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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朱棣施计隐真情 神乐观内起风波

朱棣拜祭过孝陵后回到南京,听到负责守卫宫门的一名副将说宫内燃起了大火,他和姚广孝都不由一惊,连忙询问朱允炆的下落。

副将回道:“回禀殿下,皇宫乃皇家禁地,没有你的旨意,大家不敢擅自进宫。”

朱棣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震怒地大声说道:“我让你们保护皇上的安全,宫内着火,你们却视若惘然,如果皇上有什么意外,我定然将你满门抄斩!”

副将吓得连忙跪倒在朱棣面前,乞求朱棣饶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朱棣就接着说道:“还不赶快进宫保护皇上,如果再有差池,我定斩不饶!”

这位副将于是慌忙点了三百精兵,随朱棣一起进了后宫。

乾清宫已经被烧坍塌了,未被烧尽的柱子还在冒着缕缕清烟,以方孝孺、齐泰和黄子澄为首的一群大臣正跪在乾清宫前哭泣。

“你们口口声声自诩忠君爱国,实为奸臣逆党,眼睁睁地看皇上殉国而不相拦,要你们有何用?”

朱棣命副将将所有的大臣都抓了起来,然后又命人从灰烬中寻出十几具被烧黑的尸体,朱棣有些为难,如何才分得清哪具是朱允炆的尸体?

姚广孝小声对朱棣说道:“殿下,我记得你身上有一件皇上御赐的九龙玉佩。”

朱棣明白了姚广孝的意思,连忙将玉佩掏出来悄悄地交给了姚广孝。

姚广孝解下玉佩上的金丝线,将玉佩握在手中,走到尸体旁边一一仔细地检查,如此检查了十来具尸体之后,他在一具尸体旁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蹲下身去,在尸体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就从尸体的怀里摸出一块九龙玉佩,细细察看后神情悲伤地将九龙玉佩交给了朱棣。

“殿下,皇上已经宾天了!”

朱棣怔怔地望着九龙玉佩,然后扑在那尸体旁痛哭起来,姚广孝及随行的大臣跟着哭了一阵,然后便劝慰朱棣节哀顺便。

朱棣站起身来,盯着负责守卫宫门的那名副将看了一会儿,愤怒地说道:“我让你保护皇上的安全,你却玩忽懈怠,真是罪不容诛,来人,将他立即拖出去问斩,罪诛九族!”

副将顿时瘫在了地上,趴跪在朱棣面前乞求饶恕。

“殿下请息怒!”姚广孝连忙对朱棣说道:“自从殿下决定南下讨伐朝中奸党,众将士舍身用命,跟随殿下远涉千里铲除逆魁祸首,可谓是精忠为国。今天之事,副将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根据祖制,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后宫,违令者处死,灭三族。皇上偏信谗言,戕害手足至亲,自知愧对列宗,今纵火自焚,乃是天命难违,与副将无干,希望殿下三思!”

朱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让押解副将的士兵退下,然后让副将起身。

朱棣看看方孝孺等大臣,生气地说道:“皇上不谙世事,尔等应当劝他察纳雅言,然尔等却无动于衷,实属可恶,来人,将这些人都关押起来,待来日再审!”

方孝孺一群人被押下去后,朱棣命人将尸首成殓,然后带领着群臣回到奉先殿。

姚广孝对朱棣说道:“殿下,现在皇上驾崩,太子也随皇上一起焚于火海,殿下贵为皇叔,且英明神武,率三军将士铲除朝中奸党,威名海内,我等众臣请殿下主持朝政,登基为帝。”

众人见姚广孝跪下,也都跪下请朱棣当皇帝,但是朱棣却是坚辞不受。

朱棣亲自将姚广孝扶起来,又请众人起身。

姚广孝就又对朱棣说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建文帝听信谗言,贻误朝政,致使大明王朝风雨飘摇,民生凋敝,万望殿下担起复兴大明之重担,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事关大明江山社稷,皇帝之位,非殿下不可啊!”

说完,姚广孝又跪倒在地上,众大臣也跟着跪下来。

朱棣再次将姚广孝搀扶起来,如次这般,姚广孝等人三请朱棣为帝,而朱棣三次请辞,见姚广孝等人态度坚决,便答应了下来。

姚广孝于是就让人准备,决定明天就举行登基仪式。

正当众人在奉先殿内商议登基事宜时,负责守卫的副将再次进殿,说是有人有要事禀报,朱棣便让他将那人带进来。

众人看到前来禀报要事的是名道士,都觉得有些奇怪,他们都知道朱棣信佛而不信道,今天怎么会有道士跑进来呢?

“我是城东神乐观的道士,今天有二十几人突然闯进道观,观主识得其中一人叫杨应能,于是观主便容他们在观中休息,观主听他们交谈时,看到众人对一位年轻人甚是恭敬,便觉得奇怪,这些人来时满身污水,他们的污衣洗后就晾晒在院中,观主发现竟然有龙袍,这才知那年轻人是当今皇帝,于是就暗中命贫道前来报信。”

众人听后看看朱棣,朱棣却是低头不语。

姚广孝冷冷地盯着那道士好大一会儿,突然大声说道:“来人,将此道士拖出去问斩!”

他的话音刚落,副将就带着四名士兵进入殿内将道士擒住。

道士一边挣扎一边问道:“为何要杀贫道?”

姚广孝冷笑一声:“妖言惑众,理应当斩!皇上已于两个时辰前在乾清宫自焚而死,你却心怀叵测,说皇上在神乐观,不斩不足以明正典刑。”

“贫道冤枉,那年轻人换下衣服时我看得清楚,他穿的确实是龙袍!”

“竟然还在这里一派胡言,难道觉得我们好骗不成?”姚广孝对道士说完后又对副将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拉出去问斩!”

副将听了,连忙命那四名士兵将道士押了出去。

姚广孝平静了一下情绪,对朱棣说道:“殿下,这一群人既然能拿得皇上的龙袍,定然是朝中奸党,闻听皇上自焚于乾清宫,他们便打算逃命,这些人如果逃得出去,那就会祸及百姓,理应派兵围剿才是!”

朱棣刚想要派兵,朱橞和李景隆便主动请缨,朱橞对朱棣说道:“皇兄,愚弟愿领兵前往神乐观,将那伙奸党一并剿灭!”

朱棣想要拒绝,但看到姚广孝暗中向他示意,于是就答应下来,让朱橞和李景隆率兵前往神龙观。

待众人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朱棣和姚广孝,姚广孝看到朱棣心事重重,便问道:“殿下是否还在想神乐观中的事儿?”

朱棣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说那道士的话是真是假?”

姚广孝笑笑:“殿下,真也是假,假亦是真,从乾清宫中那尸体身上寻到皇上的信物,谁又能说他不是皇上呢?我已经私下叮嘱朱橞和李景隆,神乐观内所有的人一个不留,至于神乐观中那人是谁,今日之后,再无法考证。”

“今日朱橞和李景隆提出围剿神乐观,先生为什么要同意?”

“这次能这么快攻下京师,他们的功劳最大,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今后不会背叛殿下呢?由他们去围剿神乐观,其他逆臣定然会与他们势不两立,就等于断了他们的后路。还有,不管神乐观内的那人是谁,世人都不会说是殿下所杀,既然他们两人想去,就由他们去做。”

“先生高瞻远瞩,果真是得先生者得天下也,我定不会辜负先生深情厚意!现如今还有两个棘手的事情要办,我派人搜遍了后宫,却不见传国玉玺,先生要我明日登基,可是如何昭告天下?还有朱允炆的那些旧臣遗老如何安置?”

姚广孝笑笑,说道:“相传传国玉玺乃是秦王嬴政用和氏璧所刻,上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但是早已不知所踪,当今所用传国玉玺是太祖所制,既然也不知所踪,我们可以根据拓样连夜打造,等明天过后,殿下可再重新设计一枚真正的传国玉玺。至于那些旧臣遗老,当用者就用,不当用者则废,不过有一个人,殿下务必想办法争取过来,这个人就是方孝孺,在江南士大夫中,方孝孺影响很大,在文人之中又是泰斗巨匠,如果他能为殿下所用,江南舆论尽向殿下。”

“如果他不愿投降呢?”

姚广孝想了一会儿,说道:“千万不可杀,殿下忘记了笼中老虎的故事吗?即便是他坚决不投降,也只可关不可杀,否则殿下要背负骂名了!”

朱棣答应了姚广孝,不过姚广孝没有想到的是,方孝孺果然拒不投降,而朱棣也没有杀方孝孺,而是凌迟处死,并且诛灭十族。

姚广孝看到朱棣最终将方孝孺处死了,终于明白一件事:朱棣已经开始履行皇帝的职责,而他和朱棣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从此结束了。

再说朱橞和李景隆率兵赶往神乐观,梁田玉远远地瞅见大批人马朝神乐观赶来,他便知事情不妙,连忙跑回神乐观向朱允炆禀明情况,在场的神乐观的观主突然从墙上摘下雁翎刀,将刀拔出刀鞘后就要挟制朱允炆,梁田玉大惊,前去营救已经是来不及了,抬手就打出梅花针。

观主看见暗器袭来,连忙向后躲闪,梅花针便打在木柱上,两寸多长的针没入柱内大半寸。

梁田玉所练的暗器叫七星梅花针,七星梅花针的厉害之处并不是可以打出梅花形状,那只是在表演的时候向旁人展示的花活,说明已经能控制梅花针的点打方向,而在实际打斗中,根本就用不上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法,七星梅花针是专攻人身体上的死穴。

人体周身有五十二单穴、三百双穴、五十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处穴位,其中有一百零八要穴,而这一百零八要穴中,有七十二穴并不致命、三十六致命穴,这三十六致命穴就是常说的“死穴”,有要诀曰“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有九亡,太阳和哑门,必定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身亡。”

梁田玉跟随天门山普静大师十一年,普静大师授之以绝技,一再叮嘱,此技绝不可轻易使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使出七星梅花针,自从下山后,他还从未使用过,今天情况危急,他不得不使出绝招,不过他并没有打出真正的七星梅花针,只是仅仅发出一枚梅花针。

观主看到梅花针竟入木柱半寸多深,当即就愣了,他清楚,单凭梁田玉的内功修为,他就已经输了。

梁田玉借这个机会跳到朱允炆前面,让其他人把朱允炆和朱文奎围在了中间。

神乐观内的十几名道士冲进屋内,手握钢刀站在观主后面。

“我劝你识相点儿,官兵马上就到,你们谁也跑不掉。”

杨应能指着观主生气地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卖友求荣,悔我当初瞎了眼,还把你当成挚友!”

观主笑道:“杨大人,你也别生气,你应当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当初你是皇上驾前红人,我当然把你奉若上宾,现如今是燕王要坐龙庭,而你成了逃犯,你说我不得重新寻个靠山吗?”

梁田玉心里面清楚,绝不可在这里久拖,否则就很难逃出去,便对观主说道:“应该是我劝你识相点儿,赶紧给我们让开道路,否则你们都得死!”

观主又是一阵大笑,突然间就对梁田玉发起进攻,举刀便直朝梁田玉砍了过来,梁田玉不敢离朱允炆太远,以防那十几名道士趁机攻击。

看见雁翎刀朝左肩膀砍来,梁田玉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观主见一刀砍空,却并未收刀,而是翻转手腕,刀又向梁田玉的腹部划来。

梁田玉一个旱地拔葱,跳起一丈多高,落在观主的身后,观主担心梁田玉背后攻击,就扭转身体,把手中的刀向后划去,梁田玉向后退了半步,用剑鞘顶在观主的手腕上,观主觉得一阵酸麻,手中的雁翎刀‘嘡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梁田玉按压剑鞘上的绷簧,宝剑便从剑鞘中弹出一尺多长,他手握剑鞘,将宝剑露出的那一尺多长的剑刃压在观主的脖子上。

梁田玉冷冷地说道:“一命换一命,你们有谁想用自己的命换观主的命?”

众道士看到观主被梁田玉一招制伏,便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动手,有个道士举起刀想要砍梁田玉,梁田玉还未等那道士靠近便抬起左手,再看那道士胸口已中梅花针,梅花针尽入体内,道士登时栽倒在了地上。

“还有谁想试一试?”

“也让你见见我的厉害!”观主边说边抬手朝梁田玉甩出一枚袖箭。

梁田玉一侧身,袖箭便打在他身后的一名道士身上,那道士登时就瘫在地上。

“一起上!”观主冲众道士大声喊道。

众道士听了,便蜂拥而上,举起刀便要砍梁田玉。

梁田玉却是并没有躲闪,拔出宝剑便刺向众道士的手腕,前面的几个道士只看到梁田玉拔剑,还没有等胳膊落下,却感觉到无法握紧手中的钢刀,只见钢刀从头顶落下,再看自己的手腕鲜血淋漓,梁田玉已经挑断了他们右手腕上的筋脉,他们这时才感觉到疼痛不已。

“谁要是再敢靠前,我就挑断他所有的筋脉!”

梁田玉话音一落,未受伤的道士愣了一下,便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他们心里面都清楚,面前的这个人绝不好惹,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观主一看此情形就急了,抬起手就想对梁田玉再发袖箭,梁田玉未等他发出袖箭,宝剑便已经砍了过去,再看观主的胳膊短了一截,被砍下的胳膊掉落在观主的面前。

看到观主疼得大叫,梁田玉愤怒地说道:“不要再逼我!”

这一次不光是那些道士,就连朱允炆一众人等也吓得噤若寒蝉,只有朱文奎吓得一直哭泣,都惊恐地望着梁田玉。

梁田玉看到那些道士不敢再反抗,便抱起朱文奎与大家一起离开,但是已经是来不及了,众人在屋里就能清晰地听见战马的嘶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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