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梅独自化装成村姑到木形村了解，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了，她一连走访了几十户人家，都说那次袭击敌人是真的，兄弟会的确使用了威力巨大的炸弹，炸死了不少反动派，也伤了几个来不及逃跑的老人。至于是敌人的机枪开始扫射、群众大部分已经跑散才扔的炸弹，还是一开始就扔了，时间过去太久了，谁还能记那么清楚。方小梅不甘心，坚信一定有人记得当时的情景，继续在村里寻找证人，这天来到村头的祠堂前，看见一个乞丐坐在祠堂前的石阶上晒太阳，旁边的村民告诉她，这个乞丐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在这祠堂里生活有些年多了，吃喝拉撒睡全在这祠堂里。小梅灵光一闪：“这里正是当年发生战斗的地方，这人或许会记得当时的情况。”方小梅上前亲热地和他打招呼。乞丐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成了一个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人，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交谈，见一个漂亮的村姑主动和自己搭话，有点手足无措。小梅关切地询问他的生活情况，从什么地方来，老家还有什么人，在这里生活多久了……乞丐可能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过话了，有些不习惯，开始有些结结巴巴，后来越说越激动，话也利索起来。他告诉方小梅，他家原来在东北，靠伐木为生，辛苦是辛苦，日子还勉强过得下去，后来，日本鬼子来了，汉奸土匪横行，他说了几句偏激的话，被当作抗日分子抓起来，后来还是一个替在伪警察局做事的亲戚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敌人监狱里出来，但人已被打成残疾，实在生活不下去了，就逃进关里，一路流落到这个地方，后来见这个地方人还和善，又有现成的祠堂落脚，就决定不再流浪了……乞丐热泪盈盈，方小梅也陪着他流泪，还不时安抚他。乞丐很感激方小梅的好心肠，当方小梅询问他是否记得以前发生在祠堂前草坪上的那场战斗时，他认真地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小梅。原来那晚他见来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很害怕，躲在香案下不敢动，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突然被外面的枪声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昨晚来的人都不见了，便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黑狗子的机枪正在疯狂地扫射，一群百姓模样的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还中了弹，自己还正为这些人担心呢，忽然，这群中一个英俊魁梧的人喊了声：“保护乡亲们，快朝敌人扔炸弹！”只看见十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冒着青烟朝敌人飞去，继面“轰隆隆”的响声一阵接一阵响起，妈妈哟，那声音比老天爷的炸雷都响，简直要把人的耳朵震聋……后来，黑狗子们全部被消灭了，那帮人把黑狗子们抢来的东西归还给了百姓，连我都分到了一部分呢……
“您真的没有记错么？”方小梅兴奋地问。
“肯定错不了，象那样的事一辈子能遇上几次，印象老深刻的呢。”乞丐说。
“大叔，如果有人再问起这情况，你能原原本本重复一遍么？”方小梅问。
“能！”乞丐连连点头。
“大叔，告诉您实情吧。您所说的那个首领现在正受着别人冤枉呢，有人诬告他，说他在那次行动中不顾百姓的死活，盲目向敌人投炸弹，误伤了好多群众，要治他的罪呢。”方小梅说明原因。
“简直是放屁，那些人好勇敢的，在黑狗子机枪的扫射下，直到老百姓基本走光了才扔炸弹的，那领头的为了救一位老大爷还差点中了枪，姑娘，你是好人，跟你说句实话吧，要不是我已经残废了，年纪又大了，我真想跟着那群人走呢，他们是好人，是真正的英雄好汉。那些话是谁说的，我可以当面去拆穿他的鬼话！”
“大叔，谢谢您了，给您说实话吧，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证人的，请您收拾收拾跟我走吧。”方小梅激动地说。
那叫花子笑了笑，说：“我一个讨饭的有什么好收拾的，所有的家当都在身上呢，走吧，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