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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柳与刀(三十)”

她比阿回更早回到城主府,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靠在窗边,饮酒之后,她的思绪也变得很慢,她好像想起很多东西了。

她家乡的酒就跟她今天喝得一样烈,大寒山是雪山,她们部族世世代代生存在那里,她的父亲是部落里的族长,也是最英勇的战士,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当夜晚的月亮从大寒山山顶升起的时候,她们燃起火焰,用最烈的酒驱散寒冷,欢送背着长弓和矛,腰间挎着匕首的战士,在冬夜来临时进行最后一次狩猎。

火焰,烈酒,父亲的脸通红,不知是烈酒还是火光,他高大的身躯举起长剑,在月光下高声唱起祝祷的谣曲,祈求恩赐部族,女子也同样痛饮烈酒,在月光下起舞,送别自己的丈夫和兄弟。

她最初的时候也忍受不了那辛辣无比的酒液,但是她也会像族人一样喝下,诚心向神明祈祷族人会平安归来,渐渐的,她习惯了这种酒的滋味,那种喝下去就让人觉得自己的生命之火还没有熄灭,还能在大寒山的每一个雪夜里度过,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可是母亲说大寒山外的世界很大,是一个和大寒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里有花,有水,有树,有城池,有许许多多在大寒山见不到精美物品,可是这个花花世界也是危险的,有的人只是披上了人皮,内心里却还是野兽,他们利欲熏心,为了自己的利益发动战乱,母亲的家就在战火中被毁灭了,母亲一个人流浪,最后被商队收留,而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母亲跟随商队来到大寒山脚下时,她惊叹于这里的淳朴和纯净,漠族人一生都不曾离开这里,他们敬畏天地,敬畏神明,敬畏人,对待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奉上烈酒和食物,有的商队时常到这里来集会,给漠族带来他们生活的必需品,山脚下有一个专门为集会而存在的村落,人不多,这里远离城池,寒冷贫瘠,除了一心想要远离世俗的人和商队,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停留,而那些商队的目的是来收购大寒山上的雪莲花和千金难求的寒石。

商队的生活是不停的奔波,辗转在各个城池,母亲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却无力去改变,她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从不贪心。

遇见父亲的那天,是大寒山夜晚的集会,母亲的商队来晚了,她们把马匹停在村口,头领让她们马上把货物搬下来,搬到集会的地方,母亲背着沉重的箱子,整个人像是一把被压弯的弓,卖力的向前走,商队不会收留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只有不断的付出才能不被抛下,这是商队的生活。

就在她吃力的背着箱子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她直起身子,看到身后有个高大的人影,他抱着箱子,低头看这个瘦小的姑娘,心有不忍,“我帮你吧。”

母亲沉默的摇头,伸手想把箱子截过来,那男人扭身躲过,抱着箱子迈着大步就走了,母亲急了,那是商队的货物,丢了她可赔不起。

“你站住,把东西还给我......”母亲小跑跟在他后面,担心的不得了,却见那男子突然停下来了,放下了箱子,离开了,母亲赶忙上前抱住箱子,赶紧搬到了集会上,再抬头却看见不远处明亮的篝火的光,几步之遥,母亲抱着箱子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商队,头领挥着鞭子恼怒她动作太慢,却没有鞭打她,只是恐吓。

母亲心有余悸的回到队伍里,看着集会里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的很朴素,有的还穿着兽皮衣,看上去野性十足,头领笑着站在货物前向他们推销物品,突然,人群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高大健壮的男人背着长弓在各个摊前浏览,最后停留在他们商队面前,头领笑眯眯的招呼他,要知道在漠族中,越是厉害的战士,他们的猎物越丰厚。

男人漫不经心的挑选着东西,目光却落在母亲这边的人身上,商队里收留了几个身体健康的流浪儿,母亲只是其中一个,男人选了半天,却问头领,“那些孩子是你的亲戚吗?”

商队里很少有孩子,至少男人所见过的商队里,不乏有带着自己儿女来往的商人,可是那些孩子是被呵护备至长大的,和那群孩子不一样,他们瘦弱,目光里带着防备和畏惧。

头领貌似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那些孩子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捡的,还是专挑身体健全不难看的捡的,难道那个男人想要买下他们,头领眼珠一转,露出一副哀痛的表情,“唉,这些孩子都是战乱之后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我看他们实在可怜,便收留了下来,可是商队来往长途跋涉,他们也实在是跟着我受苦啊.....”

头领故意未把话说尽,留下一半仅供男人想象,男人听了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不如交给我族来照顾吧,如果他们愿意,漠族愿意收留他们,当然,也会给你一份丰厚的报酬。”

商人逐利,男人这么一说,头领心中暗喜,他早就想把这几个吃得多干活还少的撵走,如今还能换份报酬,他依旧是那副哀痛脸,眼中还多了几滴泪花,“真是....真是太感谢了,我替他们谢谢你了.....”头领大手一挥,叫他们上前来,男人半蹲着身子,目光扫视过几个孩子,陈恳的问道:“你们愿意跟我走吗?我们部族就在不远处的雪山上,日子可能有些苦,但是我们会善待你们的。”男人手指遥遥指着那座巨大的雪山上,漠族很珍视孩子,部落里的孩子都会受到保护。

母亲站在几人中间,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好人,至少在她的理解里是个好人,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愿意跟你走。”这个陌生的男人,眼睛里的目光是真诚的,如果她看错了,那只能是她的命运,可是她不愿意再颠沛流离了,她希望自己能落地生根。

有人跟她一样选择了留下,也有人拒绝了他,男人用一盒雪莲花换回了她们,她们跟着那天来集会的漠族人走上了大寒山。

走在山上的道路时,母亲回头看到山脚下村落里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月光下,一队队商队重新收拾起行装,马匹驮着沉重的货物,头领骑着马,挥着鞭,催促那些走得慢的人,一条条队列走向四面八方的方向,而她终于离开了那样的生活。

漠族人生活在雪山上,他们定居在一处裂缝下面,顺着山的断壁凿出道路,在路边绑上结实的栏杆,沿着路走下去,下面是一处很大的空地,一眼望不到头,有房屋,树木,和少数的耕田,还有一条不大的溪流穿过,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漠族的生活比想象中还要平静,每天都在忙碌,有一种不一样的充实,而母亲终于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叫晖林,是个很厉害的猎人,母亲常常能看见他跟族人们一起出门打猎,穿着厚厚的皮衣,他很高大,站在人堆里也很显眼,背着弓箭,手里握着长矛,有种说不出的威风。

晖林是个寡言冷漠但是善良的人,常常来看她们,什么也不说,只将食物给她们,然后离开。

母亲常常望着他的背影,低头看他一个人拉长的影子,却想着如果能走到他身旁那就好了。懵懂的心思出现的一刹那,母亲就明白她对晖林有了心思,有些东西如果不去争取就永远不知道结果,流浪的生活让母亲深谙的这个道理,在别人还羞涩的不敢开口的时候,母亲已经每天守候的晖林回来的路上,只为了让晖林能注意到她,晖林从一开始的冷着脸,到每天都能看到守候在路边冻得脸微红的女孩,她有时候还会带着自己烙的饼送给他,渐渐地,两人熟悉起来了,母亲成年的那天,她终于向晖林说明心意,两个人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母亲觉得自己这一生最自豪的就是嫁给父亲,说自己出手快,把父亲抓到手中,得到了最好的幸福。

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大,可是外面再好,母亲也不愿意回去,身边这个她抓到的男人就足以值得一切了,母亲告诫她,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虚幻,越容易失去,只有手上触摸到的才是真实。

可是她不一样,她不愿意,她是那样的年轻,可是大寒山上只有乏味的白色和雪,她的父亲是这世上最英武的男儿,却只是个山上的猎户,族人们每日忙碌,就为了度过那漫长的冬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大寒山就像是个狭小的牢笼,漠族就像是笼中鸟,连翅膀都张不开,她不明白,一直不明白,可是父亲有着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他比世上所有人都要明白他的女儿,明白她那颗渴望自由的心,他的女儿十岁便跟着他上山了,是族中有名的猎手,她喜欢外出,不愿意憋闷在那地下,常常独自一人卧趴在雪地里,看头顶碧蓝如镜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鹰,羡慕那双雄浑有力的翅膀。

离开故土这许多年,她奔波在天涯各处,见识过无数风景,终于明白母亲为何愿意留在大寒山上,可是她的路还没有走完,她还走在自己的路上,一往无前。

越想到后面,薛莲越觉得自己的思绪散发得越慢,窗外天空一只飞鸟滑过,将这小小的天空一分为二,她缓慢的闭上眼睛,靠在窗台上,任由思绪发散。

府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酒馆的伙计把满面通红的阿回扶下来,敲开府门,把阿回送了进去。

阿回在床上躺了一会,混混沌沌的醒了过来,脑子好像还是糊涂的,他慢悠悠的爬起来,扶着床沿坐起来,他好像要去找什么,找什么呢,阿回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是脚下还是没停,他迈着虚软的步子,推开门,走到院中,走到石桌边,就软了步子,他坐到石凳上,感觉屁股一凉,激得他浑身一抖,他还是没动,手上巴着桌子,脑袋一点一点的,嘴里呼噜叫着,娘......

那双纤长粗糙的拉着他的手,那双在他眼前不停迈着步子的脚,孩子,往前走,不要停下,不要回头......

但是她停下了,那是初雪,薄薄的雪盖住她们睡觉的草席,他在冰冷的怀抱里醒来,看着眼前这张青白僵硬的脸,无论他怎么呼喊,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两人所有的衣物都被裹在他身上,他爬出来,看见短薄的草席裹住她大半的身体,一双伤痕累累的赤脚搁在雪地里,他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说不出什么话,慢慢伸手把她杂乱的头发梳顺,他握着手里掉落的几根头发,跪在她身侧,深深的磕响三下,他脚下是她昨夜临睡前用自己身上的衣物缠的鞋子,他沉默的看着自己脚上这双布鞋,起身迈开步子,离开角落。

西风又起,片片雪花擦身而过,他走在寒冷陌生的地方,耳朵里却回响着她的声音,往前走,往前走,别回头....

脸上冰冰凉,不知道是融化的雪花还是他的眼泪,他用破烂不堪的袖子擦了擦脸,踩着不厚的雪,毅然又决然的迈着步子。

可是他违背了她的遗愿,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害怕有朝一日像她一样,悄无寂静的死在一个角落里,他怯懦了,留在这个小小的城池里,乞讨度日,活的虽然很辛苦,却再也不用想明日要在哪里落脚,如果下雨要去哪里躲雨,要去哪里找吃食,有一个安稳的窝和一间可以挡雨的庙,身边有一两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他一直很知足。

可是午夜梦回,那双漆黑的含泪的眼睛,那个拉着他往前走的人,他不敢抬头看那个人,害怕从她的脸上看到失望和伤心,却万分想再看看她,她的音容笑貌,他都快记不清了,可是就在他想要抬头的时候,梦就醒了,是她不愿意见他吗......

阿回又笑又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嘴里咕噜咕噜也听不清说什么,被风一吹就散了。

“花开一瞬,一瞬一息,一息便是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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