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波被师父看的有点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说：“师父，总不能为了骗人，就先欺骗自己，让自己先信吧？哎哟！疼！”他话没说完，头上又挨了师父一个爆栗，赶紧缩着脖子捂着头偷看师父。
“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样子！”张钰诚教训到，真一在边上虽然没出声，可笑得腰都弯了。
方波揉着脑袋小声抱怨着：“道理说不过就打人，师父也不能这样啊。”张钰诚气的又抬起了手，方波连忙爬到了真一身边，躲远一点。
“哼！你不信是因为见识太少，井底之蛙！”真一说话还不忘把方波往师父那边推。
“别吹了，你见过啊？”
“师父下山办事带我去过几次，我当然见过咯。”听真一这么说，方波兴趣来了，“之前没听师姐说过啊，快讲讲。”
“你们两个别闹了，今天的正事儿还没办。”张钰诚叫停了两个胡闹的徒弟。他暗自琢磨，刚才该问的都问了，方波的态度他已明了。此前修丹之法虽说教他了，却是事急从权，蒙着教的，直到现在也没教他何为“道”，符箓、咒术、相命等等这些术更是没让他接触。只因一个人世界观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不相信的东西，逼着也不会用心去学。这也是他此次带方波来的原因，就是想借机缘，让他见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来改变他的世界观。刚才见了刘保利的情况，确实是不虚此行。
“我看那刘保利不是失魂。”
“师父，您当时发现了什么啊？那么慎重？”真一见师父开始说正事儿，就不再理会方波。方波也老老实实坐在边上，他虽然嘴硬说不信，可也有一肚子疑问想问。
“当时我翻开刘保利的眼皮子，想看看他瞳孔，哪知道他眼球突然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眼神阴冷，没有人味儿……应该是撞魂。”
“只有蛇啊这些爬行动物才是竖瞳，人眼怎么可能是那样？”方波一听就觉得不可能，提出了质疑，立刻又被真一教育了：“所以师父才说被撞了魂啊，不懂就别乱插嘴！”
“呵呵”张钰诚笑了几声，“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命魂。人死后，天魂归天，地魂归祖，命魂归地府，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重新聚首。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魂和地魂就像人的两个影子，无时无刻不随肉身左右，人如果体质虚弱或者意志不坚定，天地二魂就不稳。当受到大的精神打击，就会导致天地二魂游离的离肉身太远，人就变得精神失常。如果天地二魂游离与肉身彻底失去联系，人就会昏迷，也就是变成植物人。当命魂离体而去的时候，生命也就告终了。”
“刚才到屋里，我摇了三下铃，如果是天魂、地魂不稳，精神错乱的人，就会安定下来。”张钰诚说完一句话，刚准备歇口气，方波就迫不及待的问：“师父，您那个铃儿是啥宝贝啊？看起来不大，声音能把人都震懵咯。”真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接上了话：“那叫镇魂铃，是师父修炼了几十年的法器。你是学了周天功法才承受的住，不然也会像村长那样晕倒。”
“那你还说是被我绊倒的？”
“村长要是知道实情，说不定又要吓晕一回。我跟师父下山做法事，这样的情况经历的多了，能瞒就瞒着，免得把人吓坏了。”
方波抠抠脑袋说：“不是应该把事儿搞得越神秘越吓人才好吗？不然别人怎么会信这些神神怪怪啊。”
“你！”真一简直为之气结，说不出话了。
张钰诚看两个徒弟拌嘴，觉得挺有意思。“呵呵，你是无神论者，可请人做法事的事主本身就信这个，他本来就疑神疑鬼，咱要是再弄得动静太大，把人吓着了，反而会把事情办砸，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见方波点了点头，张钰诚接着说：“那刘保利眼中突然出现竖瞳，我担心他暴起伤人，结果发功太猛，却把村长震晕了。不过好在还是把那兽魂镇住了，后来又加了个定魂符，那本来是为僵尸预备的，没想到却也派上了用场。”
“动物也有魂魄？”方波又提出了疑问。
“普通的禽兽确实没有魂魄，不过修炼得道的会有。”
“靠！那不就是妖怪吗！”方波觉得师父说的越来越不靠谱。
张钰诚对方波的反应不以为然，继续传道解惑：“人修炼，逢际遇，顺则成仙，逆则成魔。禽兽自然也会有大造化，吸天地之精华，化精成妖。”
方波听了张钰诚的话，觉得师父神棍气质满满，随便说说都比网络小说里有质感。于是他接着张钰诚的话，故意打趣说：“那刘保利就是被妖精的魂上身了？”张钰诚听了，居然点了点头，方波见到师父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赞许，很是无语……
“我估计这事是这样的，前天夜里刘保利被精怪魂魄上了身，也不知道疼，拖着断腿自己走来了坟地。为何来这里，八成儿还是有因由，因为刚才我查看了周围，并没发现异常，这里应该不是那精怪的洞府。至于事后精怪的魂为何到现在还没离开，这我就想不明白了。”张钰诚终于把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那这究竟是啥精怪呢？”真一追问到。
方波抢着回答道：“我觉得是蛇！你想想，金色竖瞳，还有师父说的冰冷的感觉，明摆着就是冷血动物嘛！”
“看那眼睛像，而且蛇比其他爬虫更有灵性，更容易碰上大造化。刚才因为是白天，野兽都喜欢昼伏夜出，才那么容易制住它，若是夜里就得多费周折。”
方波不知不觉入了戏，“对了！师父，当时没见您往前走啊，就是左右来回跳，咋就一下就到床前啦？我看您的脚步，看的头晕眼花。”
“那叫禹步。”
“太帅了！师父我要学这个。还有，那把木剑平时藏哪啊？”方波说着就凑过来，上下打量着师父的道袍，手作势就打算掀起衣摆。结果“啪”的一下，张钰诚就把他的手拍开了，说道：“那是桃木剑，没啥稀罕的，哪个道爷下山不带把家伙什。”
“师父，那给我也弄一把啊！你看你们手里都有家伙，连师姐都有把小剑，就我啥都没，太没形象了。”
“你本来就是小跟班儿呀，还讲啥形象？哈哈……”方波听真一这么说，郁闷的不行，也不想说话了，垂着脑袋开始扯地上的野草。
“小波，任何法器都有灵性，关键得看和自己有没有机缘，不可强求。修炼的时候，不但修身，也要炼本命法器。本命法器和自己心意相通，就能事半功倍。好啦，这里没什么布置的，关键还是在刘保利身上。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刘保利屋里摆法坛会会这个精怪，免得天黑了夜长梦多。”张钰诚说完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信步往山下走去。
真一跟着师父走了几步，转头见方波还蹲在那扯草，就回来一把拽着他的手，把他扯了起来，“还不走，一个人在这等鬼啊！”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前面拽着，一个在后面故意赌气拖着，拉拉扯扯的出了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