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看着屋外,春雨没有任何想要停歇的意思,韩劲松一咬牙说道:“我们等得起,师傅等不起了,春雨连绵,虽然是天公不作美,但又怎知我们不是我们感动上苍?”说完就连着床榻和师傅一起抬起,准备出发前往山顶,王鸿和王浩看到了这一幕,连绵接过床榻说道:“我们来扛着吧,小师弟你去护着师傅,山路颠簸,不要让师傅摔下来才好。”韩劲松闻言,从王鸿头上摘下斗笠说道:“大师兄,这个先借我使使,等葬完了师傅再还给你。”于是把斗笠搭在在师傅的脑袋上,让雨水淋不着师傅,王鸿这时脱下身上的蓑衣,也搭在师傅身上说道:“咱们师兄弟三人,要淋雨就一起淋雨,看这老天爷能把我们怎么样!”
一夜未眠的三人就这样冲出了屋门,一路上王鸿在前,王浩在后,韩劲松在旁,冒着春雨,把师傅连带着他的床榻一起抬上了山顶。说来也是奇怪,到了山顶,左右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刚才还瓢泼的大雨霎时间停了下来,晦暗不明的太阳挂在了山头上。三人到了山顶,先是把师傅连着床榻平稳的放了下来,然后齐挺挺的跪下给师傅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做完这一切,三人就开始挖土,不多时,这土坑就挖好了。三人又忍着泪水看了师傅最后一眼,然后把他放到地下,开始一捧一捧的用双手捧起地上的泥土去填土坑,三人跪在师傅土坑前,一边哭,一边捧土着回想着自己与师傅的点点滴滴。
“两位师兄,我知道我是被师傅抱上山的,自打我能记事开始,你们两个就在山上学习武功,侍奉师傅,但却从未听到你们讲起过之前的事,你们是怎么遇到师傅的?”
“我和王浩,之前我们一家兄弟四人,住在北边的一个小山村,也就十余户人,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不过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孤儿,除了大哥,我们都不是老母亲亲生,但却胜过很多亲生的一家人,老母亲姓王,于是我两也改了姓名,因为澶渊之盟的关系,得了供奉,那些辽兵老爷们平日里也不怎么来打扰我们,日子过得也算是平平淡淡、不温不火。
但这一切却在十八年前改变了,那一年,金兵打进了辽国的都城,然后就开始学习辽兵打草谷,金兵的残暴连我们这样一个小山村都没放过,大哥先是把我们三个弟弟和母亲都藏了起来,嘱咐我们一定要藏好,然而自己却来不及躲避,屋外马蹄声渐进,大哥看事情不妙,为了避免我们被发现,就冲出了们去,结果被金兵残忍的杀害了。金兵并没有因为大哥的外逃而放弃搜索,反而挨家挨户的搜查了起来,二哥这时站了出来,为了保护我们两个弟弟和母亲,他先是示意我们带着母亲往山里跑去,然后背上一个塞满稻草的包裹,故意闹出声响,引开了金兵,后来也不知所踪。我们两人带着母亲一直躲在山里,山里日子苦,老母亲没能熬过那个夜晚,等到师傅赶到时,这个家就只剩下我和哥哥了。
师傅帮我们一起匆匆安葬了母亲,然后带着我们一路难逃,最后才在这里落下了根。”说道这里王鸿大哭一声又继续说道:“师傅啊,是你给了我和弟弟第二条命啊!又收了我们当弟子,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个情我们用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也还不完啊,师傅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王鸿痛哭流涕了起来,王浩想起这段往事也不免唏嘘。
“那我呢,我被师傅捡来时有没有身生父母的信息?师傅有没有找过我的亲生爹娘?”韩劲松听完两个师兄的故事,突然好奇起来自己的身世来,谁人在世没有爹娘,自己以前还有师傅可以依靠,现在师傅却走了,没了依靠,韩劲松愈发想要了解一些当年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到些关于身生父母的蛛丝马迹。
“小师弟,我们虽然名为师兄弟,事实上我两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两对你来说也算是亦兄亦父,你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着着你了,以前是师傅不让我们说,是怕你分心想去寻找爹娘,现在师傅走了,是时候把这些都告诉你了。”王浩顿了下,仔细看了看韩劲松的反应,只见他聚精会神的听着,于是继续说道:“十八年前师傅带着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安顿下来,那时这里还不叫四圣山,山脚下的村子十户不到,日子过得很平淡,这样的平淡日子大概过了两个多月,有一天师傅照例下山去村子义诊,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一个你,当时的你还在襁褓之中,我们也很好奇你的来历,也曾经向师傅问过,师傅说他在山脚下的青石后面发现了你,说你当时被人藏在草堆里,如果不是他走过那时你刚好在啼哭,怕是也就错过了这一段缘分。
那段时间师傅也如同练功时的你一样,在青石上站了一个多月,可还是没有等到来寻找你的人,后来就干脆就自己把你收养了起来,你的身世,我们和师傅也都不知道。“王浩把自己知道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王鸿也连忙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要补充的。
“怪不得两位师兄总是如此的迁就我,待我好,原来和师傅一样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人。”韩劲松感慨着,师傅走后,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也只剩下师兄这两个亲人了。
不知不觉间,土丘已经填好,韩劲松看着土丘,忽的意识到什么,开始四处寻找,终于寻到了一块瘪一点方块形木头,然后撕开树皮,咬破手指在木头上写下了师傅的名字,插到了师傅的坟前,到了这,师傅也算是入土为安了。王浩也拿出火折子,找了块石头把火折子引燃,捡了几根木头燃起了一堆火,把师傅的血衣一点一点的烧掉,一边烧还一边说道:“师傅,如果还有来世,我愿在当你的弟子,再侍奉你一辈子。”王鸿直起腰,看到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于是就对着两位师弟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拜别师傅后就回屋吧,明早再一同过来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