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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今往后,你叫做光

众人立马欢呼着朝那飞船残骸奔去,武器、食物,便是人族生存的根本,一架飞船残骸,往往就是一次补给,一个多活上几天的希望。

蓝天没有急忙奔向那飞船残骸,缓缓地在这花丛之间穿行。花,一个只在书本里出现的名词,在姐姐枕下的小图册中,就有花的样子,那是姐姐唯一的宝物。

蓝天小心的将一朵小花摘下,娇嫩的花朵是如此美丽,即便是这末世之中,也释放着自己最美的一面。小心的将其放入脖子上的透明吊坠中,这才朝着飞船残骸大步跑去。

飞船的残骸很大,偶尔地能听见其他人回响的脚步声。

蓝天朝着飞船的深处探索,即便是岁月也掩盖不了制造它的复杂与高明,轻抚着一路冰凉的钢铁,似有一个辉煌的科技文明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令人向往,如此的令人沉醉。

“咔嚓。”

一声细微的轻响将沉醉中的蓝天惊醒,蓝天谨慎的聆听着,小心翼翼地前行,直到,来到一座被毁去大半的钢铁巨门之前。

进入门内,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破损的巨大培养槽,周围还有各种古怪生物的尸体,蓝天顿时感到一阵阴冷。

科技的攀登同样建立在无数的牺牲之上,蓝天顿时体会到了这个文明的冷血,或许,这就是人族能在众多强大种族中存活下来的原因。

因为弱小,才懂得一条条生存之道,即便卑微,却依旧向往着美好的未来。

“咔嚓。”

又一声细微的声响引起了蓝天的注意。

在这破损的培养槽后面,是一个完好的,仅有两人高的座舱。走上几步,首先入眼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蓝天第一次见到如此倾城的面容,或许,是因为她的脸干净吧,生活在末世的人们,即便是自己爱干净的姐姐,脸上也总有擦不完的灰土。

再走上几步,待对方的全部进入眼帘时,蓝天右手已经捂上了嘴,眼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她,或者得用“它”来形容,但蓝天还是愿意用“她”。

她的身体绝大部分由机械构成,从她无神的眼中就能知道,当初被改造成这幅摸样的时候是何其的绝望与痛苦。

“哎,看来,这是地精族的飞船了,人族与机械族的融合实验。”

不知何时,洪大叔已经来到了蓝天的身后。

“咔咔。”

活动的声音依旧不时的传来,洪大叔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打量了对方几眼后,朝着蓝天继续说道:“六十年前的产物了,能活到现在估计全靠整个飞船的能源供给,走吧。”

说完,便招呼着蓝天转身离去。

蓝天平复了心情,看着她毫无生气的眼神,坚定的说道:“但她,依旧是人族,是我们的同胞!”

掷地有声,如重锤一般似是唤醒了沉睡中的公主,她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神采。

洪大叔止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蓝天,蓝天的眼里一片平静,仿佛理所当然。轻叹一口气,洪大叔再次转身离开,飘忽的声音传来。

“她座舱的下方有个红色按钮,想带就带上吧,但你得自己照顾她。”

蓝天久违的咧嘴一笑,朝着这个半机械的少女走去。

座舱的下面果然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按下之后,连续的“咔咔”几声脆响,束缚着这个半机械少女各种电路管道顿时脱落。

蓝天一个急身将其扶助,双眸对视,蓝天从对方的眼中似乎看见了光,明亮,温暖,那是从未放弃过的希望。

或许,这就是她活到至今的原因。

“你还活着么?”

问完之后,蓝天自嘲的笑了笑,这,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一颗机械的心脏,冰冷却又炽热。

“主,人。”

清晰的两字传入耳中,蓝天的内心怦然一动:“记住,你不是别人的奴隶,你有活着的权利,你,是人族,即便弱小却依旧挣扎的人族!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

坚定的话语传入半机械少女的耳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它的名字叫“活着”。

“哥?哥?”

“嗯,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你就是我的妹妹,只要我活着,就不许你死。”

“哥哥。”

生涩的语气开始熟练,听在蓝天的耳中莫名得有股温暖,是啊,或许,这就是人族依旧顽强活着的原因吧。

蓝天温柔的将这半机械的少女背起,朝着飞船外面走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蓝天,我的父母希望我有一天能见到真正的蓝天。”

“名字,蓝天?”半机械少女糯糯的声音传出,夹杂着“滋滋”的漏电嗡鸣。

“嗯,我叫蓝天,你叫什么?”

“我叫,1314号。”

蓝天沉默了,背着半机械少女继续朝着飞船外面走去。

“砰!”

一声巨大的轰响,使得整个山谷都在震动,蓝天背着半机械少女,快步地朝着飞船外奔去,内心充满了担忧。

站在飞船大门前,烟尘遮蔽了视线,偶有的咳嗽声昭示着众人的状态。

片刻之后,烟尘散去,一个背生光翼的少女站在巨大的坑洞之中,伤痕累累,即便血流不止,也难以掩饰她眼底的高傲,尖尖的耳朵昭示着她的种族——精灵族。

显然,这个坑洞是她坠落时撞击形成的。

坑洞之内,是一些断臂残肢,三个新加入的少年顿时干呕,迎来的,是那精灵冰冷的眼神,那是,对生命的漠视,对蝼蚁的厌恶。

洪大叔立马将他们拍打在地,低下头颅,显示着自己的谦卑。

蓝天就这么背着半机械少女,定定得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任何的愤怒。这就是如今的人族,弱小而又卑微,却依旧在强者环伺的世界中生存着。

那精灵族少女瞥了蓝天背后的半机械少女一眼,随后“轰”的一声冲天而去,天边,再次响起了战斗的轰鸣。

“妹妹,从今以后,你叫做光。”蓝天朝着洪大叔的方向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光?”

“没错,我们人族虽然弱小,但不该这么屈辱的活着。”

“你是蓝天,我是光,你是哥哥,我是妹妹。”

流畅语言从半机械少女的口中传出,绕进蓝天的心间。

“没错,你是光,你是我心中的光。”

呢喃的话语在两人的身间环绕,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末日,该是何等温存的一幕。

……

回到人族聚集地,蓝天的姐姐已经在洞口等待着众人,直到看见蓝天完好才松了口气,蓝天知道,其实姐姐每天都会等自己等人归来,直到……

看着蓝天背着的半机械少女,蓝天的姐姐没有说什么,只是脱下自己破旧的斗篷盖在她的身上:“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洪大叔惯例领着众人走向那巨大的洞窟,刻下了六个人的名字,那是,被那精灵族少女坠落时砸死的。

等分配完武器食物后,三个新人少年放声大哭,但没有一个人嘲笑,洪大叔也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希望他们能尽快习惯,这样,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们活着回来了。

“姐。”

“怎么啦?”

“这个,给你。今天,是你的生日。”

蓝天单手摘下脖子上的吊坠,里面,是一朵娇柔可人的小花。

蓝天的姐姐左手接过,黄里透红的花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色彩,两行清泪止不住得往下流淌。右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

蓝天已经背着光朝着两人的洞穴走去:“对了,姐,她的名字叫做光。”

“什么?”蓝天的姐姐忍着梗咽问道。

“我说,她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妹妹,她的名字叫做光,我起的。”

爽朗的笑声,带给蓝天姐姐的,是对未来的希望。再大的困难也要微笑面对,这是他们父母教的。

“嗯!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

淡淡的声音中夹杂的幸福,名为希望的幸福。对蓝天的姐姐而言,每当醒来,睁眼后看见活蹦乱跳的弟弟,便是最大的幸福,现在,又多了一个妹妹。

而蓝天,每天都更加努力的活着,还学习各种知识,每次外出,不再只是寻找食物和枪械,还有各种机械零件。

他要让自己的妹妹重新恢复行动,要让光真正体会到活着的感觉,作为人族活着的感觉。

……

“啊哈哈哈哈,天小子,最近表现不错嘛,积极了许多。”

破旧的吉普车在荒漠中前行,洪大叔又开始了日常鼓励,活着,就要放声的大笑,要让这名为“绝望”的末世知道,我们人族,从未屈服。

“嗯!”

蓝天淡淡地应了一声,喜滋滋地擦拭着新找到的机械零件,一丝不苟。有了这些零件,足够让光重新站起来了。

“天哥,能再给我讲讲精灵族的事么?你们真的见到精灵族了么?精灵族的少女是不是真的像天使一样美丽。”

这次跟出来的新人是一个小胖子,名叫无忧,对异族总是充满好奇。若不是对他极其了解,会以为他随时都可能投向别的种族。

“胖子,确实跟天使一样美丽,可惜呀,是个冷血天使。”

周围的一人已经率先回答,蓝天记得,他是当时离那精灵最近的人。

“哇!我也好想见一见啊。”

“啊哈哈哈,等你什么时候活够了,就去吧。”

“可胖哥我根本活不够啊。”

“啊哈哈哈。”

看着无忧小胖子苦恼的样子,又是惹来一阵大笑。

蓝天也不觉莞尔,这吵闹的一幕幕,提醒着自己依旧活着,人族没有放弃希望。想到这,蓝天又攥了攥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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