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堂。
在剑湖的东侧,紫玄宫不远处,有一块禁地。
这里平时是严禁任何人出入的,包括各位长老在内,也只有纪飞尘这个掌门可以随意出入。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也不怎么会来就是了。
虽然是禁地,但却没有什么守卫,显的有点矛盾,原因就在于这里是祖师堂。
除了各位先人的牌位之外,再无其他。
今日,这个除了每年的祭祀之日都无人到访的平静之地,迎来了意外的客人。
伴随着一道金虹消散,祖师堂前出现了四个人。
“前辈,就是这里了。”纪飞尘指着面前的建筑说道。
这是一幢两层高的塔型建筑,下宽上窄,朴素的造型朴素的风格,极其的不起眼。
要是放到别处,恐怕没人会在意,但在这个地方,却代表着道剑宗数千年的传承。
祖师堂这种地方,说重要没错,说不重要也没错。
不重要是说这里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相对藏经阁之类的地方来说,实在算不上有价值。
说重要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宗门的象征,代表着传承。
假如这里被人毁去,那可就真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了,当然,一般没人敢这么干,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好,我们进去,那副画在哪里?”
江千川虽然神色迫切,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往里走去,到了这里,即使是他,也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一进门,迎面就是一个梯形的高台,一层层的延伸上去,摆满了牌位,其下青烟缕缕。
每个牌位前都点着一盏灯,灯火青紫,这里面烧的是一种特制的油脂,据说只要被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
高台最上方,只有一个牌位,比其余的大出了一倍还多,装饰也最华贵,显然这就是道剑宗那位祖师的牌位了。
虽然大家都急着找到画像,以确定心中的疑惑,但还是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礼毕,纪飞尘转头说道:“前辈,您稍等。”
看到江千川点头,纪飞尘走到了台阶下方,从底下摸出来一个画轴,然后递了过来。
江千川打开一看,由于画像年代久远,又没有得到好的保存,画上的人物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只能隐约的分辨出是一个男人的面孔。
“呃,这……”
纪飞尘脸色发红,呐呐说不出话来,显然是因为画像变成这样,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千川也有点愣神,这么模糊的画像,已经对他的认亲计划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这可怎么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后退了。
画像看不清?
没关系,咱还有脸皮,江千川暗暗的吐槽道。
于是,下一刻。
“师弟,真的是师弟,哈哈哈……”
江千川放声大笑,“师弟啊,师兄终于找到你了,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啊。”
这话里的怪异,让江千川自己都感到别扭,但为了不穿帮,还是要接着演下去。
笑着笑着,江千川的表情慢慢的变成了悲伤,他温柔的抚摸着画像,眼中似乎有泪水要溢出。
“师弟,我终于找到你了,当年你为何要不辞而别,你可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到死都念叨着你的名字……”
在众人的眼里,江千川好像是陷入了魔怔,对着画像不停的喃喃自语,那种思念带来的悲伤,重逢带来的喜悦,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叹。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也没有人敢去打扰。
良久。
江千川抬起了头,众人齐齐的吓了一跳。
原本江千川看起来就是个年轻人的样子,但现在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前辈,您没事吧?”云小小忍不住问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千川这幅样子,很是担心。
“没事。”江千川叹息一声,轻轻的摆摆手,“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说了。”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纪飞尘身上,这个时候也就他来问是最合适的。
“前辈,我刚才听见您说……,师弟?”纪飞尘不敢肯定的问道,他真怕自己是听错了,白白高兴一场。
“哎,你想的没错,你们祖师就是我的师弟。”江千川神情哀伤,“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他的消息。”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纪飞尘强自按捺住兴奋的心情,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
“祖师莫怪,都是弟子的错,改日一定给您祭祀赔罪。”
“哎,这说来就话长了。”江千川叹息一声,“也罢,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已经很多年了,讲给你们听听也好。”
接下来,在江千川的讲述中,众人听到了一个很励志的故事。
大意就是,一位强者收了两个弟子。
大弟子天性温和,天赋一般,但是很听话,师傅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修炼起来也是没日没夜,从不偷懒,典型的老实人。
二弟子则正好想法,生性高傲,天资过人,修炼起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抓住机会就偷懒。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大弟子天资愚钝,但修为还是慢慢的超过二弟子。
师傅在高兴之余,也深深的为二弟子的不争气而恼火,终于有一天,给予了狠狠的责罚。
二弟子受不得这个委屈,认为师傅偏心,私下把真正的绝学偷偷的传给了师兄,这才让师兄超过了自己。
于是,某一个深夜,二弟子偷走了师傅的秘籍,一个人下山去了。
留下一封书信,言明自己要离开的原因,还发下了誓言,没有大成就,绝不回山。
江千川叹息着,“其实那一夜,师傅也在场,他亲眼看着师弟拿走了秘籍,但没有阻拦。他老人家知道,拦得住人,拦不住心,况且放师弟下山闯荡一下也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可惜的是,自那以后,师弟就再没回来过,师傅直到死,也没能再见他一面。他老人家走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师弟的名字,说当年不该放他下山。”
江千川说到这里,眼睛一片通红,似有晶莹的泪水闪过。
“师傅走后,我就开始下山寻找师弟的踪迹,可毕竟事过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在你这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江千川满脸的痛苦之色。
“我不明白,他既然能开创道剑宗,修为想必也在聚星之上,这样的成就还不够吗,可他为什么始终没有回去?”
江千川直直的看着纪飞尘,“飞尘,他建立道剑宗后,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这个……”
纪飞尘被问的面色尴尬,哑口无言,心中暗暗的叫苦,我的前辈哎,这我哪里能知道呢。
他求救的看向两女。
顾采筠和云小小面面相觑之余,顺便往后缩了缩,生怕引起江千川的注意。
师兄(师傅),这事我们可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你们这帮不仗义的!
纪飞尘暗自苦笑,眼下这关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