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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月29日 去我家吃西瓜

他说回国的那几天有时候会很想和她说说话,也会在心里想要早一点回来,早一点见到她。他说刚回来的那天,在水果店遇到她,他真的是控制不住的激动,眼睛只知道盯着她看,一直叫她去家里吃习惯,都忘记了她身边还有别的同事。可是他却拒绝去他家吃西瓜,因为和她一起的另一个同事不去。她说可是我没有看出你那天很激动啊,只是觉得你一个劲儿地让人吃西瓜很奇怪。他说“可是,傻丫头,那天三个人中,我只一个劲儿地让你吃西瓜了啊!”她说“哦,那是我太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你以后不要用这种暗示了,有话就明说。”他看着她,满脸宠溺地说“你总是让我无言以对。”她一脸天真地反问“你为什么没有脸面对我?你做了什么?”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好对她使用“摸头杀”,她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会像绵羊一样乖巧。他们一起看电影,他说“以后再看到这部电影我就会想到曾经和你一起看过这部电影。”她说“是啊,以后你再洗澡还会想到我曾经帮你洗过澡,你再用尿壶上厕所还会想到年轻貌美的我给你倒过尿壶。”他尴尬地笑着说“你真是个小机灵鬼,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她说“我天生的。”他说“是呀,你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沉默了一会,他又说“朵儿,你以后会不会怪我?怪我对你做的这些事情?”她说“我为什么要怪你,天意让我在这种时候遇见你,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在这样的时候遇见你。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也有可能遇见其他的什么人,那样的话还不如就是你,好歹你还算有可圈可点之处。”他说“那我谢谢朵儿看得起我,为我做这么多事情。”她说“不要客气,又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才做的。”他说“好,那我不跟朵儿客气。”

他因为石膏打到了大腿根上,所以没办法一个人洗澡。当他帮忙洗澡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洗澡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还以为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真正洗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需要面对的是一具活生生的肉体,而且会看到平常看不到的部分。洗澡的时候,他打石膏的腿不能溅到水,所以她找了一张硕大的塑料纸盖在上面,同时找了一个高一点的椅子让他把受伤的腿放在上面,确保水不会流到上面去。她右手拿着淋浴,左手拿着毛巾,帮他擦洗着上半身,同时确保自己的眼神放在正确的位置。洗完上半身之后,她问他“你能自己洗能够到的地方吗?”他一脸坏笑地说“那你一起洗了呗”。她说“你不想洗就算了。”他说“别,别,我洗,我自己来还不行吗?但是我还得一手扶着塑料纸,所以你得给我冲水。”她说“好吧,冲水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当他说冲水的时候,她举起淋浴就开始冲。他赶忙制止了她,让她看着点冲。她说“不想看,辣眼睛。”他说“又不是没看过。”她说“没有”。他说“不负责任的家伙。”她说“那你看谁负责你让谁给你洗啊!XX你看行吗?”他说“我错了还不行吗?”看他求生欲这么强,她笑着说“知道就好”。

洗完澡,他说头发长了,想剪一下头发。她说自己没剪过,他说不嫌弃,能让头发短一点就行。鉴于他是真不嫌弃,所以她就硬着头皮给他剪头发了。剪头发的时候她发现他脖子上有一块被头发遮挡住的红色胎记,她问他知道吗?他说知道。

她从来没想到会和他一起第一次做这么多事情。更不会想到的是,和这个人一起做过的事情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那么久远的影响。

6月29日流泪的你,我不舍得离开

他们之间算是有默契的,有一些事情是他们从不会在彼此面前提及的,家人就算是一种。只不过他们彼此不提及的原因却并不相同。她原本对生身之家就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觉得没有什么提及的必要。除非是他问她才会提及一两句。而他也从不提及自己的家庭,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们之间不能触碰的禁区。之前她疏远他和他保持距离,不理他,所有让他觉得痛苦的事情都是因为他的家的存在。她让他不要自欺欺人,可是他说自己在这里不想认清现实,只想珍惜当下。她鄙视他,觉得他不负责任。可是不知不觉中,却陷进了圈套。他们之间无数次因为她想要认清现实而痛苦纠结。

那天给他送午饭,她从一进门就闷闷不乐。他问怎么了她也不说话,问多了只是说自己没事。吃完饭她就要走,他让她再多呆一会,再多陪陪自己。她说“让你的家人陪你,我又不是你的家人。”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说“我们聊一聊嘛,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她说“我只要不看到你就很开心。”他说“那你以后不再来看我了吗?”她说“一般也用不到我啊,反正你也不缺送饭的人。”他说“你真的打算以后不来了吗?”她说“对,能不来就不来,不见最好。”当她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她觉得自己像是手里拿了一把双头的尖刀,这把刀伴随着字句来来回回地扎在两人的心上。沉默,良久地沉默。她说“我要走了”,可是身子却没有动。她在等他的回应,过了一会,他说“你走吧,走之前把纸给我拿过来。”她把纸给他拿了过去。只见他把卫生纸放到了眼睛上。她问“你该不会是哭了吧?”他说“我有点难过。”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说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竟然如此对待一个病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该走还是该留。她又递给他一张纸,这一次他没有接纸,而是握住她递纸的手,对她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就这短暂的一段时光我们不要去在乎那么多好不好?”她说“不好,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你以及和你有关的一切,影响我的睡眠,我的心情。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因为别人而不开心不快乐,这一点都不酷,不潇洒。”他听完这番话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她却开始后悔。她伏下身子抱住他,他也紧紧地抱住她。他吸着鼻子说“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在他的怀抱里,她来之前所有的决心和意念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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