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太阳老高了,香儿留下的两个婢女已经打好洗脸水,昨日的衣服已经不见,留下几套新的衣服,月弦挑了一套素色的,搭配了一个简单的簪子,绾住秀发。
秦歌已经在客厅等候了:“昨晚睡的可还行?”
“多谢秦公子关心,一切都好”月弦一看,秦歌今日又换了一套衣服,黑色长衫,显得清瘦修长,看来他有洁癖吧!要么就是臭美“不知道我朋友呢?”
“月姑娘放心,一会就到,香儿,上早饭”
待早饭上齐,昨日的白衣男子带着李子易也进了大厅,众人都在,两人并未多言。
饭后,秦歌前去准备沐浴,之后要按照月弦的要求用药熏蒸半个时辰,再行针灸。大厅里还剩三人。
月弦见白衣男子上下打量自己“不知公子可看出什么端倪?”
“听大家都叫你月姑娘?”
“正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穆容,秦歌是我三哥,你以后可以叫我容少。说罢还得意的用手指转了几圈头发。
月弦看到他哪得意幼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么可否请容少帮我一个忙呢?我的叔叔还在客栈,如今我们一夜未归,为避免老人家着急,还请容少派人知会一声。”
本来听见月弦笑他还有几分不悦,又听见有事相求又立刻高兴起来。倒有几分童趣。
趁着穆容出去的功夫,月弦靠近李子易低语道:“穆姓乃是西楚的国姓,这位容少就是当今皇上的六皇子,不要暴露身份。”
“这位六皇子在朝中并无官职,据西楚的探子回报也并不得宠,倒是哪位秦歌,虽不是皇上亲生,但因军功卓著受封一品大将军,掌管西楚军权的兵马大元帅,城府颇深,你这是在玩火。万一”
月弦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子易握紧的拳头“放宽心,师哥,没事!”
李子易的脸色方才有所缓和,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妹也不是寻常百姓,她说没事定是胸有成竹,事已至此,缓缓吐了一口气,见机行事吧!
容少于此时转回“月姑娘,我三哥已经熏蒸完毕,已在内室等候,请月姑娘移步”
月弦示意李子易等候,自己进入内室。
秦歌已经躺在塌上,看见月弦进来不由的脸色微红,自他懂事起除了姑姑,这个内室还从未有女子进入过,况且此时的他,虽然盖着被子,但是身上只着内衣,纵使驰骋疆场十数年,也不免尴尬。
正在秦歌胡思乱想之际,月弦已然坐在了床边,正准备揭被子,秦歌有些慌乱“你干什么?”
月弦捂嘴偷笑“秦公子不必紧张,月弦只是想给公子把个脉。”
“我自己来”便乖乖伸出手来。
月弦把脉发现秦歌心跳加速,便知他有些拘束“秦公子,请你调息片刻,保持心脉缓和,其实在医者眼中只有生病的人和健康的人这两种区别,请公子切勿有杂念影响大夫下针”
秦歌闻言暗道一声惭愧,还不如一个姑娘来的磊落坦荡,急忙摈弃杂念,调息心脉。
“请公子除去上衣”
妈呀,刚刚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脉又一阵乱跳。虽然脸红不自在,但是秦歌还是脱去了上衣。
月弦拿着针的手反倒有些颤抖,虽然每年也会和师傅云游行医,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伤痕累累的身体,从脖子到腰没有一处好地方,最深的一处在肩膀,从愈合程度来看,这一刀几乎差点砍下他整个右臂。
秦歌以为月弦被自己身上的伤吓到了“月姑娘,我这身上有些丑陋,吓到姑娘了,姑娘莫怕。”
“秦公子严重了,医者见怪不怪了,只是,如此密集的伤痕确实少见,怎会有如此多的伤痕,难道公子是常年征战之人?”
“跟随父亲打过几年仗,算不得什么”
月弦手起针下“这白灵毒并不是什么难事,公子身上的寒气才最为致命,且并无解药,公子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平时看似无奇,一旦发作,随时可能会死!”
“这寒气在我身上从小至今,确实痛苦不堪,月姑娘见多识广可懂得如何解除或者克制?”
月弦沉思片刻“寒气时日已久,错过了治疗的时机,待我查阅医书典籍看是否有所发现。公子宿疾只能慢慢调理。待会我会开一个药方可以调理疏导寒气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也可让公子舒畅很多,最起码入睡不像往常那样困难了,只是有些药材不容易寻得,怕是要多费点心思。”
“这个倒是不怕,为了我这病,府里现在是什么药材都有。”秦歌露出几分苦笑。
扎完针已是午时,中午月弦回房小憩片刻。便在园子里闲逛。此时正是腊月,园子里梅花开的正艳,雪地里点点红梅,十分醒目。园子的主人似乎也有些偏爱红梅,诺大的梅林竟然一棵白色的梅树都没有。
正想的入神,身后传来秦歌的声音“月姑娘也喜欢红色的梅花?”
“不,只是随便转转,谈不上喜欢。”
秦歌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披了银色的斗篷,雪地里倒有几分玉树临风。
月弦润了润嗓子“今日已和公子说过,今日熏蒸完毕后不可着风寒,否则会适得其反,怎的如此不遵医嘱?”
“遵旨,这就回去。”秦歌微微一笑。
月弦竟有些走神,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回去的路上,遇到李子易,看他正准备开口,月弦示意他噤声。
两人回到屋子,香儿从角落出来,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朝另外一边走去。
回到房间,李子易迫不及待的说“师妹,你今日开给他的药方,有几个大夫模样的人研读了很久才拿去煎药的,让我撞见了,还以为他真的相信你了呢,我们还是想想如何脱身的好。”
月弦坐下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放在鼻子下轻嗅“堂堂的兵马大元帅岂是如此轻信他人的人?他做的又何止这些,今日我给他针灸,也有人埋伏在旁,若有不测,恐怕我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哪该怎么办”李子易拿起茶杯,闻了闻,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怕什么,我对他只是正常症病,并无其他,也从未想过要害他,他们如果有所发现,我们早就下了大牢了,只是正常的盘查,他这种人可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我就是要他欠我个人情,日后自有用处!师哥自可放宽心,一切有我。”月弦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七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已到最后一日,两人面对赤身扎针都已习惯。
“月姑娘医术果然不一般,几副药服下自觉舒服多了,晚上睡的也好多了,不似以前经常惊厥。”
“秦公子,白灵毒素已尽除,寒气之症恕在下医术不精,也只能缓解,此前的药方可长期服用。公子也自觉大好,那么就不便叨扰了,在下就次告辞。”
“月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可在府上多留几日,我可以带姑娘在附近游览一番。”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俗事缠身,多有不便,还请公子谅解。”月弦拔出最后一根金针。边收针边说。
“那么不知道月姑娘可有意留在秦府,以姑娘的医术,我定不会亏待你,当然了,姑娘的事可以先去办,不管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等你办完俗事再行前来,期间如有需要秦某帮忙的,也请千万不要客气,尽管直言。”秦歌撑起身子看着月弦。
月弦整理好针匣,看了秦歌一眼“多谢秦公子美意,只是,月弦的俗事可能一时半会无法完成,如果事成之后尚有命在,日后如若也有缘份,自会相见。”
秦歌穿好衣服起身“哪我希望有这么一天。香儿,端上来。”
香儿和三个丫头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端着一盘黄金放在月弦面前。
月弦拿起金子在手上把玩:“公子果然出手大方,可惜,月弦并不喜欢黄金”。
“哪月姑娘喜欢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可以办到的决不推诿。”
“如果公子不介意,把前几日行刺你的孩子交于我可好?”
秦歌没有丝毫犹豫“好”
月弦和李子易带着哪个偏体凌伤的孩子上了马车,门口,穆容问道“三哥,你就这么轻易把这个要杀你的小贼放了?你不怕她们是一伙的?”
“这个人我们抓到人已有七日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再问也无用,多福楼的人,何时能问出半个字?至于她们,不可能是一伙的”
“为什么?”穆容一脸疑惑的望着秦歌。
“因为她不够狠!”说罢,秦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