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叶的印象中魔法更多时候是用绚烂来形容,当然目前为止他也没见过几次高阶魔法师出手,帝国是贵族的帝国,在贵族扎堆的阿伦比思城绝不允许出现高阶魔法师街头酣战的混乱,另一方面高阶魔法师不是马戏团里表演戏法的小丑,这种稀缺性人才即便如盛库斯家族这样的帝国豪门也需要在礼节上给予足够的尊重。
头一次身临其境感受一位高阶魔法师冰山一角的秋叶对魔法威力的畏惧远超过它带给心灵的震撼,女魔法师释放出得那颗高度坍缩火球所过之处,二十多名转职绑匪的壮汉顷刻变成了一尊尊大理石雕塑,他们中最靠前的一些仍保持着扑上来的冲锋姿态,而其他人则是面露惊恐地打算躲避。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
那是大理石雕塑吗,
当然不是,那是炽热高温袭过将所有人烧成灰烬又快速冷却的杰作。
一口气秒杀二十多号人的女魔法师没为她的壮举有任何得意,微皱眉头的她不耐烦道:“我说过收起你的把戏。”
“真是位脾气暴躁的小姐,以我四百年的阅历脾气同实力成正比的人类小姐似乎都能难找到如意的伴侣。这个世界实力和脾气往往都是一对伴生关系,可没有哪条暴龙会冠上温顺的头衔。这也是人类最有趣的地方,任何智慧生命都会遵从尽可能繁衍出优秀后代的本能,而人类总会为了自身的舒适违背这种本能。”
喋喋不休的声音来自一个倒悬在房梁的家伙,如果忽略掉猩红的双眸和过于苍白的脸色,有着英俊外表的他其实很符合阿伦比思城内城一些深闺怨妇的口味。
吸血鬼?
有些诧异的秋叶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事情的发展轨迹跳跃程度有些超出他的预想。当然也不是全部,起码这个没有穿着标准性礼服黑披风的血族还套着一件他多少眼熟的衣服。这件衣服之前的主人属于和小胡子在一起那个沉默寡言的搭档,谁能想到原本应该一个没多少存在感老黄牛式的人物突然变成幕后黑手关底大BOSS.
翻身落地的血族躬身弯腰行了一个贵族礼,微笑道:“尊贵的女士,请允许我做下自我介绍,我来自勒申奎族海鸣伯爵,请原谅上次在剿灭布诺海族不洁者的战斗中隐瞒了身份,相信您能够理解教廷方面对我们总是怀有一些不必要的成见,冒然暴露行踪,我们在帝国上流圈子不少地位显赫的朋友会有些为难。”
女魔法师只是冷笑看着这个在帝国任何一片土地都被视为不洁的生物,在这个教廷强盛的时代,对于一个强大的血族领主来说,被时光之主祝福的教职人员固然美味但也同样烫嘴。而血液中蕴含丰富魔法元素的魔法师虽不如纯洁处/女的鲜血那般软绵可口,但吸食后那种来自血液深处的爆裂感如同昂颈豪饮了一瓶烈性的龙舌兰。对于骨子里充斥野性好战基因的血族而言同样是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同时,血族‘永生’的秘密对于每个力图揭开世界本质面纱的魔法师都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诱惑,据说每两具最终没能安葬在家族沉睡之地的血族遗体,其中便有一具通过各种渠道最后躺在某位魔法师的实验台上。更有传言在教廷下属一个对外宣称不存在代号为‘墓地’的机构保存着一具四代血族君王的遗体。
所以都将彼此视作猎物的两者聚集在一起可聊的共同话题。无非就是一个想请对方参观下实验室,另一个邀请对方参加晚宴。
没有得到回应的血族伯爵丝毫不觉得尴尬,突然想什么的他打个响指道:“甘尼,快出来见见我们的朋友。”
随着海鸣伯爵的话音,大厅内二十几具骨灰雕塑冰雪消融坍塌化作地上的一层尘埃。随后这层细碎骨灰如一条色彩诡异的绸缎缓缓拱起,细若微尘的骨灰慢慢散落,最终‘孕育’出一个人来,虽然容貌发生了变化,但从衣着服饰看正是被女魔法师一计加强版火球连同二十多个炮灰一起秒杀的小胡子。
没人感到惊讶,不同于人类贵族从家族祖辈那里继承的爵位头衔。血族的爵位更多代表着他们在力量体系中所处的位置。而相同点是拥有一个伯爵头衔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都表明他们在自己族群中属于稀缺性的大人物。
一个血族伯爵虽然不及某些能在中央大教堂与占据主场优势的红衣主教搏杀的强力公爵那样变态,可作为支撑起血族半壁河山的中坚力量也都是些让对手头疼的难缠角色。作为他们的搭档哪怕再弱也不该是随意能打发的小喽啰。
这名新出现在大厅中央的血族慢慢挪步和海鸣伯爵并肩而立。有趣的是在摘掉伪装的面具后,喋喋不休的小胡子变得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海鸣反而变得健谈起来。
二对一,很少出门的秋叶一阵头大,这个年龄应该在侯爵府享受欢快童年的他缺少直观的标尺很难衡量两者孰强孰弱。但依照自己这颗很好使的脑袋推导出的结论似乎情况并不太乐观。两只敢在阿伦比思城这棵有着大批时光之主高阶教士筑巢大树下乘凉的血蝙蝠怎么想都至于弱不禁风。
先前那场布诺海族子爵的捕杀如今看来与其说是一次精诚团结的并肩作战,更像是相互提防互留底牌的掣肘。现在只是不清楚带着自己和潘多拉两个拖油瓶的魔法老师是否有足够的底牌掀翻牌桌。
“年轻的孩子别害怕,我们一向愿意对帝国的贵族拿出最大程度的善意,虽说时不时传出某位贵族被吸干鲜血的不幸消息。但请相信我那都是家族中一些贪嘴的叛逆孩子干得事,对了,年轻的孩子,你是贵族吗。”用一双猩红眸子盯着秋叶的海鸣伯爵舔了下嘴角问道。
“我是盛库斯家族的继承人,勒申奎族的血族说出你在这片时光之主祝福过的土地逗留的目的。”
在这种需要男人站出来的时候,秋叶走出一步问道。对于借用家族的名头施压壮胆他也并不觉得颜面无关,合理利用手中的优势资源不正是一个合格贵族最该掌握和学会的技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