“喂，在想什么呢？”
当你无聊玩手机的时候，是否想过某个人正在想你，躺在沙发上偷看刘巧的徐青没这么想过。
他的视线落在那双高跟鞋上，也有可能是那对白皙的脚踝和脚背。
当然他也没注意到，脚踝的女主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而最开始的那句话，是胡之瑶对自己说的。
她努力挤出笑容，漂亮的弧度里却没有露出开心，窗户中的倒影看起来好难看。
“开会了。”
同事路过时提醒了一声，胡之瑶冲她笑笑，拿上整好的资料出门。
傍晚，会议室里寥寥几人，又没有开灯，显得很黑暗，这种黑暗中的宁静让人非常喜欢，尤其是窗边即将落幕的光。
此时，经理起身，身后的幕布也随之亮起，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组数据。
“这是我们第一季度的报表。”
说完话，经理环视几人，问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人搭话，生怕说错一句。
经理扶了扶眼镜说道：“销售量同比下降17%，销售额同比下降20%，退返率同比增长15%，投诉率同比增长20%。”
经理深吸一口气，看看大家，“这就是你们三个月的成绩。”
经理怒气哼哼的坐下，点上烟吐出浑浊的雾气。
“退返率，是去年年尾搞活动……造成的。”一个娇小柔弱的辩解声悄悄响起。
“啪。”
经理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夹着烟的两根指头指向中年妇女，“怎么，去年不是你做的啊？领年终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找理由放弃啊。还有你们，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是你……”
经理忽然指向胡之瑶，“每天迟到都有你，公司就这么随便啊？是不是要我罚你们款，才能记住这是公司不是你家。一个个做的不多，抱怨不少。”
胡之瑶托腮面向经理，眼眸中却没有他，自然心思也不在会议上，思绪飘飞，她在想一个女人，只见过背影的女人。
耳边纷纷扰扰，她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琢磨一些想不通的事情。
“喂，好歹给人家一个面子啊，怎么说也是经理。”
同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偏过头嘴唇不动只用舌头和口腔发出微弱的声音。
胡之瑶清醒过来，看了一圈众人，也迅速低下头。
大家都知道每次会议几乎都是经理一个人的吐槽会，各种谩骂各种咆哮，踢坏椅子也不是一张两张了，每次大家都尽心尽力去配合他，让他好好发泄，反正第二天该做什么还是照旧。
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经理又点上根烟，语气意外的柔和下来，“大家都共事好多年了，老张跟了我十几年了吧，最小的小胡也跟了我六年。今天，就讲一点其他事情。”
大家很少看到经理这副样子，猜测的同时都打起精神倾听。
随意弹了弹烟灰，经理开口说道：“每一年业绩都在下降，相信你们都感觉到了，公司确实出现了问题，流言蜚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你们也都听腻了。”
“经理，董事会要派新董事，是真的？”
经理点点头，“真的假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还有，我希望大家从明天起打起精神上班，努力工作。”
“经理，你是不是要走了。”
此言一出，立时哗然，从前年就传出经理要离职的消息，然而一直等到现在也没动静，而今天居然突兀的跟他们这样说话，由不得大家不多想。
“我在不在，你们都一样照常工作。”经理没有正面回答，转头看向一个秃顶的中年人，“老张，你把财务做好，做漂亮一点。”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齐齐看向老张。
“经理……”老张呆呆的看着他。
“嗯。”经理眯起眼吸了一口眼，回应了一声。
“好。”
老张没再说话。
“小胡。”经理又点名了，“以后可不要迟到了，会罚款的，还有资料要整理快一点，齐全一点，别以为来了坐那儿就没事了，多关心关心公司动向，你好歹也是人力资源部部长啊。”
“噗……”
说到部长，不少人都笑了，这是当年胡之瑶刚进公司时的一个梗，人力资源部嘛，当然应该是部长了。
结果，经理真的给她做了一个部长的牌子。
部长非常的汗颜，尴尬的皱起小鼻子，撅着嘴“嗯”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你以后去哪？”
经理摊开手，“谁说我要走了。”
“那你……”
“别瞎猜，该做什么做什么。”
尽管如此，大家心里还是多了一块儿沉甸甸的石头，谁也不知道这个经理将会变成谁，也不知道新来的会不会和大家合得来。
“散会。”
下了班，天已经黑了。
虽然人事调动和她没什么多紧要的关系，胡之瑶还是有点烦躁，有点想喝酒，于是，她就给徐青打电话了。
“喂。”
“嗯，怎么了？”
胡之瑶愣了一下，他那边很吵。
烧烤摊。
徐青咬下最后一块羊肉，拿纸擦了擦嘴，问：“喂？说话啊。”
“哦。”胡之瑶咬了咬嘴唇，很低落的说道：“没事了。”
“不是，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吃你的。”
徐青起身走到旁边，没想到居然有人在阴影处随地大小便，真是臊气，捂着鼻子往前跑了一段，靠在路灯下，问道：“你在哪？”
他也听得出胡之瑶不在家。
“公司楼下。”
胡之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坦白的告诉他。
“等我。”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徐青迅速挂断电话，跑回桌前说道：“有急事，我先走了。”
“又是你那个女朋友？”
“要你管。”
刘巧在眼睛周围画了一圈。
仿佛有感应似的，徐青立马就觉得左眼疼开了。
“肿了吗？”
“没有。”刘巧摇摇头，又难为的说道：“但是还有点粉红。”
“哎，不管了。”徐青无所谓的摆摆手，跑到马路边拦车。
七点钟哎，哪里有空车。
十分钟后，为了赶时间，他不得不软磨硬泡说尽好话，哄骗刘巧送自己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