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条件仔细端详这两个小丫头,何况她们都是一身戴孝白衣,粗略一看简直不像隔了年岁,而是一卵双生。
我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把我这一米八的身躯压缩成一米六,虽然想装成孩子混进去,可也不能比小崽子矮。
影卫无奈,整个人都躲在阴影下,只敷衍我说:“属下先想想办法。”
“快想啊,我还没近距离看过先生呢,我真想知道小崽子这个老师多教了他什么,秦瑞那个倒霉玩意儿可是除了四书还是四书,连五经都懒得拿出来,真拿我当穷酸草包养。”
“属下有一种药,可以帮殿下达到目的,只是这个过程很疼”,碰到我的目光,他又补充了一句,“非常疼!”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偷看过的侠客话本,关于疼痛,最多的描写是:某侠客展脖往口中倒酒,与人谈笑风生,片刻,便捱过了疼痛,站起来,自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我大手一挥:“来吧!”
十秒钟后,我再次把鼻涕悄悄抹在了影卫衣服上:“疼,我放弃,我放弃啊啊啊!”
影卫被我扯着衣服,却仍旧懂得察言观色“殿下现在居然还清醒,而没有晕过去,能耐真非寻常人可比,不愧是殿下,啊”!
我滚动眼珠找到被我一激动扯翻在地的影卫:“你说的是真的吗”?
影卫悲痛欲绝,比我更像吃了改变体格的药:“我何曾骗过你啊!殿下,松一下手,嗝,属下哪有胆子欺骗殿下,衣裳又要破了啊!殿下,撒手,你这样属下站不起来啊”!
确认最后一波疼痛过去了,我恰到好处的撒了手。盯着影卫站起来,我也坐直了身子,仰头找到大了一圈的影卫的眼睛:“死士会对任务目标说谎吗”?
“属下不会说谎。”
整个人突然矮了一半的感觉真奇怪。我偷偷混进了孩子群里,却听到先生在讲《山海经》,好个不走寻常路的先生。
我选的位置刚好可以瞄见先生身后的那对丫头,细细打量左边低着头的那个。她的眉毛很浅,轮廓还未长成,整一幅小少年急着窜个子的瘦削模样。
我把目光移到另一个女孩身上,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我心脏停跳了两秒,才同耳边的噪音一起恢复正常。呦吼,盛夏蝉鸣声,先生座谈中。多么完美的场景,可是这里多了个小丫头盯着我。
我匆忙低头,使劲憋红脸,装出害羞的样子,心下暗暗惊叹:我终于明白了父王和秦瑞目光的相似之处了,同这个小丫头的目光一样,他们的目光使我感到恐惧,他们想要我恐惧!
在光线下,人的眼仁会被照射的格外清透,露出近黄底色来。刚刚小丫头眼眶过大,眼仁又没跟上长,标准的三白眼。最诡异的是,在阳光下,她的眼珠近乎全黑,要么她瞳孔过大,要么她被情绪包裹着。
我想,我找到幸存的那个小丫头了。
那小丫头见我没了动作,又默默低下了头。这一系列行动并没惊动最右边的小崽子,先生却若有所觉,朝我这边撇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