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也没有睡,他在想奥蕾莉亚,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自己想着她一样在想自己。
距离自己几步的距离是茉崔蒂,明明自己可以不救她,明明自己可以救她后一走了之,明明自己一开始很怕她,可今天却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想法,是放心不下她吗?
可这又算什么?自己和奥蕾莉亚才有了一些实质性的发展,茉崔蒂的出现好像突兀的改变了这些,今天一天都很莫名其妙,,给她喂饭,亲自给她换药,甚至看了她的部分身体,问了她为什么不加入联盟,自己还给她买了奥蕾莉亚一样的裙子,是希望她可以放弃天灾吗?还是仅仅是换件衣服?卡尔想着想着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窗外,夜深了,晚风轻拂着流云,在夜空上迤逦出丝丝缕缕的云丝,犹如一道道忧郁的皱纹,布满长空。房间内,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平静安稳的呼吸声,缓缓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尔睡的正熟,忽然感觉自己身边好像有人靠近,他屏住呼吸,眼睛慢慢的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身边真的蹲着一个身影!
他一个激灵,正准备开口大叫,那人却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
借着夜色,他才发现原来是茉崔蒂。
此时她只穿了一件内衣,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松开卡尔,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禁声的手势,然后又指指窗外。
后者这才明白,茉崔蒂是说窗外有人。两人呼吸放缓,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卡尔这时注意到她的穿着,瞬间脸红,悄悄转过头去,然而茉崔蒂的注意力全在窗外,她想起白天的时候卡尔把她的环刃放在墙角,于是摸着黑慢慢走过去,伸出左手探寻。
不一会儿,茉崔蒂拿到环刃,然后慢慢走到窗边,卡尔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到窗边探视。
茉崔蒂见状赶紧阻止他,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她的右臂还包扎着伤口,不能剧烈运动,这个时候也只好用左手了。
卡尔站在她身后,忽然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他又仔细闻了闻,发现原来是茉崔蒂的体香。
他也在奥蕾莉亚身上闻到过不同于茉崔蒂的香味,但是前者是类似三月桃花般的青春气味,而后者则是略微成熟却又有些内敛含蓄的说不清的味道。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周围静的像一潭水,卡尔想动又不敢动,两腿感觉到酸麻,可茉崔蒂却保持着拿环刃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两者的差距这个时候提现出来。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茉崔蒂突然开口:“怎么?闻够了没有?”
“啊?”卡尔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什么,“没,呃,不是,我是说现在安全了?”
茉崔蒂回头白了他一眼,向床边走去,将环刃放在床边,然后上床躺下。
卡尔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天很黑,给他掩饰。
“那个,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啊?这么长时间我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在外面。”他扯开话题。
“就你?睡的跟猪一样,要是真来个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唔……我明明发现你过来我旁边了……”
“刚刚街道对面的房顶上有一个人在观察我们,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实力很强,要是真动手的话,现在的我完全不是对手。”茉崔蒂语气严肃起来,她在想对方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那他怎么没有动手啊?”卡尔注意的茉崔蒂的语气,也重视起来。
“不知道,可能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吧,只是路过而已。”她嘴上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卡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明显是冲她来的,刚刚两人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可空气中充满了彼此忌惮的气息。
茉崔蒂不是傻子,对方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忌惮自己,之所以这么久没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了。
现在自己身边唯一的人是卡尔,要么后者在隐藏实力让对方忌惮,要么就是他是对于对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怕双方交战时误伤了他。
“唔,那下次你别把我拉到身后了,我好歹是个男人!”卡尔忿忿不平,刚刚自己太没面子了。
“嗯!男人,所以就偷偷闻我?”茉崔蒂此时也没了睡意。
“我……我那是,当时以为是窗外那人吹进来的迷魂香呢。”
“那你还使劲闻,脑子有病?”茉崔蒂继续怼道。
卡尔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理亏。
卡尔说着向前走了两步,不小心碰到桌角,疼的他直咧嘴。
茉崔蒂被他逗笑。
“噗!”他掌心冒起一团火,照亮了房间,然后找到自己之前睡的那片空地,接着熄灭手中火焰,又是咚的一声躺在地板上。
可他的无意举动却让茉崔蒂一脸惊讶,一个冰系魔法师怎么会召唤火焰?
“你刚刚是?”茉崔蒂试探着发问。
卡尔才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大,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暴露了身份。
“我……”他后背开始冒汗,想找理由搪塞过去,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元素法师?”茉崔蒂又一次轻声发问,同时提高了警惕,左手悄然垂落摸到床边的环刃。
她身为精灵族,对于这方面要比常人了解许多,现在看来问题迎刃而解,刚刚那个人一定是和卡尔有某种关联了。
“嗯,你猜对了,不过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实力,平时一直都在隐藏身份,可刚刚不知道怎么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你把我抓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卡尔知道隐瞒不了,自己也一定不是茉崔蒂的对手,索性全坦白了。
他信任我才这样的!
茉崔蒂手又收回去,不再有所顾忌,“以后注意点,别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我会帮你保密的。”这次的语气却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温柔。
“谢谢……”卡尔松了一口气,心情很复杂。
“好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给我换药呢。”
最后一次,她在心里补充道。
“嗯,晚安!”
“晚安!”
入秋的夜晚从来都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一个人惶恐的心跳,漂泊在乱世的人啊,从来不喜欢仰望夜空,即使有璀璨夺目的星星眨眼,怕看到那一轮圆月,想到离乡已远的自己是那么孤单,或是怕看到一轮残月,亦会幻想家是何等的珍贵,亦是多么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