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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上签

过了几天,程西母亲真的就轻松出院了。古语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尤其是两个女人共同敌对的另一个女人,她和缤纷很快成为一个战队,八卦到了很多程西和戴红的事情,知道的越多,缤纷心中的嫉妒越是浓烈。但是又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让她嫉妒,因为程西也从来没说过爱她喜欢她的话,当想到这点的时候,缤纷就如同遇了冷水的火苗,熄气儿啦。不争不夺,是缤纷唯一的底气和自尊。

很快,程妈在和缤纷打成统一战线的愉快合作下恢复出院了.程妈经常夸赞缤纷是福星呢,怎缤纷开始的时候对福星这个词很是受用,感觉自己终于有了光芒可以照耀别人了,原来程妈脑梗前有很多的征兆的,只是农村人见识浅薄,没有疾病常识,只当是因为程西奶奶那个四小姐给气的呢,四小姐的小姐脾气大,经常给程妈使绊子,没事儿骂骂她,打打她,甚至见不得程妈和程爸并排走路,一旦发现,必然招致一顿打骂,程妈生程西坐月子,四小姐都没有伸手搭一把,还要把程西的口粮麦乳精藏起来,不给程西吃,饿的程西嗷嗷叫,

程爸虽然很多时候听他妈的,但是真到自己儿子受了罪了,那也不管亲妈亲奶奶了,上去就是一顿摔打,砸了柜子,拿出了麦乳精.之以后四小姐便恨上了程西一家,尤其恨不得程妈赶紧滚出程家.当然,程妈也几次三番的出走了好多次,最后都为着可怜的程西和程东,回来这个家了.

这之后,四小姐见不得程妈做任何事情,见她洗衣服就自己也洗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晒在程妈的衣服上面,见程妈洗床单就自己也洗床单,然后把床单晒在程妈的床单上面,最后忍无可忍还是分了家,好在程西的爷爷是个能耐人,盖了房子,这才从苦海里走了出来.

每每想到此,程妈都不禁气结,因此也落下了这病,并且对着缤纷发誓,”姑娘啊,我没姑娘我会把你当亲生的,我也是从恶婆婆的手里脱出来的,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缤纷现在孤身一人,突然也就有了被温暖的感觉,那是妈妈的味道,虽然不浓,那也是差不多的,能这样已经不错了,都说婆婆不是妈,但是她瞅着程妈就挺好.缤纷这眼眶一热竟然哭了出来,从这天起,为着回应程妈的这些温暖,缤纷放弃了工作专心在家陪着她锻炼身体,每天按摩,练习走路,煮饭喂猪,洗衣聊天,反正能做的,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差不多,缤纷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掏了老底儿了.程妈自然是满意的.

转眼年底了,程妈恢复神速之下,喜不自胜,缤纷像个女儿一样的跟着程妈亲密无间一同采办年货,操持起来.有些程妈力不能及的事情,全部都由缤纷代劳,程妈只发号施令就好,程西他们几个倒也对这种和谐喜闻乐见,所有人也都夸赞缤纷的贤良和恭敬能干.

年是和和美美的过去了,正月十五就是十里八乡都期盼的白龙庙庙会.程爸因着程爷爷的关系,在那个年代读到了高中,因为,像谁家办红白喜事的写个礼薄记个账单啥的都会请他,这年的白龙庙更是请他去写供奉名单,所以他下半夜便起身赶过去了,程妈和程西程东慢慢的收拾了才去,缤纷就更不用说了,她向来喜欢这样的热闹,在等不及他们几个慢慢悠悠的收拾的时候就早早的站在村头了.

庙会很热闹,大多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还有更远一些住在山那边的村民,都是天不亮就骑着摩托车赶来的了.依缤纷看,这全中国的庙会大抵都是一样的,人山人海,耍猴的,卖糖人儿的,卖衣服鞋袜的,卖炸洋芋臭豆腐的,卖糖水泡梨的,烧烤的,糕点的,真的是没有哪个场面会大的过农村的庙会.你挤我我挤你,你踩我我踩你的嘈杂,听也听不清的对话,飘荡在半空.

缤纷在这样的人潮中穿梭着,哪里人多,她就要去哪里照一下脸,程西看着她的那股子虎劲儿,是笑不出来,又怕她被挤坏了,又觉得她应该像正常女人一样的淑女一点,如果不是缤纷的这份纯良,程西真的是找不出缤纷身上有任何让他喜欢的地方,而且,时间越久,他越是抗拒着缤纷,同时却又被她的纯良所吸引,他时常觉得,如果这世人的纯心用级别来划分的话,缤纷一定是最高级别的那个层次.其实说好听点儿,是纯良,说难听点儿就是傻.但又不是呆,程西经常也是摸不着头脑.觉得缤纷很是有趣.不过也仅仅是有趣.

缤纷就靠着这股子虎劲儿钻来钻去的,专挑人最多的地方凑,咦?那里是干嘛的?感觉更好玩儿哟,缤纷钻进去,看到一位先生模样的人,头戴夫子帽,留着羊胡,一脸认真的念着之乎者也,然后像背贯口一样的对着前面的人说着听不懂的话,然后说一句,”今年5月有灾,到时候小心,”

那听着的人哪儿肯作罢,一听这有灾,吓的不轻,赶紧问”先生,是什么灾,怎么办”

先生捊捊胡子,慢慢的说”我这有解法”说着丢过去一个小红布包着的东西.

那人正要打开,先生又发话了”现在看就不灵了,要到5月初一看才行”

那人拿起红布包揣在兜里,正要离开,先生使劲儿敲着桌子上同样用红布包着的写着功德箱的木盒,绑绑作响,那人尴尬的回身,塞进去一张100大钞.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先生已经转身帮另外一个人拿竹签筒去了,顺手大力摇了摇递给另外一个人,这人接过竹签筒,同样大力摇了摇,直到有一根签落地为止,同样的有灾,同样的红布包,同样的功德箱,缤纷看着看着,一个个的摇签抽签拿给布包,投钱,听着先生的不明所以的讲解,好奇心泛滥,也非要自己抽一个玩儿,程西挤过来拉她,出去,缤纷很不高兴,因为在程西看来,这是无聊的,毫无意义的,缤纷总是喜欢玩小孩子的东西,他很不喜欢,缤纷要哭了,她真的想抽个签,她相信冥冥世界,相信幽幽神明,看似俏皮的缤纷,心思最是沉重,她很渴望的想用这根签来对话不落,对话艾洛,可是,程西怎么会懂.人人都道,一场聚会里,笑的最大声的一般都是最悲观的,表现最浪荡无情的人却是最深情的.缤纷不是不懂得程西所喜爱的类型,只是刚好,她不是.

缤纷停止了一切欢脱,静静的跟着程西往庙门的方向挤去,程爸爸正在门口不停歇的做着登记,某村某人香火钱50,某村某人香油钱100,如此……程西带着程妈跟正在忙乎程爸打了招呼要进去庙里上香,缤纷和他们告了别就在庙门口的桉树下坐着了,桉树处于高地,眼前一切尽收眼底,她定定的看着抽签的摊子,也失去了抽一支的念头,虽然很想抽一次签,但是既然有人阻止了,那就是神明不给自己这个缘分,既然没有缘分,又何必强求.就像刚刚她想抽签的时候也想,我就是想看看缘分几何.

缤纷有时候很苦讨厌自己的这分压制,怪自己总是不会为自己多争取.当然,她也试过,但每次争取下来,不管得到或者失去,她都是很不快乐的,因为,她觉得,争,是最不值得去做的事情.

正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程爸走来了,问缤纷怎么不去庙里,缤纷说,她不喜欢去.程爸问缤纷要不要抽个签,缤纷诧异,怎么会主动问我,程爸说,你一直盯着那边看,而且我刚刚看到你在抽签摊前了.

这就是缤纷从不主动争夺,也从不追问事情的缘由,上天如果不让你知道或者得到,就算你扎破脑袋也是无用,如果想让你知道,就一定会用他特定的方式告诉你答案.比如此刻,不就是上天派程爸来喊她去抽签的吗?走也~

程西此时从庙里出来了,因为刚刚缤纷表现了从未有过的倔劲,程妈跟着程西出来的时候,并未理会缤纷,她觉得这姑娘和平时的软弱可欺的样子不一样,这让习惯了缤纷好脾气的她一时很不愉快.缤纷没有理会这些,就要跟着程爸去抽签,程西又大声说”无聊,抽那个干吗”程妈也说”事儿多,一天的疯疯癫癫的不像话”

缤纷心里有气了,天真不好吗?我开心我跳一下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哄你的时候你不说不好,现在却觉得不好了?

正要分辩的时候,突然一想,算了,懒得理他们,我又不欠他们的.

先生因着和程爸熟悉的原因,让缤纷插队抽签了,哗啦哗啦,啪一声,一根签掉下来,先生拿起来.”上上签”先生顿了一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缤纷,然后凑到程爸身边让他看说”程锅,恭喜啊,好媳妇,这是一个菩萨呀”

程爸乐呵起来,我也觉得是,这几年我们家这日子难过死了,自从缤纷来我家,感觉是日子好过多了.缤纷还想问先生一些问题,但是却被程爸出了人群.

“上上签.”程西和程妈也面露喜色,听着程爸的解释,程妈更是笑的开了花了.心里便开始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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