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情感来的凶猛,用力过度的缘故让空气改变了味道。突然被郭夕乔抱住腰的黎疏洛大叫了一声“啊!”。水随着她颤抖的手从锅里溢了出来,吓得郭夕乔赶紧松开,退到一旁。
黎妈妈闻声忙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哦,没事,烫了一下手。”黎疏洛一脸慌张,郭夕乔在一边十分尴尬。
“哦。”
黎妈妈若有所思的回到客厅。
餐桌前,郭黎二人恢复了平静。
“妈,你什么时候回去啊?”黎疏洛一边剥着粽子一边说。眼睛不敢看她。
“你是我亲生的吗?我才刚来,你就让我回去?”
“妈,你别听疏洛的,多呆些日子。”郭夕乔赶忙安慰。
“本来我是打算呆两天就走的。既然你这样说,至少再住一个星期吧。”黎妈妈不甘示弱。
“妈,我很忙的,你等我过些天休假的时候再来吧。”
“不用说了,没得商量。”黎妈妈挥挥手,接着吃了。
晚饭后回到房间,郭夕乔一反常态,主动说起话来。
“疏洛,你觉得我琴弹得怎么样?”
“挺好的!没想到会弹钢琴,呵呵!…哦,你那个琴不是特意为这件事买的吧?”
其实郭夕乔是想着,如果疏洛喜欢弹琴或许可以常来他这里坐坐。该怎么回答?如实?如果适得其反怎么办?说自己弹?她会不会就不来了?
黎疏洛看他半天不说话,又开了口:“如果是为这件事买的,那就退了吧。为这一件事花钱没必要。如果是你自己要弹就当我没说。”
“哦,我自己弹的。……疏洛,你刚刚说要休假,什么时候啊?”
“哦,我骗她的,没想休假。”
“其实,你休几天也好,正好过几天我日本那边有个会,我可以顺道带你回西江大学看看……”
黎疏洛没想到郭夕乔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他又把要离婚的事情忘记了。
“你说的是每年一次那个交流会吧!林桐也会去,我跟他去就好,就不花你公司的钱了。”
黎疏洛的话句句戳在郭夕乔心上,他已经不太高兴了。他没再说话,只是冷着脸站在疏洛身后,看她在梳妆台前熟练的卸妆。
“这是什么?”黎疏洛的脚不小心踩到了那个被郭夕乔从公司拿回来的袋子。
郭夕乔依旧没有说话,直到黎疏洛拿着袋子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哦,睡衣!女式的,我今天重新买了一件。”
“不用了,退了吧!我穿那个凑合凑合就行,过两天我妈就走了。”
“她不是说至少再住一个星期吗?”
“不会,我给我爸打电话了,让他把我妈尽快弄走。估计快的话,明天。慢也就后天。”
“你爸?他能管得了你妈?”
“这你就不懂了,看着似乎我妈比较能作,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要听我爸的,夫妻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你就不听我的呢?”
……
“因为我们不是夫妻。衣服你退了吧。”
“你穿着吧!”
虽然郭夕乔再三的说,黎疏洛还是把它拿了过来,“这衣服也很贵吧。你的贷款都还完了吗?别再花这不相干的钱了。”
看着黎疏洛伸过来的手,郭夕乔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他抓起袋子砸到门上。
“黎疏洛!我忍你很久了!你看看这一天你拒绝了我几次?我说什么你都要反驳是吗?这件衣服你至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一眼!”
“你小点声!”
黎疏洛很平静,她慢慢走过去捡起衣服装回袋子,然后打开衣柜,把它放好。走到怒气未消的郭夕乔身边。
“夕乔,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不愿意看见我穿你不喜欢的衣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因为你觉得我影响了你对于生活追求完美的脚步。你不爱我,所以永远对我都不会满意。这些日子,其实我知道,你翻来覆去的和我拉扯,是因为你还不能接受我完全退出你的生活,也许是我先提出离婚让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是,这不是重点。只有我们分开,你去找一个你爱的人,所有问题才能解决了,我们不要互相耽误了。”
郭夕乔收紧了下巴,咽了口口水。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板,把身子靠在墙上,觉得彻骨的寒冷。
他最怕听到疏洛这种自以为是又十分冷静理性的分析。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像杀人放火一样不可饶恕的事。有时他甚至相信自己就像她分析的那样:是个没有情感,不懂相处,没有理智,甚至是个完全不正常的人。
“疏洛,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我。就比如你并不知道我也会弹钢琴吧……”
郭夕乔依旧盯着地板,没有抬头黎疏洛不是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但她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夕乔,你应该从钢琴这件事分析出来,我们彼此都没有想深入地了解过对方。因为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听到这一刻,郭夕乔突然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了。他想告诉她,你说的不对。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黎疏洛都会举出一大堆例子来反驳。
“别说了,睡吧!”
或许沉默是他们最习惯的相处方式。郭夕乔躺到了床上,黎疏洛看他这样,也回到了沙发上。
灯关了,他蜷缩在被子里,感受着屋里仅有的一点光亮。他不知道不远处的黎疏洛手机里看的什么内容,有没有跟林桐聊天。现在他不太关心这些了。
不知多久后,随着黎疏洛手机关屏的一声响,世界仿佛顿时一片漆黑。
当晚,黎疏洛最后还是在沙发椅上睡着了。郭夕乔却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黎疏洛依旧最先出门。与昨天不同的是她心情十分轻松,因为刚刚妈妈告诉她,一会儿就要离开了。郭夕乔答应送黎妈妈去火车站,黎疏洛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上班了。同昨天一样,她偷偷上了林桐的车。但她不知道,不仅仅是郭夕乔,黎妈妈在楼上也目睹了这一切。
火车站台前,郭夕乔对黎妈妈说:“妈,你真的不多住几天了吗?”
黎妈妈回答到:“不了,过些天我再来。你们俩要好好的。”
然后戴着那顶橙色大檐太阳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