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和上次的事有关,那条线我们之前跟了有半年,直到上回在长沙,才算是勉强摸到了头绪。上个月,那伙人又在徐州作案,结果人还是让人给跑了。”
素贞一本正经的说:“就你和伍利飞的水平,抓不到人也正常。”
“在长沙的时候是太仓促,别的地方有事抽不出来人手,只能安排伍利飞一个人布控,包括我都是连夜赶来的。南京这次不一样,我们人手充足,可以说是布下天罗地网。”
“哦,在长沙就两个人,你也敢动手?就这么看不起我们啊。”素贞嘲弄了肖乐一句。
“大意了,大意了,嘿嘿……”
“那岂不是我们还帮了你俩?不然在长沙就算碰上正主儿,你俩也是白给。”
“这个……”肖乐难得脸红了一回。
“既然我们不欠你的,你今天说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难道抓不到人,想我们这平头儿老百姓帮忙?”
“协助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别以为我不懂法啊,义务是协助,而不是冲到第一线,不然还要你们干啥?”方波插了一句。
“帮你们抓人有钱吗?”素贞虽然打心底里不想和肖乐打交道,但是还是不忘关心下这个问题。
“这算……见义勇为吧……别动手!有钱有钱!”肖乐见素贞脸色不对,捏紧了手里的叉子,看来对方幽默感底线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高,他可不想被刚叉过牛肉的叉子扎身上,急忙改口。
“虽然公家没有经费,但是这个钱可以私人出。其实上次徐州的被害人……”肖乐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死了。”
“死了?”
“死了。”
“死了还怎么出钱?”
“下一个被害人出钱。”
“我咋听不明白?”
“嗯,我们……解不了被害人身上被种的符,下次可以由你们收费解符,价格你们自己和被害人谈。”
“符解了,对方会知道的。”
“等那伙人出现了,你们再解。”
“那哪还有时间谈价。”
“事后再谈啊。”
“事后还有什么好谈的。”
“难道事前谈不拢,你们就不救人?!”肖乐说到这里,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目光炯炯地瞪着素贞,正气凛然。
素贞刚才不太相信肖乐的话,当年敢直面天下邪祟的太卜尉,现在就这能耐?连道惊魂符都解不了?她见肖乐突然情绪这么激动,居然瞪着自己,觉得挺有意思。于是她身体前倾,两肘直在桌子上,双手捧着下巴,带着几分玩味儿,“含情脉脉”地盯着肖乐的双眼。
方波被吓得屁股一紧,他瞄瞄素贞,生怕她翻脸露出竖瞳。他又望望肖乐,不明白这货平时那么猥琐,这时为啥突然正义侠附身。
时间仿佛停止了,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像快乐的欢笑,似阳光般温暖,肖乐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很想懒洋洋地融化在这双眼睛里,永远不再出来。
这双眼睛很奇怪呢,刚才的狡黠与猥琐都无影无踪,只剩下热血与纯真,素贞仿佛看到了一颗赤子之心。
良久,素贞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她依然盯着肖乐,换了个话题。
“那符不算太难解吧。”
这句话像一根针,顿时戳破了肖乐的气势。他不敢再看素贞的眼睛,低下了头,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丧。
“我们也有专业人员,其实也能解……就是耗时间……那伙人出现的太晚了,等我们搞明白后,被害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素贞明白了肖乐的心情,点了点头,现场又沉默了一会儿。
肖乐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他接着问:“我事后了解到,你们解何X的符最多只用了半个小时?”
“其实时间还可以更短,那次是他事先准备不足,就只带了把破剑。”素贞说完,朝方波挑了挑下巴。方波有点囧,干脆不解释,他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这也怪我,哪想到第一次业务来这么快,淘宝顺丰包邮也来不及。还好自己足智多谋,现场找了支口红,虽说没狼毫笔画的顺手,总聊胜于无。
肖乐听素贞这么说,自然就以为符是方波解的,今天吃饭他这才第一次认真观察方波,却见方波坐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路数?拳脚一招干趴下伍利飞,术法不动声色就把自己弄晕,解符更是甩他们几百条街。他妹的!怎么这么优秀?更可恨的是,和我的素贞同居,对外却不敢承认,简直不是男人。我一定会击败你,夺回我的素贞!肖乐想到这,恨不得把桌上所有的青菜,都盖到方波头上,帮他做个绿帽子。
其实自从上次事后,肖乐向上级做了汇报,对于突然冒出来两个实力这么强的年轻人,司里也很重视,随后做了周密的调查。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人都别想遁形,才几天时间,方波和素贞的所有材料就摆到了办公桌上。
方波从出生落地到现在租住的地址,个人资料非常详尽。当然还有他家庭、师承的情况,也都不会漏,甚至连李家寨小山村事件儿,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资料显示,方波此前没有任何基础,自从拜张钰诚为师,才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就能这么厉害?
素贞的资料就让人抓狂了,通篇都是“不详”。这个人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没户籍信息,没身份信息,出现在江城之前,没任何可查的信息。她之前在申城没出现过,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江城马家庄,开始和方波在一个单间出租屋里同居。她每天无所事事,到处瞎逛,从长沙回来后更是迷上了夜生活。她从来不去长春观,肯定不是张钰诚的徒弟,更不像一个修行者。她对外和方波师兄妹相称,而不是情侣,可能是为了掩饰身份,目的不详。总之,是个迷一样的女人。
这两个人虽然没有犯罪倾向,可是能力太强,再加上解释不通的疑点太多,一旦危害社会,造成的后果将无法想象。于是司里把二人列为监察对象,因为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掌握在可控范围之内,是司里一贯的行使准则。
肖乐接到司里指示后,制定了今天这个方案,既可以利用他们的能力,为司里解决业务难题;又可以和监察对象保持接触,近一步摸摸他们的底。这个方案肖乐汇报上去后,得到了上级的首肯,并交由肖乐全权负责,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饭局。
肖乐为了激励自己完成任务,特意把方案命名为“横刀行动”(为掩人耳目,省去夺爱二字),监察对象方波代号“志平”,素贞代号“姑姑”。肖乐踌躇满志,为了把最神秘的监察对象调查清楚,他决定“舍身成仁”,成为她最亲密的伴侣,给行动画上完美的句号。
“我有个条件。”素贞这么说,就代表同意了肖乐的提议。
“条件只管提,只要不违背组织原则,都可以开绿灯。”
“我们自己选地方解符,而且办事的时候,你们的人不能在场。”素贞始终保持了戒备之心,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高科技的厉害,万一房间里装了监控,自己一施法,身份就得暴露。
“临时选地点……万一时间来不及怎么办?”
“我们自然有办法,这不用你操心,人救不了我们负责。”
“好!”肖乐觉得,自古以来偷师都是大忌,别个施法不愿同行围观,也很正常,并且也不违反原则,便同意了。他看着素贞,非常大度的说:“还有没有其他条件,今天一起提出来。”
“还有一个,也不算条件,我们的情况估计你们也调查过了,我坐不了飞机,火车也不行哟,要是太远的话,坐汽车很累哦。”素贞说完,还无奈的朝肖乐嘟起了嘴。
“什……什么调查?”肖乐说完,感觉房间里冷气不足,额头开始冒汗了。他不得不把目光的焦点转移到素贞身后的空气,心里琢磨着,上次她就说过太卜尉,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你不是侦查员吗?怎么这么热呀,都出汗了。”素贞说完,还调皮的对肖乐眨了眨眼。
“是啊,我怎么这么热啊。”呼……虚惊一场,肖乐松了口气,现在再装傻显然不太合适,他只好正面回答来解决问题。“这个好解决,近的话我派车来接你们。远的话……到时候给你们办个临时证件,坐飞机走特殊通道。”
“真小气,连个身份证都不给,那我以后自己出门玩也找你解决啊。”素贞向后一靠,抱起双臂,斜了肖乐一眼。
“没问题,以后都包在我身上!身份证……我没这个权限啊。”肖乐说完苦笑了一下。该谈的都谈完了,素贞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准备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