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普罗米修斯的信誉度很高,又或许是因为奥林波斯有一条专门验证谎言的河流存在,他说火不是自己放的,葡萄和阿波罗竟马上便相信了。
于是事情变成了悬案,火到底是谁放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烧天神专供的葡萄园,三人难得没有争吵,而是凑在一次分析火情的疑点,只有白杉在旁边惴惴不安,她心中有个不祥的念头,祝融告诉她扶桑发现了她的行踪,而且这几天人都不在旸谷的神殿,每日放完金乌鸟便不见踪影,早前还和他打过一架,抢了他手里的火珠子,眼下重新联系上她,是他好不容易又用三味珍火炼了一颗,这才能与她重新取得联系。
祝融又与她分析,扶桑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她逃亡的方向,于是每日放完金乌后便去西方寻找,但他是太阳神,不可以离开东方大陆超过一日,所以每每都只能找到一个大致的方向,饶是他能力在万人之上,去到别人的地盘找人也是进展缓慢。
白杉看着满眼的灰烬,和对面陷入悬案疑团的三人,忽然就觉得不好,这火不会是扶桑放的吧,看这威力和波及范围,也就只有身为太阳神的他办得到了。
东方的神跑到希腊来烧主人的园子,没有礼貌且另说,随便一个大天神越界犯案,就足够两边打一架的,到时候惨的从来不是大人物,而是她这种卑微的炮灰。
“诸位,我刚下想起来,神庙中的窗户没关,眼下雨下得大了,你们且商量着,我回去关个窗户。”这借口找得十分蹩脚且没有水准,但是阿波罗和葡萄谁都没有怀疑,白杉赶忙作势便要开溜。
“等等!”普罗米修斯叫住她,白杉寒毛都竖起来了,“你不会飞行,怎么回去?”
“这不是下雨了吗,我是雨师,可随风雨上下。”白杉长出一口气,“多谢关心~”
说起来这也是白杉来到远古大陆的第一次独自飞行,虽然不是很熟练,但用来跑路足够,前世为人,她向来不喜欢淋雨,感觉潮乎乎的很是难受,但这一世托生到雨师体内,再次淋雨的感觉竟截然不同,仿佛能感受到自身原本微弱的力量随着雨水在疯长,胸腔中有一团隐藏的能量慢慢舒展,颇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一时神清气爽。
直到一会儿,雨停了。
“???”那股被力量充盈的感觉飞快的退去,白杉还没爽够,便感觉脚下的寄托都没有了,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样,从天空中直直的坠了下去。
“啊!”这是什么没用的设定啊!只有下雨才能飞,雨停了就要摔下来吗!?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传来,白杉落到一半,被一个东西凌空接住,她的下落速度太快,以至于衣服都被抓烂了一截,接住她的不是东西,而是个人,白杉心惊肉跳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普罗米修斯拖住了身体,此时正与他同乘着一朵云。
“多谢……”白杉自认从空中掉下来十分丢脸,转过身去没脸看对方。
“你的飞行术,有问题。”
“是的……雨停了就失灵……”
普罗米修斯带她降落到一处平地,马上便开始新的一轮质问,“这不是去德尔菲太阳神庙的方向,你刚才在撒谎,你是不是知道火是谁放的?”
普罗米修斯是奥林波斯十二天神的脑子变得吧,怎么他总能一下便发现她在隐瞒的事情,而且刀刀致命切中要害。
白杉原本对他便不是敌意,这人虽然顽固的可怕,但为人正直,有如皓月当空,骨子里有东方人最敬仰的英雄之态,而且智商在线,不会任性妄为,再说了,这事本就不是她的锅,她也没有什么义务隐瞒,只是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好帮助对方寻找线索。
于是乎她决定把扶桑卖了。
“是这样,我确实掌握一些线索,但是也仅限于猜测,不能称之为事实。”
普罗米修斯点了点头。
白杉暗暗跟自己打了个赌,赌这位希腊版包大人是可以诚恳相待的人,于是她便将自己的来历,逃亡的缘由,以及扶桑有多凶神恶煞和可怕,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尽管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扶桑的真面目,但是这一番叙述,可谓是声声血泪,句句心酸,普罗米修斯平时除了黑脸很少有别的表情,这次竟也听得直皱眉头。
“你说他是你的养父,但是收养你的目的却是用你的身躯寄养他人魂魄。”
白杉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那你的灵魂呢?又会怎样?”
“可能,会消失吧……”
“……”普罗米修斯一时无语,忽的却神态紧张起来,墨绿的眼中露出敌意“有外来的东西闯了进来。”
“不会是扶桑吧!”白杉听到外来的东西,第一便想到扶桑来了,又想起祝融嘱咐过她,如果一旦扶桑已经十分接近,就不要妄图在速度上跑过他,而是要注意躲避,赤松子与扶桑生活了七八万年,他的气息扶桑最是熟悉,故而一旦境况紧急,第一要务便是想办法遮挡自己的气息。
“你在干什么?”普罗米修斯惊愕的看着在跳进河边泥塘里打滚的人,好好一个女孩子,没过多久便像个泥猴,不知道的甚至会错将她当成自己刚刚捏好的人。
“我要遮盖住自己的气息,否则会被扶桑发现。”
“气息不是你那么遮盖的。”普罗米修斯没眼再看下去,一把将对方从泥地拽起来,拖着她便入了深水区。
白杉顿时惊慌失措,慌乱中忙喊到,“不要!我不会游泳!”
咕噜咕噜,喊慢了,普罗米修斯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只能在雨中才会飞的人竟然会怕水,情急之下的白杉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是个雨师,旁的本事没有,只有玩水还算不错,但她前世曾有过险些溺水丧命的恐怖经历,这让她一入深水便高度紧张,以至完全忘记了呼吸。
她在水下被普罗米修斯牢牢的束缚住肩膀,闭气闭到头晕眼花,正要挣扎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降落到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白杉一见那人便更加头晕眼花,冷不丁的想到那天喝了酒后做的梦,梦中那个与自己衣服颜色一样的男人,不正是岸上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