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博拉住谷子地和焦大棚,对他俩说:
“连长!一排长!估计敌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再来坦克可就不好对付了!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拉着二人嘀咕了几句,三人一起爬到那辆陷进地下巷道里半歪着的坦克旁。
你看!我都说了!这家伙没啥事!那几个坦克兵也是熊包,自己吓得跑了!
罗博高兴地对谷子地和焦大棚说道!
谷子地观察了一会儿坦克,发现确实是没啥事,高兴道:
“嘿!今个儿还缴了辆坦克!嘿!发财了啊!”
旁边焦大棚泼冷水道:
“那也得咱们活着弄出去才算!你看对面那架势,像是想拉倒的嘛?”
“先别管那么多!”
谷子地满脸兴奋,想想喊道:
“那个谁!孟拴住!你不是在果军那边开过两天坦克吗?过来!”
噔噔噔跑过来个小个子,满脸全是黑灰和血迹,嘟囔道:
“就填了几天炮弹就被人撵出来了,连长你还净念叨……”
“少废话!不管咋说你也多少懂点吧?来!快看看!这玩意能开动吗?”
小个子苦着脸爬进去摆弄了一会,抬头说:
“连长!开出来可是够呛,俺不太会!”
“笨死你拉倒!”
谷子地恨恨地道。
罗博探过头去:
不用开它,你就看看那个炮能不能转动!
孟拴住试了一会儿,喜道:
行!炮塔能转!
谷子地大喜!
好小子!这样,你把炮口,朝向敌人上来的路线上,躲着别动!你等他坦克上来后过了你这里,在后面给他一炮!
孟拴住嗯呐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有些发白。
这是躲在敌军堆里了,一开炮,自己可就没跑了……
罗博看他紧张的样子,想想,说:
我跟你一起!说着往坦克里跳。
谷子地一把拽住罗博,愣了一下又松开了手,沉声说:
好样的!指导员!以后谁再说你……,
他卡了一下,接着说:
我跟他玩命!
旁边焦大棚焦急地说:
不行!指导员!你回去!我留下!我玩这个比你有经验!
罗博指了指他的右臂,
胳膊都伤了!就别跟我抢了!
然后,看着谷子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跳进了坦克里。
电影里,焦大棚此时已经被燃烧瓶烧的奄奄一息。
为了保住九连留下一点种子,对谷子地说自己听见吹集结号了,要谷子地领着大伙撤退,而谷子地询问周围都有谁听到了,除了老刺猬说听到了,
别人都沉默,
于是他问王金存,
而王金存经过上次打仗冲锋时害怕尿了遭到所有人的鄙视耻笑还有军法严惩后,又目击九连众人的勇猛顽强漠视生死惨烈的牺牲,终于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感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出了“没听见!”几个重若千钧的字。
是被牺牲所感染。
是被嘲笑而激发。
是知耻而后勇。
也是反抗。
反抗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反抗别人的鄙夷与耻笑。
而现在,他终于用自己的表现获得了谷子地和九连的认可。
谷子地回头朝阵地喊到:
“龚良国!过来!”
龚良国猫着腰跑了过来。
“黑子,你一起,你们仨配合,在这里等着干他们几炮!”
龚良国看看罗博和孟拴住,看着谷子地点点头,也进了坦克。
……
阵地上,战士们都在紧张地进行准备,收集弹药、手榴弹拧盖,敌人的天黑前的最后一次进攻,就要开始了。
坦克里面,罗博和龚良国在二把刀孟拴住的介绍下也初步对操作这坦克有了点了解,车体暂时不能动了,孟拴住小心翼翼地转动炮塔,将炮口对准了敌军上次的进攻路线,准备等着敌军的坦克越过这辆车时给他们屁股一炮。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
龚良国已经将炮弹推了进去,眯着眼睛在等。
罗博坐在车内前部机枪手的位置,准备趁乱在敌军后面扫射。
为了打破这有些凝重的气氛,罗博笑着龚良国说:
“黑子!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写家信吗?趁这会儿没事,抓紧拿出来吧!”
龚良国也想起了这事,嘿嘿笑了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罗博:
“指导员,你看,这里有二十来个字不会写……”
罗博借着未盖拢的炮塔顶舱盖口传来的微暗的光,用公文包垫在纸下面,一边问着龚良国,一边拧开了胸前别着的钢笔,写着龚良国想对家人说的话,坦克内的光芒有些昏黄,除了钢笔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在没有了其它的声音,血火交织的沙场上,意外地凝结出了一份安宁、温馨的时光……
然而平静总是暂时的……
“指导员!敌人上来了!”
旁边传来孟拴住有些紧张的话语。
匆匆将写的差不多的信掖给龚良国,罗博贴到观察孔旁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
敌人的再一次攻击开始了。
打头有五辆坦克,紧随其后的约有四五百步兵,乌压压黑漆漆的一片,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坦克后面,借着太阳落山前最后的昏黄的光,如洪水般卷了过来。罗博侧头又向己方的阵地看去,发现人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紧张地等待,
等待……
数十倍于我的敌人,加上五辆坦克,等待着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罗博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嗓子说:
“都别急!等他们过去!瞄准坦克屁股!争取一炮命中!打中了不要犹豫!马上打下一辆!咱们得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才能干掉这几辆坦克为大家解围!稳住!”
龚良国与孟拴住都紧张地点了点头,气氛猛然压抑起来。
过来了,过来了,几辆坦克依次开过去了,随后的步兵也紧接着冲了过去,罗博紧紧咬着牙,腮帮子已经青筋爆出,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如同大鼓般在疯狂地暴震,甚至已经忘记了呼吸!
好在,敌人并未对这废弃的坦克起什么疑心,一群人乌央央乱纷纷地紧随着坦克扑了上去。两辆,三辆,四,五!
在窄小的瞄准具中,一辆坦克已经套入了准星!
“打!”
一声嘶哑凄厉的尖叫从罗博的嗓子里迸发出来,感觉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了。
孟拴住一踩发射踏板,已经准备良久的穿甲弹嘭的一下飞出了炮筒,直入那坦克的后置发动机!
“轰!”火光冲天而起!
“打的好!再来!”
罗博大吼一声,无暇再顾其他,操纵车前部机枪猛地向前面那些仓皇四顾的敌人扫射起来!
对面己方的阵地上也同时冒出了十余股火蛇!
敌人突遇其变有些慌乱,纷纷趴在地上,盲目四处举枪反击,这边龚良国已经手忙脚乱地上好了炮弹,孟拴住飞快地移动炮口,锁定了另一辆坦克,“嘭!”
又一炮轰去!
却打飞了!
“再来!”
孟拴住疯狂大叫!
龚良国猛地挺身将一发炮弹推入炮尾,
“嘭!”
命中!!
看着那又冒出火焰的坦克,罗博兴奋道:
“快!再来!再来!”
此时剩余的三辆坦克已停在原地,其中较远的那辆朝着己方的阵地开始开炮,炸的阵地上掩体泥沙飞天而起,而靠近这里的两辆坦克的炮塔开始转向自己,是已经发现了这个坦克有问题开始反击
“快快快!”
罗博疯狂大喊!
用尽全力用暴雨般的机枪对着敌人的步兵扫射!虽然知道没什么作用可也对着那两辆坦克一起扫了过去!只求能干扰一下他们!
但是明显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只见对方的炮口火焰一闪,罗博只觉得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轰!”
没打中!罗博惊喜的喊!
弹着点距自己的坦克约有七八米!震动过后烟尘四起,孟拴住咬牙又是一炮过去!
“哐”擦着对面坦克的炮塔擦了过去!
“快!快!”
罗博孟拴住同时大喊!
龚良国跪在车里慌乱地将炮弹装上!
“咣!”一声巨响伴随着坦克剧烈的震颤!罗博一个趔趄从座椅上摔了下来!被击中了!在剧烈的震颤下双眼一片漆黑,头撞在了车内坚硬冰冷的壳体上,像裂开了一样。
罗博痛苦地一手扶着头,一面大喊:
“你们怎么样?”
没有动静!坏了!
罗博勉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海……
他费力地挤了过去,发现孟拴住已经歪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往上看,脖子上一个大洞几乎断开了,旁边是车体上被打来的炮弹击中破开的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这应该是被爆炸冲击后内壁上迸出的破片击中了,已经没救了……
“黑子?!你怎么样?!”
龚良国委顿在地,头上血肉模糊一片,看样子也伤的不轻……
没有回话,顾不得再去看他,罗博忍痛将孟拴住拽到一旁,坐在炮长的位置上,从瞄准具中向外看,还好那辆坦克可能以为已经将对手击倒,正将炮塔转向己方的阵地,而车位置原地未动,想着刚才孟拴住突击教给龚良国和自己的基本开炮操作,罗博稳了稳喘息,用力将激发踏板踩了下去!
“轰!”
对面的坦克爆燃了!
狠狠一拳捣在车体上,打中了!
笨拙地转动飞轮摇臂将炮口对向另一辆坦克,它也正在疯狂地瞄准自己!
娘的拼了!
罗博紧咬牙关,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拼命吧!
拼命地将摇臂摇的飞快,终于堪堪将坦克套入了准星!
不对!还没上炮弹!黑子!
来不及了!
对面的炮口已经冒火了!
“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颤滚滚而来,罗博被震去了车的另一边!耳内轰鸣作响,眼睛昏天黑地,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感觉脑袋里像一百队鼓号乐队在齐齐轰鸣,什么也听不到了,头上一股浓浓的热流淌下,伸手一摸,是血。
惨笑一声,浑身上下还都在,没少零碎。
还活着。
忽然,
顶盖被人掀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丢了进来。
手雷!
罗博头发都竖了起来!
不知哪来的力气,猛扑了过去,一手抓起,想也不想往外丢去!
“轰!”刚扔出去就爆炸了!
好险!
外面还有几百步兵!
还有两辆坦克!
罗博大吼一声,奋起血气之勇,猛地挺身向上跳出了坦克!
从血肉模糊的地狱来到了枪林弹雨的地狱!
周围躺倒了七八个士兵,是被罗博刚才反丢出来的手雷炸倒的。
前方百米方圆的战场上,正一番狂烈的激战。
血、肉、枪、弹、炮、火、烟、
纷纷乱乱。
“还有活的!抓住他!”
远远听到一声嘶吼!扭头一看,一群敌军正在军官的指挥下向自己冲来!
“去你娘的吧!”
罗博狠骂了一句,抓起眼前的炮塔上部的机枪,狠狠地扫射了过去!
“打死他!”乱纷的喊声道。
机枪的火力很猛,威力很大,火舌过处一片狼藉!
很快,周围被扫之一空!
弹链打空了。
毕竟,这不是神剧中的无限弹药。
不及顾虑什么了,命都快没了还顾得上想别的吗?
从空间里快速取出了加特林转管机枪,罗博无暇他顾,疯狂地对着四周的敌人扫射!不要瞄准!不要精度!用弹雨!用瓢泼大雨般的弹雨去淹没他们吧!
别说什么内战!别说什么国人!
我只想活着!
罗博疯狂地在心中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