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芳笑着对老叔道:“哎呀兄弟,你家这么好的条件,要几个也能养得起啊!”
老叔忙说:“养是能养起,可是也操心呐,长大了买房子娶媳妇的,娶回来的儿媳妇要是好样的还行,要是那牲口八道的,儿子就是给别人养的,可比不上闺女。”
“你看,你们家这一个小女孩多好,再来一个,俩大姑娘长大了水灵灵的,那可是贴心小棉袄,你们就有福咯。”
二姑也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嘛,你看咱这家里的老小蛋子,淘的呀都能上天,看人家小闺女多听话,多老实。”
在人前向来很少说话的许道有,在听到这一番话后,竟然出奇的开口了,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满屋子的人都听到。
“你们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如此喃喃了一句后,便低头抿了口酒。
二姑见状,忙说:“我就是喜欢小闺女儿,不过看你家儿媳妇这样啊,下一胎肯定是个男孩。”
老婶也说:“哈哈,是啊,你看她那身材,下胎肯定是男孩没跑。”
她们是根据什么这么说的呢?
戚汐好想问问,可是又觉得万一让初次见面的长辈尴尬也不太好,索性还是赔赔笑,含糊过去也就算了。这种场合,戚汐只想当透明人,能显不着她最好。
可是,怎奈老人们不想放过她,这一说起二胎就刹不住车,还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提,就跟商量好的一样。
二姑还极是关切的问:“现在开没开始要啊?现在要,等生的时候天不冷不热的正好。”
老婶也问:“身体怎么样啊?该吃的营养药也该吃着了,我娘家妹妹就是老妇产科大夫,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本来戚汐还笑着哼哈应付,可是当问题越问越多,越来越无从推脱,弄得戚汐实在烦了,索性说道:
“呵呵,二姑老婶,不用麻烦了,我……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呢!现在养个孩子太费劲儿了,费钱不说也耗精力,我这一个还没养活明白呢,再来一个,真怕吃不消。”
老婶紧忙说:“怕什么怕,这不有你婆婆呢嘛,趁着她现在还年轻,生下来她就给你带了。”
杨万芳也说:“是啊,生下来我就抱走,回去养长得更健康。”
“再说了,你这一个也没用你伺候啊,都是你娘家妈一手带大的,再生一个我给你带着,你就跟没孩子的大姑娘一样。”
戚汐脸上的笑有几分生硬,说:“妈,虽然孩子断奶后确实都是她姥姥带得多,可是有了孩子就多了份牵挂,再怎么不用我管,那也和没孩子时候是不一样的。”
“再说,您看朵朵现在学跳舞,学画画,又要学钢琴,她自己我还负担的起,可是如果再来一个,那朵朵的生活质量肯定是要受影响的。”
这时,老叔开口了,“哎呀,学那么多有什么用,没看现在都说吗,家长天天逼着孩子学这个学那个,把孩子玩的时间都剥夺了,孩子还有什么童年乐趣。”
“你就看我家这两个,什么口才班,拼音班,英语班,还有什么珠心算,这么点小孩儿,你说那英语和拼音都搞混了,花那么多钱,能怎么地啊?上小学老师还不是得从头教,没用。”
二姑也说:“孩子呀就把学校学的学好就行,那什么画画舞蹈的,学它干嘛,长大是能当画家还是能去文工团啊?都不用操那些没用的心。”
老人们说得头头是道,戚汐虽然对他们的观念并不完全认同,但是长辈都说了这么多,她再去反驳就不礼貌了。
而且,她也真是不想再继续跟他们争辩下去了,于是戚汐笑着道:“您说的也是,我这也是纠结呢,又想要又犹豫的,那我就回去再好好想想,毕竟孩子生下来我就要对他负责,这可是大事,不能马虎了。”
虽然戚汐打从心眼里是完全不想要孩子的,但是就目前这情况,她也只能先这样应付应付了。
“也对也对。”
既然戚汐都这样说了,他们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顿饭,戚汐也没吃几口菜,只觉得脸酸心累。
快吃完的时候,戚汐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打算去前台把账结了。可是还没等走到前台,就被随后赶过来的老叔家据说取了有钱女强人的大儿子给叫住了。
北方人就是这样,好面子,吃饭埋单什么的,都得是抢着来,谁要是闭着眼睛就知道吃,结账的时候都不过去抢一下,那过后就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了。哪怕你压根就没想掏钱,装模作样一下也是好的。
尤其是这种做足了表面功夫的“聚会”。
“嫂子嫂子,你快回去吧,这单我来买。”
“多少年不见的亲戚好不容易聚一下,你就别跟我抢了。”
戚汐和老叔家儿子正互相推让着,二姑家儿媳妇又来了。见她拿着钱包奔前台方向走,老叔家儿子赶忙又上前拦着,“哎呀大嫂,真用不着你们,我来我来。”
那大嫂说:“饭店是我定的,埋单也说好了我们埋,你俩就赶紧回去,别跟我争了啊!”
三个人你来我往,越说声音越大。
大堂经理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道:
“请问您几位是楼上305的客人吧?”
见到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长相帅气,穿着黑色修身西装的小伙子过来搭话,三人均停止了争抢的动作,整齐点头。
经理带着职业的微笑,礼貌道:“您好,我是本店的大堂经理,305的单已经有一位女士买过了。”
“女士?买过了?你确定是305的?”老叔家儿子疑惑的问。
经理依旧礼貌的笑着答道:“是的,在您开餐之后,那位女士就已经买过单了。”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便不必再争抢,各怀心事的回了包间。
一进门,戚汐便故意放大音量问道:“彦君,单是你买的啊?”
许彦君愣了一下,却很快回过神,微笑道:“哦,对,账我结过了,一时忘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