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080100000003

第3章

正像画眉那样干干净净的水声儿,打西耳房里传出来:“林大爷呀,你老人家就只会教给八福那些个?”那样的水声儿,厚厚实实的圆润,只怕皮弦子上蹦出来的曲子,才有那么受听。

“娘,林爷爷说,天要出旱魃啦。”孩子冲出西耳房垂下竹帘的窗口,离着老远叫唤。“你宋爷爷呢?”娘儿俩两下里都看不见地搭着话。

“找我?”强老宋停下来,肩上扛着又从仓房里量出来的一麻袋大豆,徒然想昂昂压偏的脑袋昂不起。

“强大爷,劳你驾吩咐下二墩子罢,把油篓收了,再晒,怕不要散了底儿。”

那样悦耳的曲子仍在耳房里,没见人出来。

靠东边院墙那里,堆落着三四十口黑污的大油篓。整个大院舍不算不大,就这一堆小山一样的油篓,人走到哪儿,那股子油喀味便跟到哪儿,鼻孔里好似老是堵住臭骆驼毡子,只看闻得惯还是闻不惯。

“娘你见过旱魃?”八福一只腿蹦着,蹦到耳房门口。

敲完了一阵算盘,做娘的磨过脸来看着孩子。

“旱魃,娘你可见过?”

“你就专听林爷爷那套唠谑罢!”

“怎么林爷爷讲得活真活现?”

“瞧你那张小脸儿呀,哪儿弄的?”做娘的走过来,白大似胖,老高的身架。“水再艰难,脸儿能不要啊,真是的!”

“林爷爷还讲,哪家坟土要是湿的话,坟里就有旱魃……”

满院子热秃秃刺眼的老阳,妇人领着孩子走出穿堂。那一对稍微有些吊梢的眼睛,乍乍地受不住刺眼的阳光,眯觑着,愈显得细长细长的有一种诧异的神情;且有几分气不忿儿的样子,牙齿咬得狠狠的。

“我说强大爷,陵上那些小松树就得了罢。”

“这些油篓还真占地方,仓屋里哪儿还腾得出空来放它!”强老宋睨一眼愣在那儿不知怎么下手的二墩子,“判官还没座儿呢,小鬼倒吵着腿酸。”

“不是说了,挤到碾房旮旯儿里?”女当家的说。

“够挤的——我看。”

“就堆到南墙根儿不行吗?”壮得像肥贼的二墩子出了主意。

“好啊,脱裤子放屁。”

“真是的,”女当家的有些不高兴,收紧了尖下巴,牙是咬了又咬,“几口臭油篓,敢情得请阴阳先生来看看风水。”

“他顾大畜那个老小子,做点儿?事儿也是沥沥拉拉不干净。”

强老宋似乎不太方便跟女当家的顶嘴,就拿那个把空油篓丢下不再照面的家伙来嚼嚼出气。

那边碾房里的两盘大石碾,沉沉地滚压着,老远老远,地面都跟着震得打小颤儿。

“我说二墩子,”唐小娘闷声不响,过了好一阵说,“往后,陵上小松树别去浇水了。”

“娘,有几棵活得过来。”

“不了。水这么艰难,别招寨子里闲话。”

“多可惜呀!”孩子从掬着水的手掌里扬起脸来。

“年底再重栽。”做娘的断然说,“本来就不是栽树的时令。”

“我就说嘛,那个老小子是倒着放榔头——靠不住。还包活呢,白让他坑去两石小麦。都过了小满了,哼,沾上五月边儿还栽得活树,奇闻!”

强老宋说着,偷瞄一眼女当家的。他是逮住理儿了,当初不顾跟女当家的争粗了脖子,争说陵地上栽扁柏不是个时令。看罢,看罢,水贵得像金子,整挑子整桶的天天浇,如今该服了罢!瞟瞟女当家的闭紧了嘴巴,强老宋倒又好像害怕自己这份儿得意给女当家的瞧去不大好,忙着转身过来说:“墩儿,我说,别老空手愣在那儿,站大了脚找不到婆家。”

“还是碾房里?”

“废话!”强老宋扭过下巴去。

两个动手把油篓往碾房里搬。强老宋油汪汪的光背上,沾着些牲口料儿碎碴。

给晒得一动就嚓嚓响的大油篓,用的是头号粗的柳条编的,有大栲栳的底条那么壮。每个颈口上蒙着一张猪尿泡。要不是颈口小,钻不进脑袋,像那么大的一只油篓里,足够松松宽宽睡得下一个汉子。

坛子口才不比油篓口大多少呢,女当家的撩了撩不知什么时候垂到眼梢上来的一绺发梢。那双眯觑着的长长的凤眼,慢慢挨惯了刺眼的阳光。望着那些大油篓颈口,又望望蹲在井边那么卖劲儿洗脸的八福,想起老耍“钻坛子”和“刀挑金童”的傻长春儿那孩子。

算算,也不小了,傻长春该有二墩子这么大了。就算没有二墩子这么壮,这么粗实,总已是十七八岁的半桩小子了。

真是教人没法子想出来,如今十七八岁了呢。那么一个瘦骨嶙嶙的傻小子,亏他把只合黑碗大的坛口儿当作被窝筒一样,钻进钻出的不当一回事。生八福的时候,小脑袋要出不出的,要把人撑死过去。那个当口,不知道尖叫了什么,害他在外面直打转,手心掐出了血来,就有他这种人。说她叫的不是人声——或许他撕掉过的女人就是那样子惨叫的罢,他该想到的,没有说;可他眼睛说了,飞快眨着,心虚地避过去。她只觉得自个儿就是那样的一口坛子,七星宝剑反反复复割裂着她这个坛口。收生婆羼面一样揉着她肚子,不停地念叨着:没有过这么大的脑袋哟,没见过这么大的脑袋哟,恭喜生个贵子,再使使劲儿罢……再贵的贵子也不要了,剑刃黏着坛口上犁着来犁着去,干么吗要长那么大要人命的脑袋呀!眼前就现出傻长春儿那一副硬装的苦怜怜的死相,像只遭大雨的蛤蟆,睁一对绳勒的暴眼,眨着眨着打坛口里一点点挣出来。

分不清是眼看到的,还是心上想着,把堵在自个儿身子里的这块肉,活真真地当作傻长春儿那个样子,打坛口里一点点地挣出来,挣得要人的命,以为自个儿活不成了。

真是臊死人的,第二天晚上他那个人学着给她听:“小爷啊,你来呀,亲小爷,我不要活啦……”两手堵住耳朵不要听他那样学样儿,摇散了一枕头的乱头发,也还是聋不住他把嘴巴抵到耳朵上来说的:“叫床也没叫得这么亲……”

深深地,深深提上一口气,像要赶走落在脸上的什么……那是脸上涌出的一阵子热罢,连连地撩开老要垂到眼角上的一绺发梢子。眼角是细细长长地插进两鬓里。

为了赶走不知该是什么滋味的那些老要显灵似的旧日烟尘,走到井边上探望了一下井底,好像这就躲开了。

“娘,你瞧,生出多少喽!”八福叫响了一井的回声。

纵算是满满一井的金银财帛罢,恐怕也未必就能逗得一个孩子乐成这样。

深得可怕的井里,水是少得可怜;尽管勉强照出井口圆圆的一团光亮,照出嵌进井口他娘俩儿脑袋的黑影子,可要避开那一团骗人的水光,才看得出黑亮的井水还不曾生满井底。

“找林爷爷缒我下去,又不肯,”八福嘟着嘴说,“乘寨子里都去迎菩萨了,多是时候啊!”

孩子仰起脸来看看,耐住了性子等在一旁。做娘的只管痴痴地探视着井底。

“唵?好不好?娘你缒我下去。”

“小孩子家,别学着这么贪。”

“还贪呀,后院子大砂缸,还不够饮一顿牲口的嘞。”

“你哪是要下去舀水,还不是贪玩儿!”做娘的似乎这才打一阵迷迷糊糊痴想里清醒过来,认真地瞅着孩子。

“才不是。”八福说。

“下边冻死你。”

“才不怕。”

“你听话,老老实实给我摇辘轳!”

八福扭过脸去,拧着一身的不对劲儿。

太阳照在孩子胖嘟嘟的后脖子肉上,那上面净是粗粗粝粝的红痱子。

“怎么啦,小福?嘴噘得挂得住油壶啦。”

强老宋又扛起一只油篓,瞅一眼女当家的,朝着八福做一个歪脸。

“是了,才籴的豆子,强大爷你可掏底看了?”

女当家的隔着水井问过去。

“嘿,这倒是……连口袋进仓了,只说斤头够就算了。”

“说你是实心眼儿,你又好不服气了。”

“说是这么说,谅他梁瞎子也没大鬼出……”

“记性多好啊!”妇人走回穿堂去,一路数说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天下都像你强大爷,秤斗尺子都不要了。”

强老宋给数落得只顾歪一边嘴角愣笑,越笑越没了味道。“小娘,你别老揭短人了,开天辟地就那一回。人吃五谷杂粮,早晚也得吃点亏。”

“欵,多吃点儿亏,日你姐,大补的。”碾房那边,老油把式又逮住了话头,只听到声音不见人地嘲笑过来。

“二墩子,”女当家的从房檐上拔下一柄芭蕉扇,扇着吩咐说,“我可再叮你一声,陵上那些小松树,别再去浇水了。”

“记住了。”

壮小子应着,禁不住有点疑惑地多看了女当家的一眼。

碾房里有那两个不服老的打打骂骂地噪闹。

好像要替自己解说似的,女当家的又赘了句:“大伙儿给天旱得眼睛都旱红了,别让人家说,人都喝不周全,还浇树。”

“那咱们还不是……还不是白天黑夜都敞着大门,尽让人家来打水!”

做娘的没理会孩子跟她讲理,手里的芭蕉扇子倒过来,找荻子缮的房檐上那个老缝子,把扇子柄重又插回去。

兴许只因今天正好是一百整天的缘故,打一大清早起,稍稍冷了些的那些心伤——也不尽是那些,还有说不出的什么,又牵牵绊绊地涌着,又像堵着,把人弄得有些心神不定,恍恍惚惚好似映在水井里波动的影子。冷冷地睨着孩子顽皮地把整个脸孔沐进半铜盆水里,屁股翘得老高地朝着天。

肥墩墩的小腚盘儿,裤子上没有打补靪,就只愿这么肥墩墩的,不打补靪,一路顺风把孩子拉拔成人就行了。

“娘,我能在水里睁眼嘞。”

孩子挂着一脸淋淋沥沥的水叫着,瞪起一对大眼睛珠,活脱脱就是他爹那副神情。只是眼瞳不似那般黄。

“等塘里水满了,我就能倒蒙子了,娘你可信?”

“好啊。”

做娘的漫应着,听是听见了孩子喳呼些什么,没有听进心里。那两片嘴唇抿了抿。嘴唇好像画上去的,和那副嗓子一样鲜凌凌地干净,找不出一丝儿细纹。

就是这样子算了。没爹的孩子真的可怜么?瞧着难过的是大人的事。做爹的在孩子心上,就是这样子算了,换一条裤子似的丢到一旁,想不起再有意地去找了;漠漠的,就那么忘掉,有没有爹娘都是一样。

看来打小里失去爹娘,倒是省去多少心伤。她自个儿就是那样的身世:爹娘是个什么模样?空空落落的,心上没有记存一点点影子。总是有过爹娘的,可无从想念得起,没有丝毫亲味儿的一些个自怜,可要不和人家有爹有娘的比,连这些个自怜也无从生起。

其实又跟谁去比呢,一起长大的莲花姐,后来的傻长春儿,都是不很记事的小时候,就被丢掉一样地流落到佟家把戏班子里。轮到自个儿生了八福,想起傻长春儿钻坛子,就觉得那孩子该是因着没娘疼,才老是玩着打娘胎里往外生的把戏给自个儿过着瘾。

瞧着八福一根骨节都看不出的这么壮,心里总是很落实。傻长春儿那一把好像木梳一样根根可数的肋巴骨,似乎随时都能把单薄的皮肉顶透了刺出来。那些肋巴骨,总是教人担心就会被坛子口喀嚓喀嚓的一根根蹩断掉。

那就是看把戏的乐意看的又吃紧又害怕的玩意儿。当然,只靠着教人担心肋巴骨给蹩断了,那可讨不到赏钱;人钻进坛子里,还要躲得开锋利的七星宝剑插进去。宝剑插进坛子里,猛刺一阵,猛搅一阵,捣得坛子当当响。

想不出这十年里傻长春儿是怎么熬出头的;人大了,要还是在耍把戏,没有客户,就得练点儿新武艺,坛子是早就钻不成了。也没办法知道是不是后来真就跟莲花姐圆了房。十七八岁的半桩小子,敢情也耍不成“刀挑金童”了。

任一回耍过那套血淋淋的把戏,傻长春儿就等不及地到幔子后头,使上洋碱,猛洗一脸一肚子的洋红。再冷的天也得那样。

那是诳人的把戏,只有那个爹玩得手熟:肚子上猛戳一镶子,鲜红鲜红的血迸散开来。翻过来趴到长条凳子上,菜刀上打叉贴着两条黄符纸,举起高高地砍下去,菜刀便直站着嵌进脖子里,一样的鲜血滴答滴答流进下边等着的黑釉子盆里。傻长春儿耍的是拿手的那一套;杀过了、砍过了,人趴在长条凳子上死了。大锣仰着放到场心,等着看把戏的叮当叮当地投铜钱。钱差不多了,金童转世,跑进幔子里洗脸,洗肚皮,浑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戴上灯草绒的火车头棉帽子,像是顶着一只抱窝的老母鸡,翅膀耷拉下来,盖着老生冻疮,一烤火便抓得血赤赤的烂耳朵。冻疮总是拖到清明才收口。

耍一次那样的把戏,洋红水便染一次烂耳朵,洗的时候又得躲着,往往一冬过来,能抠下脚茧子一般厚的红壳子。

瞧着八福胖嘟嘟的蹲在那儿,猛往脖子后面抄水,真是一堆发面团儿,惹做娘的眼里瞧着,心里不知怎么疼才疼得够。

看上去哪里像没爹的苦命孩子呢?自个儿也是生得白大似胖,富富泰泰的一副福相。

可也就整整一百天了。这一百天不知是怎么挨过来,居然也就慢慢地淡了。尽管一想起来,还是信不过那么一个活蹦活跳的汉子,说走就走得那么干净。

出事那天,黄得怕人的云堆,一垛追一垛,低低地擦着树梢。没见过那么低、那么赶路的云,漫天调兵遣将的一片嘈乱,搬来了一场大雹子。那是一段天也昏、地也转的日子,只觉着自个儿熬不过来了,晕晕沉沉的,一个不吃不喝、不哭不闹的木头人,压根儿不知道还有自个儿这么一个人。

天昏地转的日子,终究还是熬过去了,渐渐才又把自个儿这个人找了回来。想想那个当口失魂的样子,恐怕真的教人担心她活不下去了。碾房停碾,油槽也干了,一盘两尺五的麻石大磨盘压在井口上,怕她小娘跳井寻短见。

井封死了,她也不知道的;哪里弄得清想死还是想活?老油坊那边,大叔带着家眷和伙计来奔丧,把丧事料理清,老爷儿俩又留了些日子。大叔把瘫掉的油坊重又扶起来,金长老则把瘫掉的她这个人重又扶起来。

同类推荐
  • 新与旧·长河(沈从文小说全集)

    新与旧·长河(沈从文小说全集)

    该卷本收录《新与旧》《主妇集》《长河》三个子集。《新与旧》是沈从文的中篇小说集,1936年由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首次出版,体现了在那个神秘血腥的湘西世界里,新时代的变迁,旧时代的烙印,通过一个沉重的故事展现一个新旧交错的纷纭时代。
  • 我是为了爱你

    我是为了爱你

    我母亲是河下镇白马湖村一个凶猛的农妇。只要我母亲一声吼,全体村民的肉要抖一抖。她的凶猛来源于很多因素,比如貌美如花的她却嫁给了一个弯如秤钩的驼子。生存如无数只蚂蟥,吸干了我母亲的青春美艳。她被生活的风刀霜剑砍杀了所有的精华,宛如那根被人们遗弃在运河边枯萎的芦苇,在寒风中伶仃地战栗可怜的母亲,在她瘦骨嶙峋的胸膛里,有六张饿得奄奄一息的嗷嗷待哺的嘴,其中四个儿子还哭着喊着和她要老婆。所以,我母亲有很多理由凶猛。关于我母亲的故事,在白马湖村流传很多我母亲那时候是白马湖村运河对岸泾河村的一个农家姑娘我父亲很调皮,常爱到运河边玩耍,运河里有各种船只驶过。
  • 应识我

    应识我

    他攥紧她,不敢松手,怕这一松就再也抓不着她了。“明月有情应识我,明月,你对我有情。”她冷笑着甩开:“难道不该是‘明月多情应笑我’么?”——怎样才能成为女性人生赢家?!是埋头苦干吗?是有强大背景吗?是头脑聪明吗?是开启金手指吗?不是!通通不是!是要有着跌宕起伏狗血般的命运!命运想让我跪下,我偏要逆流而上!
  • 歧路天涯

    歧路天涯

    一个个冬天走马灯似的来了又走远,当发觉这个冬天迈着蹒跚的脚步再次寻找我时,我刚从澳洲回来,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懒懒地躺在旅行社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法桐枯黄的叶子,想起多年前那个冬天和二姐见面的情形,那些场景在我脑子里无数遍回放。心里顿时灰暗下去,我并非多愁善感,从小到大都不是,被老师同学戏称为“木头姐”。甚至当发现相恋多年准备谈婚论嫁的男友和我闺密搞上时,也只是哭了一夜,宣泄一通后,果断将他们踢出我的生活,从此绝口不提。但唯独对二姐我无法冷静,她的忧郁连同她皮肤下的青筋,总是能快速汇成一条忧伤之河,流向我内心的隐秘之处。
  • 风暴眼

    风暴眼

    这是一篇奇特的小说。这是一片神秘的、保留着半原始状态的、苍茫、荒凉、无情的土地,一个被胡大遗忘在戈壁滩上的孤村。这里有很少的人,很多的狼。人狼杂处。狼会做礼拜:就在这时,琎婆从戈壁难那望尽望不尽之处,看見一群狼队古道尽头鉍逸而出,皓月之下狼目如磷火一般闪闪烁烁,在空旷的荒漠上如幽炎一般缓緩游弋。
热门推荐
  • 唯爱暖时光

    唯爱暖时光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以为自己捡到了宝,哪知却是个让人无比头疼的麻烦精。他那两张面孔,一张天真无邪,一张复杂难懂。双子座的典型楼歆也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替人跑个腿把自己跑进了警察局,吃个饭把自己吃上了餐厅的黑名单,就连参加个Party,家里都能凭空多出一个不速之客……哎,等等,这个人……不就是让自己倒了一串霉的“始作俑者”吗?!可是,怎么感觉他现在有点……蠢萌蠢萌的?“我是谁?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是干什么的?”“……”天哪,这个失忆了就变成话痨的“巨婴”到底是谁家的!
  • 时空之前

    时空之前

    意外回到了十年前的方玄,一直都以先知先觉的重生者自居。然而,当他拼命努力(开挂)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创世》中,居然还不如人家澹台婉芊随便玩玩。这一刻,方玄只想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备注:这是一本奇怪的虚拟网游,若喜欢,请收藏,谢谢。说明:欢迎各位书友来企鹅群-219230104,吐槽,啊呸,论道!
  • 破晓戮魔神

    破晓戮魔神

    从镇中走出来的融魂少年,带着他的好奇暗下誓言,势必踏遍这修真世界的天堂和地狱。可就在途径傲家镇时,却遇到一位神秘老者,这老者称邢禹莫为‘九幽狱魔子’。而‘九幽魂力’、‘九幽噬魂诀’、‘噬魂戒’.....这些神秘而未知的东西,在老者面前似乎并不神秘,而是一种神圣!自出傲家镇,邢禹莫便踏上了探索身世的屠神之路!...........邢禹莫:顺从天道,无所作为,逆虽危,败则永世不可超生,然而成则上上之上,何为魔,何为神,凭心而行,善恶自分!
  • 鬼帝绝宠:皇叔你行不行

    鬼帝绝宠:皇叔你行不行

    前世她活的憋屈,做了一辈子的小白鼠,重活一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弃之不肖!她是前世至尊,素手墨笔轻轻一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万物皆在手中画。纳尼?负心汉爱上她,要再求娶?当她什么?昨日弃我,他日在回,我亦不肖!花痴废物?经脉尽断武功全无?却不知她一只画笔便虐你成渣……王府下人表示王妃很闹腾,“王爷王妃进宫偷墨宝,打伤了贵妃娘娘…”“王爷王妃看重了,学仁堂的墨宝当场抢了起来,打伤了太子……”“爱妃若想抢随她去,旁边递刀可别打伤了手……”“……”夫妻搭档,她杀人他挖坑,她抢物他递刀,她打太子他后面撑腰……双重性格男主萌萌哒
  • 无限之动漫电影小队

    无限之动漫电影小队

    本书曾用名《老婆重生还变身是什么操作》主角:“我,王皓,今天就要打爆掠夺者和穿越者的狗头!”
  • 水浒古本

    水浒古本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佛说阿难七梦经

    佛说阿难七梦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植物:植物天地的缩影

    植物:植物天地的缩影

    科学探索是认识世界的天梯,具有巨大的前进力量。随着科学的萌芽,迎来了人类文明的曙光。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随着知识的积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的能力越来越强,科学越来越广泛而深入地渗透到人们的工作、生产、生活和思维等方面,科学技术成为人类文明程度的主要标志,科学的光芒照耀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 《本草纲目》中药养生智慧大全

    《本草纲目》中药养生智慧大全

    《本草纲目》是一本经得住历史和时间考验的药物学巨著,它是由明朝著名的医药学家李时珍为修正古代医书中的错误而耗费毕生精力,跋山涉水,亲尝百草,历时29年编成的。全书共有190多万字,记载了1892种药物,被誉为“东方药学巨典”。本书是在深入研究《本草纲目》的基础上,选取了传统中药中具代表性、常见、有效的中药,并对其功效、适应证进行分析说明的情况下编纂而成的。书中还针对不同的体质推荐了不同的中药,针对每种中药也推荐了几种常见的家庭养生药膳。希望无论是小孩、男性、女性还是老人都可以通过我们的指导达到祛病强身的目的,让全家人吃饭香、身体棒,让我们都能拥有健康的身体去享受美好的生活。
  • 末日小镇系统

    末日小镇系统

    末日里挣扎求生的少年,偶然得到了神秘黑盘,获得小镇系统,少年再也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但末日最恐怖的不仅仅是丧尸与饥饿,还有异变后的动物,还有人类本身!看其如何在末日建立一个大大的幸存者后?宫,啊呸,不对,是一个大大的幸存者基地!希望大家支持下我的新书《刀乱末日》,真人版dota游戏,没玩过的也可以看,写的非常小白,解释的非常清楚,求支持~另外这个作者号不用了,原因见作品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