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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抱着我

我爱的人,我都忘记了还有我爱的人了。我真的好怕,一大堆问题加在我头上,这也是事儿,那也是事儿。搞到后来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我陷入了一种可怕的被动中,在这个被动里,你永远被驱使着往前走,永远不能回头,但是你发现自己走了一圈还在原地打转。你会发现你感觉做了好多,却什么都没做。事情还在那里,你一直没有解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欲望离我而去。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爱过的人,又或者我根本就没有爱过谁。那些都是假的,我陷入了真实的虚幻中。

我都在自欺欺人吗?我不敢多想下去了,我的大脑开始发胀,头晕目眩。现在的身体不适合一下子思考那么多问题。我看向她,她并没有因为揭穿了我的心理而高兴,也没有为我这一点点可悲而哀伤。她就这么看着我,张开了双臂。

我一头扑到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所以我哭,为自己不明所以的悲伤落泪。我白活了,到今天我终于得承认,我白活了。

承认自己白活是可怕的事情,那意味着你抹杀了自己活过的一切日子。如果说只有一个人会记得你曾经存在过,那就是你自己。现在连你自己都要在记忆中抹杀了你自己,那别说若干年以后,便是一闭眼十秒钟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被人所知了。

死亡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如果死亡有世界的话,我想好歹还有个依托,怕的就是没有了这个世界。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连同活着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她的双手放在我的头上,任凭我的眼泪打湿她的衣服。慢慢地,她开始用手轻拍着我的背,嘴里说着:“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我更加难过了,难道我除了白活了一辈子,连所谓的长大都没有办到吗?现在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一个成年女人的怀抱里哭。

我抽泣着,她没有抱我太紧,所以我的呼吸还算顺畅。过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应该不长,我哭不动了。要是再哭下去,很有可能就要把血哭出来了。我抱着她的身子,她也搂着我,我们都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当然现在的我也不会去想这些事情。

我只想找一个怀抱,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安慰,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能够让我安静下来。这几天下来,我甚至都没有好好哭过。她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挣扎,可能我又睡着了一小会儿。当我睁开眼睛时,她正看着我微笑。我没有觉得可怕,因为她的微笑充满了温暖。

“睡醒啦。”

“我睡着了吗?”

“我都听到你打呼噜了。”

“不是吧,你就这么抱着我?”

“对啊,你又不是睡了就不醒了,抱抱你也无所谓啊。”

我还真担心自己这一睡就不醒了,所以心里特别难受。不过就在刚才我睡觉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么死了似乎也不错,可以死在一个人的怀抱里,好歹让你有个依靠。

死亡真是孤独,我都开始羡慕起过去的一块儿上路了,大家都觉得在死前拉个垫背的,或者几个朋友一起共赴黄泉,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现在也开始深有体会了。

“你要是还想睡觉,可以自己躺床上吗?我也累了。”她突然提醒道。

“哦,对不起。”我赶紧从她怀里起来,但是睡了那么久,我也恢复了些体力,所以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例如烧点热水。我给她递了一杯热水,她稍微吹了几下,便喝了一口,要是我的话,这样的温度是绝对喝不下去的。

我的身体太敏感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让我浑身难受。这可能是体质问题,也可能是心理问题,我觉得我都有。

从小我的身体就不是很好,长大之后虽然有了改变,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能忍受冷。我怕冷,肠胃也跟着怕冷。我在外面是不吃冷饮的,就担心自己的肠胃崩溃。

但是我也不能喝太烫的水,我的嘴里承受不住高温。当然啦,以此类推我也不吃辣。一下子美好世界就给我关上了一道门。

我特别羡慕那些能尽情吃喝的人,也羡慕那些身体好到能冬泳的人。我病恹恹的样子,我自己看着都讨厌。活在死气沉沉的世界里,死亡也会更快降临,现在真的降临了。

她喝完热水就躺下了,把眼睛给闭上了,临睡之前还不忘提醒我,帮她把窗帘拉上,不要打扰她。我答应了一声,坐在了床头,幸好这店里有充电线,我的手机经过这么长时间早就只有一丝电了。

我看着那些未接来电,还有发来的消息提示,一律全部删除了。我还要看你们脸色干嘛,可是我又想,我到底在撑什么呢,现在回到家去,好好度过自己最后的日子不好吗?

刚才我在她的怀里,不就是感受到了被关爱的感觉吗?父母不就是最关爱自己的人吗?有那么一刻,我想到了要回家,回到父母身边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应该在他们身边不是吗?

刚想到这里,我又停住了思考,我不能回去,我完全可以猜到会发生什么,要么就是被他们臭骂一顿,要么就是他们为我安全到家而落泪。这两个都会让我难受,我都快要死了,就别再给我找事情了。

我知道,你会说,就算我不回家,他们也会因为找不到我而伤心,不是吗?没错,我也想到会这样,但是我看不见他们伤心,这点对我来说就很好。我可以死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人为我哭,当然也别有人笑。我,我,不回家。

我打开了手机游戏,平时手游我都很少玩,现在不管了。我用自己恢复的体力拼命打游戏,打着打着,我的眼睛开始酸痛,头疼又开始来袭。我不得不又躺在床上,除了叹气,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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