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啊,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别哭了啊,别哭别哭,眼睛再给哭疼了……”
“呜……你们怎么突然就打那么凶的架,昨天我还以为你俩要死了,吓死我了……呜……”
这把柯岳心疼死了:“别哭了昂,乖,祖宗,宝贝儿,别哭了……”
隔壁床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岳哥,你叫谁‘宝贝儿’呢?”
柯岳“啧”了一声:“口误行不行?”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居然忘恩负义?不像话,不像话。
艾知许“哼”了一声,昨天他一边打架一边想,柯岳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有猫腻。想了半天,操,我姐危险!打架的恩他做牛做马地报,想当我姐夫,一码归一码。
艾如许已经“哒哒哒”跑向了弟弟的床位:“知许!呜……你吓死姐了……呜……”
艾知许肋骨骨裂了两根,眼看着姐姐横冲直撞要往身上扑,赶紧叫:“哎!姐!停!我胸口有伤!”
艾如许刹住车在床边坐下,一边抽抽搭搭、絮絮叨叨,一边利落地给他削了一个梨,还体贴地切成小块喂到嘴边,把柯岳眼热个够呛。
可他也没好意思打扰姐弟俩亲热,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突然,唇角贴上来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柯岳一睁眼,便看见是艾如许笑着把梨块放在他嘴边,眼睛还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连牵扯到伤口都不管了,“啊呜”一口咬掉梨块。
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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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岳和艾知许光荣负伤入院的第三天。
艾如许推开门便喊:“爸!妈!我回来了!”家里却冷冷清清无人回应。
她这才想起来,因为艾知许住院,艾红卫和许朝霞都到医院陪护去了,所以早就让她中午直接去外面吃饭。
“唉。”艾如许把书包扔到床上,一边想着家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一边去冰箱里拿了一杯酸奶。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一个人在家。
这边冰箱门一开,食材塞得满满当当。艾如许看到上海青在冰箱里放了几天,叶子都蔫儿了,便起了自己做饭的念头,眼睛在架子上梭巡。
唔,上海青,杏鲍菇,胡萝卜,冬瓜……打开下面的冷冻柜,还有排骨。
有了。
排骨先拿出来在微波炉里解冻,然后凉水洗净,焯水去血,沥干备用。大葱切段,生姜拍破,大蒜也拍开,还有花椒、八角、香叶、桂皮、小茴香,全都装进不锈钢的过滤调料盒里。冬瓜再去皮切块,悉数滚进玻璃菜碗里,晶莹剔透,煞是好看。然后把排骨和调料盒一并放入高压锅内,加入开水,没一会儿,整个厨房里都是醇厚的肉骨香。
艾如许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关火等锅冷却,再把冬瓜块放进去,用大火炖几分钟,最后加盐就完成了。
她先给自己盛了一碗。
冬瓜块被炖得绵密软烂,浸着满满的骨汤,还不失植物清甜的味道。排骨已经炖到骨肉分离的程度,舌头轻轻一嘬就能带下来好大一块肉,既不太生,也不太柴,时间把握得刚刚好。而奶白色汤里除了调料和盐什么都没加,浓厚又醇正。
虽然这远远比不了砂锅慢炖出来的骨汤,能好喝到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却也不赖了。
紧接着是青菜钵。
上海青切成小块,胡萝卜和杏鲍菇别出心裁地切成花型薄片。待油烧热,先放菜杆部分,炒个五六分熟,再放菜叶部分,最后放胡萝卜和杏鲍菇作为点缀。然后舀一碗骨汤倒进锅里,待烧开后放入盐、味精、白胡椒粉,就可以出锅了。
最后艾如许又用剩下的杏鲍菇和胡萝卜炒了蚝油杏鲍菇,这顿午饭才算做好。
等她吃个肚子滚圆,一看表,才一点出头。那就去医院给知许他们改善一下伙食吧。
然后她就被拦在了病房门口。
“你们这些家属,啊,就是不听话,动不动就跟医生说什么‘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就不行’,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啊?”
艾如许抱着保温桶诺诺地应着,脸颊滚烫。她真不知道骨裂病人不能喝骨头汤,老话都说“吃啥补啥”呀。
也怪双方父母把病人饮食安排得妥妥帖帖,于是没有人会特意和她交代,这会儿又正值饭点,病房里没有人,所以她才刚好撞上巡房大夫,发生了这尴尬的一幕。
医生又训了几句,看艾如许一个小姑娘脸皮薄,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便放她进去了,临走前又满嘴嘱咐以后不要再送骨头汤来。
艾如许灰溜溜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医生的声音不算小,柯岳和艾知许自然是听见了,两个人怕她心里不好受,争着要喝汤。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俩干嘛呀,医生都说了不能喝了。”
艾知许没有用颈托,也伤得轻一些,比柯岳快一步把汤倒出来,喝了几口,然后故意把嘴砸吧得震天响给柯岳听:“真好喝,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好运能娶到我姐。”
柯岳想和他同归于尽,最后还是觉得看艾如许小口小口喝汤更有意义。
在他看来,伤口恢复时又疼又痒不是最磨人的,反而是好几天见不到艾如许最煎熬,于是他旁敲侧击、想方设法地让艾如许每天过来,帮她做考前辅导。
艾知许便眼睁睁看着许朝霞在短暂的犹豫以后,答应了柯岳的提议,在成绩面前,也不担心什么早恋了。
几年后,艾如许和柯岳结婚当天,他一边喝,一边哭,趁着酒意上头,痛斥许朝霞:“妈!没见过你这样的妈!把女儿拱手送出去了!拱手!送出去了!呜!”
没等他酒醒,就被艾红卫追着打:“臭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尽给老子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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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柯岳的辅导下,艾如许的成绩大有进步,但是对于柯岳自己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柯岳能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地去上学,月考已经结束了。
然而学霸就是不一样,哪怕这次的成绩单上写着全校倒数第一是柯岳,他也完全有信心在下一次月考中把那个“倒数”给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