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准备好了？”
白破天看着萧伟凡竟然真的在一旁耐心地等了很久，当然看出了萧伟凡是心性坚韧之人，内心的忧虑顿时消了大半，缓缓问道。
“义父，我准备好了。”萧伟凡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急躁。
“好，看来你真的准备好了。”白破天欣慰地说道。
萧伟凡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十六年前，江湖上风头最盛的，当然是萧天凡萧大侠和魏武宗魏大侠……”
白破天似乎又回到了风起云涌的十六年前，深邃的目光里有多了几分激动。
“萧天凡和魏武宗本是结义兄弟，他们是十八年前结为异姓兄弟的，当时，萧天凡的儿子刚刚出生……”白破天说到这，关怀地望了萧伟凡一眼。
萧伟凡当然知道，那个十八年前出生的小孩就是自己，只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谁？一想到这，萧伟凡的眼中顿时溢满了泪花。
“萧天凡的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当然是当时江湖上风华绝代的小西施李芙蕖……”白破天看着萧伟凡接着说道。
听着白破天缓缓道来，白玉行和白玛顿珠也算明白了几分，看到萧伟凡情绪起伏，两人都轻轻地拍了拍萧伟凡的肩膀，然后默默地站在了萧伟凡的身旁。
“英雄和美女，本来就很相配，江湖人当然羡慕萧天凡和小西施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小西施李芙蕖生下孩子不久后，她却突然移情别恋，爱上了魏武宗，也就是萧天凡的结拜兄弟，如今的武林盟主魏武宗魏大侠……”
白破天说道这里，缓缓地看向萧伟凡，只见萧伟凡神色激动，但正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白破天当然得等萧伟凡先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可是比小西施移情魏武宗还要令萧伟凡激动的事。
几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静静地等着萧伟凡，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萧伟凡似乎从悲伤激动之中走了出来，神情略显悲切的望着白破天。
“义父……你接着往下说吧！”
萧伟凡当然知道白破天还没有说完。
“就在小西施移情魏武宗不久之后，江湖里发生了许多凶杀案，各大门派分别派出几人参与调查，发现……发现矛头都指向了萧天凡……”
白破天相信萧伟凡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他得让萧伟凡先有自己的猜测，然后才接着往下说。他不想让自己的主观臆断扰乱了萧伟凡的心智。
“……义父，后来怎么样了？”萧伟凡似乎已经对结果有了猜测，确认似的问道。
“后来，萧天凡就从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变成了人见人怕的大魔头，再加上他武功几乎无人能敌，江湖几乎都已经到了谈萧色变的地步……”
“义父，你觉得……这件事……是……是真的吗？”萧伟凡面色痛苦，断断续续的问道。
白破天当然理解萧伟凡此刻的心情，自己的父亲突然间成了大魔头，不论是真的假的，恐怕都让人接受不了吧。
如果是假的，萧伟凡总有一天会去弄明白，替父亲找回公道。可如果是真的呢？萧伟凡能承受的住打击吗？
“我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是证据确凿，实在容不得别人不信啊……”白破天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义父……那，当年……参与案件调查的都有哪些人……”萧伟凡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哎，这才是令人惊讶的地方，参与调查的，都是江如今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像孤松道长，了觉大师，还有……还有青龙长老等”
白破天看着萧伟凡，缓缓说道。
“若说孤松道长和了觉大师，他们的情况我虽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二人俱是江湖正派的泰斗，在说青龙长老，别人不清楚，我却知道，青龙一向嫉恶如仇，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所以，我才说证据确凿……”
萧伟凡似乎完全的呆在了那里，难道魏剑仁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大魔头？魏武宗真的是杀了大魔头的人吗？自己又该如何复仇？
此时此刻，萧伟凡心情就像突然打翻了各种调味品，辛，辣，酸，苦搅和在一起，成了夺取理智的浆糊。
这种夺取理智的浆糊里，有愤怒，有不甘，有痛苦，有各种莫名的情感，萧伟凡真想大喊一声，冲开这压抑自己的可恨的东西。
“二弟！”
“二哥！”
白玛顿珠和白玉行看着目光满是通红，心境起伏不定，情感随时爆发的萧伟凡，关切的喊到。
萧伟凡看着面前满是关切，真情实意的两位兄弟，顿时恢复了几分理智，感激地看着二人点了点头。
“义父，后来的事又怎么样了？”萧伟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想听白破天说出来，或许，是为了彻底打压心里的那一丝侥幸，或者残存的可能吧。
“后来，魏大侠为了替武林除害，决定大义灭亲，约萧天凡在忘剑崖决斗，奇怪的是，这件本应该公之于众的决斗，当时被请去做公证人的，只有孤松道长和了觉大师……”
其实，白破天还隐瞒了一件事，就是萧天凡被当成大魔头后，江湖就传说，小西施是因为早已看穿萧天凡的品质，才移情别恋的。但白破天实在不忍心在打击萧伟凡了。
“其实，当时萧天凡的武功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魏大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请孤松道长和了觉大师，其实是为了一同对付萧天凡……”白破天缓缓说道。
“当天，我并没有收到魏大侠的邀请，要不是丐帮弟子探知了这个消息，我也不会知道决战的日子。我赶到忘剑崖的时候，魏大侠他们看到我来了，似乎有几分吃惊，怕是他们以多胜少，怕被江湖人笑话吧……”白破天苦笑着说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天的决战却赢得十分轻松，萧天凡似乎并不打算反抗，就被魏武宗用剑刺穿了胸膛……后来，魏大侠决战萧天凡胜利的消息霎时间传遍江湖，魏大侠当然就成了如今的武林盟主……”
白破天说完，静静地看着萧伟凡。
白破天此时的心情其实也很复杂，作为当年事件少数的见证了之一，他永远也忘不了萧天凡最后那声仰天大笑，忘不了萧天凡倒下时目光中的萧索。
一个魔头，如果萧天凡真的是魔头的话，他最后告别尘世的方式，是值得每一个江湖人去欣赏，去品味的。而白破天已经品味了整整十六年，他相信，魏武宗，孤松，了觉，同样也品味了整整十六年。
英雄末路，或者，魔头末路，留给世人的，是一个迷，一个等待着萧伟凡去证实，或者去揭开真想迷。
白破天没有办法帮助萧伟凡，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鼓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让他多一些敢于走下去的勇气，敢于守正道的毅力。
白破天轻轻地拍了拍萧伟凡的肩膀，轻声说道：“先休息一下，想想事情的经过，再做决定……”
萧伟凡当然要好好休息的，父亲的事还有太多疑点，只有自己休息好了，才有继续思考，找出破绽的能力，他当然要好好休息的。
于是，萧伟凡看着白破天，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玉行和白玛顿珠看到萧伟凡恢复了微笑，当然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因为，他们三人都明白，微笑使人内心宁静，而宁静则使人拥抱智慧，当然只有智慧，才会让人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