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娇跪着的身形微僵,睫羽遮掩下的眸光晦暗。
“魏昭仪。”她道,没有多说。
姜昱乾一勾唇角,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朕的话都不听了?”
“陛下明白便可,婢子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昭仪说什么,她说再多也无用。
姜昱乾将她小巧细嫩的下巴捏紧了些,目光微沉,似是与她杠上了,“朕让你说。”
沈阿娇看着他墨黑的没有一点其它色彩的眸,“说了,是魏昭仪的错,陛下是罚她还是罚婢子呢?”
姜昱乾挑眉,捏了捏她的下巴后站起身,“魏昭仪禁足后手还能伸到朕的紫宸殿来,可见是朕的意思她没能明白,便再罚扣月例一年吧。”
他说完就要离开,走出几步后忽又停下,侧头向身后道:“你今日可真不乖。”
沈阿娇跪在殿中,面色沉静。
待那身影消失,她抬手,掌中顿时现出一束牡丹,雪白的一片片的花瓣边沿却染着红色。
真想将这花,插进他胸口。
沈阿娇将花丢了出去,摔在大殿的地面上。
她差点被魏昭仪弄死,他就罚魏昭仪一年月钱,呵。果真陛下还是陛下。
因着身上的伤,她得了一段日子的空在殿中休养。当日傍晚,寿天殿的锦竹又来了她这儿。
沈阿娇心中紧张,怕是太后来催促她的。谁知,锦竹却是说:“陛下又扣了魏昭仪一年的月钱,太后听着挺高兴。”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几套绣缎的衣裳放在桌上,“这是太后让我给你送来的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出自司衣局给娘娘们制衣的绣娘之手。太后还让我嘱咐你多小心。”
“谢锦竹姐姐,也替我谢过太后娘娘。”沈阿娇坐在床边看着她。
这些衣服她是穿不上,每日都是穿着宫女的衣服。送来也不过是让她接个人情。
她有难的时候,向来瞧不见太后。是将她当傻子吗?
在香露殿休养一直到身上的淤青与刀伤都恢复,沈阿娇才出大殿透气,姜昱乾一直没有唤她伺候,她乐得清闲。
今儿,仿佛又是个侍寝的日子,沈阿娇瞧见上回见着的那尚寝又呈着一本小册子进了紫宸殿。
沈阿娇蹙眉,偷偷跟着她绕到紫宸殿墙侧的窗户旁,贴着墙壁听里头的谈话。
“陛下,一月一次是最少的了。”
“这次轮到了谁?”
两人的对话都如例行公事,毫无情绪。
“是禹都县的女儿,梁佩圆。”
“禹都?这么远还送了女儿进宫?”
“臣听闻是得知选秀的消息后早早便递了折子进京候选。”
姜昱乾沉默片刻,“嗯。”
算是应下,那尚寝便行礼退出大殿。
沈阿娇靠着墙,眸光微动,轻手轻脚离开回了香露殿装作伤还未好的样子。
然,殿中多日未见沈阿娇的姜昱乾似是突然想起自己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季德九,让人去偏殿看看。”
“喏。”
沈阿娇本不想今日就去伺候,但正殿都派人来了,她也就没法将这懒再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