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和谢谢？
救了……他……两次！？
季小迦在努力消化沈柯这句话的意思，她不是很明白，试探着问：“你欠季小迦……的？”
沈柯的眼神很真诚，笃定地说：“给我下药的事到底是谁干的我无法确认，但我肯定，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所以你会出现在现场是因为你——”
沈柯不等季小迦说下去就点了点头，“我不能因为这种误会让一个为我着想的粉丝留案底，担莫须有的罪名。”
“……好，我知道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季小迦心里的感动简直无以复加，但同意沈柯的要求是因为她需要沈柯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用以缓冲这场车祸带来的名誉冲击。
季小迦当了沈柯九年的小粉丝，对他能展示在公众面前的一切形象都了若指掌，而如今得到了倪菁的头脑和身体，她更是如虎添翼，处理的方式比任何时候都要思路清晰。
虽然相关证据都能表明沈柯并没有在这起车祸中犯错，但从感性上来看，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引起非议。那么召开一场声明会以此将沈柯感恩粉丝的正直形象再一次正义化，除了圈粉的作用外，还能得到媒体的叫好声。
潜意识里关于危机公关知识不断从脑海中窜涌出来，就像身体里隐藏着一面记忆墙一样，令季小迦感到不可思议。
在一切入院手续都办完后，自己的肉体在过了麻醉被转进无菌室观察一晚，然后再调入高级病房——这是舒杏坚持的，当然，这个钱是冯扣才付的。
“哦对了，我刚去外面看到媒体记者们都散了，不过估计今晚十点的娱乐新闻头条会是沈柯呢，微博上已经炒得一片火热了。”舒杏在修理冯扣才的时候回头来了一句。
季小迦头皮一阵发麻，想起方才自己的吞翔论……难道要上电视了！？
无菌室不允许进入，所以众人只能隔着透明玻璃窗探视一下“季小迦”的情况。
季小迦贴着玻璃静静注视着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管的自己，老实说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明明躺着的人就是“我”，但“我”却用第三者的角度看到了自己，所以那个人不是“我”，只是单纯的躯壳而已。
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己可真够丑的，脑袋破了洞，自己的一头还算乌黑的长发被尽数剃了个光，撞得鼻青脸肿的五官模糊，几乎看不清长相，真是有点惨，也难怪舒杏看了忍不住要揍沈柯。
然而，被沈柯看到撞成猪头的自己，丢脸和心塞的情绪同时充斥心头。
可沈柯站在无菌室前，非但没有嘲笑的表情，反倒一言不发的样子，沉默着。
季小迦很清楚地记得，在自己晕倒的短短几秒时间里，她分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轻柔地呼唤着自己，而她的直觉让她足够确信，自己和倪菁互换了身体，两人的灵魂对调了。
她甚至觉得体内有个声音在与她交流，即使无法用语言去叙述听到的内容，也能懂得对方的意思。
季小迦对自己变成了倪菁感到庆幸，只是一想到倪菁代替自己躺在了病床上，很过意不去。
但那个人似乎没有责怪她，回想白天初见DIANA的严厉，季小迦觉得她骨子里或许是个温柔的人也说不定。
这种释然让季小迦觉得安慰，负罪感淡去不少。
可转念一想：妈呀，这不就是老天给她开了个挂吗！？
冯扣才在签了责任书，留了联系方式，刷卡付完医药费后，还留下一张空白支票，让舒杏随便填，舒杏也不客气，当场写了个三十万，哪知冯扣才眉头也不抖一下便潇洒离开了。
“靠，真不愧是暴发户。”
“这人是谁啊？你怎么会认识？”季小迦掩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舒杏。
“我高中同学，从小就品行不端，当年被我修理得很惨，哎，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他爹早年开煤矿的，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刚才还给了我把车钥匙，说把他的车送给我，擦，谁稀罕他的车啊！？”
“你没要？”季小迦睁大了眼睛，她记得沈柯说过那车是宝马Z4来着，至少也价值几十万了啊。
“当然没要，他这是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自尊！蹂躏我的良心！你都被撞，哦不是，小迦都被撞成这副德行了，我还能拿他的钱？我不得心虚死！？我还对得起躺在病床上的她吗？！”
季小迦心里在滴血：你为什么不要，你为什么不要！！我的人格不值钱，请你侮辱我啊！！求你用钱狠狠蹂躏践踏我好不好！？
“欸，欸，”舒杏在一旁捅捅季小迦，悄声说：“你想办法把沈柯先支回去啊，咱俩就以后的事商量商量对策？”
季小迦一想也对，这么在医院里耗着也不是办法，“那我试试啊。”
她回头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沈柯，想来他一大早就来B市参加宣传活动，接着被下了药，然后又遇到了车祸，一整天下来，他也不比季小迦要轻松多少。
季小迦不忍心，拍了拍他的肩，沈柯睫毛颤了颤，醒了。
“要不你先回酒店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她说话的时候，沈柯又打了个哈欠，两眼困倦，眼泪汪汪的。
见沈柯不为所动，季小迦又追加了一句：“你跟舒杏本来就不对盘，呆在这里我不方便和她了解情况，要是跟她套套近乎，就算以后季小迦真成植物人了，大家也好商量是不是？”
没想到沈柯倒别扭起来，眉毛挑得高高的：“我就这么惹人嫌？”
“哎呀，”这小破孩，人前看起来挺成熟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会闹小孩子脾气啊，“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哦哟，小样儿，还真委屈上了。
季小迦两排黑线，正在纠结措辞，结果沈柯手插裤袋站起了身：“也好，我回酒店换身衣服再过来吧。按照当地媒体的速度，我明天得上头条了。”
季小迦一捶手心：没错啊，这个借口好，她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还有阿菁啊……”沈柯附身凑近季小迦，对她那身一点品位都没有的运动服上下打量，“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今天的你怪怪的。平常即便上个街都要化淡妆的你今天不但素颜出了门，竟然还穿着倒垃圾专用套装面对镜头，你转性了？准备走朴素风格了？”
季小迦心一沉：完了完了，被怀疑了！
舒杏在一旁看好戏，只有季小迦满头大汗，想着怎么打马虎眼。
“啊。不都是你的错嘛！你在电话里，把，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我当，当然匆匆忙忙的，什么都忘了。”季小迦结结巴巴的自圆其说，虽然她也不怎么信自己这套说法，严重缺乏说服力。
确实，DIANA虽然是幕后的，但也一直是各类时尚杂志的宠儿，身高170CM，体重50KG，身材比例没话说，即便在一些商业活动中，比一般的明星更夺人耳目。
听说在倪菁的学生时代起就三天两头被街拍，在国外留学深造期间，经常被摄影专业的同辈或前辈们封为缪斯。
总之，倪菁的人生完全是一只金手指，PIKA PIKA，闪亮发光的。
——跟季小迦画风完全不同。
沈柯目不转睛地盯着季小迦看，要是他的眼睛能发射激光，恐怕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好了啦，你快回去休息啦。”
“阿菁，你果然怪怪的。”沈柯似笑非笑地丢下这句，酷酷地离开了。
“哦……走，走好。”她傻傻地挥手，嘴边还带着笑意。
看着沈柯一步步走远，判断他不可能回来之后，季小迦整张灿烂的脸立马跟着垮下来。
她惆怅得要命，瘫软在座位上：“杏儿啊……我才当了半天的倪菁，我他妈就快老了三岁了。”
“哦没事，你今年23岁，倪菁28岁，就算老了三岁也没关系，哎，要是你的智商也连长三岁就好了。”
“……”
“不过你先当着倪菁吧，指不定哪天就变回去了。当倪菁也不错，平时可以接触那么多明星，趁着这段时间，多要点明星的签名啊周边啥的，回头我搁网上卖钱去，赚点外快嘿嘿嘿。”
“……”
“我靠，这样想想，我也是有后门的人了啊，搞不好可以当个粉头，谋取点暴利，到时候也能学土豪承包鱼塘了啦，比如再当个沈柯歌迷会会长啊、沈柯影迷会会长啊之类的，圈圈粉再圈圈钱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跪舔！！想想就舒爽啊哈哈哈哈哈。”
“杏儿啊，”季小迦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要我支开沈柯以后想要和我商量的以后啊？”
“啊不然咧。”
“……”
“好吧，咱们认真的，严肃的，讨论一下关于你的以后。来，先说说你的想法。”
季小迦哼了一声：每次都得自己快翻脸才正经起来，舒杏这毛病啥时候才能改改呀？
“我刚晕了几秒，”季小迦咬着指甲，“然后我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很不靠谱的反应。我听到一个声音不断在喊我的名字，这个声音除了我的名字外什么都没说过，可我莫名就确定，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倪菁，是不是很科幻？”
舒杏倒没多大反应，她托着下巴思考：“其实我觉得你变成倪菁是有点不科学，跟小说似的。但根据地球的质量守恒定理，推断出倪菁跟你互换了身体和灵魂，也不是很跳脱的事啊。你都从季小迦变成倪菁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不靠谱的事呢？”
嗯，好像……有道理。
“所以啦，我看咱们不应该纠结谁是谁这个问题啦，比起这个我真的很期待你成为倪菁后的表现。”舒杏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点开眼见所及的第一条微博。
井号中的字被刷成了热门话题。
#DOLA女神倪菁要吞翔#2548万
#沈柯红灯门#1335万
#DOLA经纪公司#374万
乖乖隆地洞，倪菁的热门话题浏览量居然比沈柯还要高！？自己成了热搜榜第一！？
有咩搞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