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塞勒姆的路上,阿比盖尔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
有色人种想要进入塞勒姆就必须支付一笔进城费,每人一个银币,然后守卫就会给你一本通行证,就跟种猪疫苗一样。
听完这话,邢泽厌恶地往路边上吐了口唾沫,他没好气地开口说:“想出这主意的人,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阿比盖尔把缰绳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她颇为认同的符合说:“但凡塞勒姆的掌权者有点脑子的话,波士顿也就不会失守了,林恩也不会。”
邢泽看向了阿比盖尔,这位白人小姐似乎没有那么种族歧视,这一点从她帮助印第安人其实就能看出,只是邢泽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为什么你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阿比盖尔感受到了邢泽的目光。
“额…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阿比盖尔皱起眉头,但没一会又舒展开了。
“好吧,我明白了。”她扬起了嘴角,脸上带起了那特有的戏谑表情。
“你明白什么了?”
两人的对话让马背上的康蒂也来了兴趣,她微微侧头听了起来。
阿比盖尔从路边折断了一个狗尾草,“看在上帝的份上,邢泽,你难不成一直都把当成了种族主义者?”
“我可没有那么认为。”邢泽慌忙狡辩。
阿比盖尔叼起狗尾草道:“你很能说谎,邢泽,但这回你可干得不怎么样。”
“好吧,我道歉。“被识破的邢泽并没有继续坚持,“我确实对白人没什么好感。”
确切的说,他现在对所有人类都不怎么感兴趣。
“没必要道歉。”阿比盖尔放慢了步子,“不只是你会有这种想法。”
邢泽笑了笑,试着询问道:“那能和我们说说吗?你为什么如此不同,康蒂一定也很感兴趣。”
马上的印第安女孩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她挺起了身子,邢泽看不清她被兜帽挡住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同?”阿比盖尔重复道,“你太少见多怪了,邢泽。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人。在华盛顿,我的老师是个印第安人,我的搭档是个黑人。小队里的成员肤色各不相同,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说到这,她像是陷入了回忆,没有再出声,而是出神地看着前方。
……
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的枝丫开始慢慢减少,可见的天空变得越来越多。
阿比盖尔停下了脚步,她转身把缰绳交给了邢泽,然后认真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是我雇佣的仆从,清楚了吗?”
待邢泽点了点头,她又对马上的康蒂说道:“康蒂,恐怕你得下马了。”
说着话,她比划起来,康蒂假装愣了愣,然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阿比盖尔拉了拉康蒂的兜帽,继续嘱咐道:“把头低下,康蒂,你明白吗?别和人四目相对。”
康蒂顺从地点了点头,阿比盖尔这才翻身上马,她让邢泽牵马继续沿着小路前行。
走了不到五分钟,低矮的房屋映入眼帘,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橡树底下,围坐着一群黑人。
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手上拿着各种武器——长枪,弓箭,单手剑,甚至还有几把火枪。
算不上友善的目光早就落在了三人身上,邢泽低头继续前行,尽可能地不去和那些黑人对视。
快要靠近那棵老橡树时,那群黑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比盖尔轻轻压了压帽檐,很有礼貌的说道:“上午好,先生们。”
一位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黑人走上了前,他头上戴着一顶棕色鸭舌帽,嘴里嚼着什么东西。
“带佣人的白人小妞。”他开口道,“你们来这干什么?这不欢迎你们。”
阿比盖尔嘴角微扬,“我来找切基,切基·怀特。”
“去你妈的吧。”年轻黑人骂了一句脏话,“这里没有切基·怀特,趁我还没有发火前,赶紧滚吧。”
“你确定吗?”阿比盖尔的笑意未变,“你或许可以再想想。”
年轻的黑人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是一团黑色的玩意,看起来像是烟草。
“别笑了,该死的女人,你是看不起我吗?”黑人暴躁的说道,往前又走了几步,“我叫你滚,不然……”
他话没有说完,脖子就搭上了一柄短剑,“不然如何?”阿比盖尔依旧笑着。
早在那黑人骂出第一句脏话的时候,邢泽就看见阿比盖尔的手摸上了剑柄。
那些黑色蠢货们根本就没有察觉,等到那个自大的白痴走到了范围内,阿比盖尔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她出剑的速度太快了,邢泽仅仅是瞥见了一道寒芒。
而那些黑人们更是愣了一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就在他们匆忙拿起手里的武器时,阿比盖尔出声道:“嘿,先生们,我现在只要动动手,这年轻人的命可就没了。”
“别动手,听她的,别动手!”年轻黑人大声叫唤起来,“该死,你想要怎么样?要是敢伤我,你绝对走不出这里。”
“是吗?我倒是乐意冒冒险。”阿比盖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锋利的短剑嵌进了黑人的皮肤。
“好吧好吧,停手停手,你要什么?”黑人终于屈服下来。
趁着这会功夫,邢泽悄悄退到了马鞍袋那边,他想要拿出里面的撬棍,好在一会打起来的时候能够有个趁手的兵器。
他只走了一半,身后就传来了触碰,邢泽扭头看去,康蒂不知何时溜到了他身后,手里正拿着那根撬棍。
“干得好。”邢泽小声称赞了一句,快速拿过撬棍并背过手去。
“我说了,我要找切基·怀特。”
年轻的黑人紧张地喘着粗气,他点了点头,朝后面的人吩咐道:“听到吗?去找我舅舅来,快,快。”
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除了阿比盖尔,其他人都被吓了个激灵。
红心摇头晃脑地打起了响鼻,前蹄刨着地,显得局促不安。橡树上的飞鸟如帷幕一般,群起而飞,仓皇逃窜。
声音传来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黑人,他明显和周围的人不一样,身上穿着轻质西服,头戴软毡帽,两手中间是一把冒烟的双管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