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怡然真的很聪明,她算准了爸爸会放过她,会包庇她,因为这件事,她会永远得到爸爸的宽恕。
但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婚。
她很清楚,只要一提到这件事,爸爸的理智就会完全丧失,他不会再多问她,这关乎与他的面子,也关乎与她的面子。
男人不能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丧失颜面,当然他更不能允许别人欺侮她的女儿,不能允许用这种事来侮辱女儿,这会让他无地自容,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父亲。
雍怡然收敛了哭腔,她已经习惯了装出两副面孔。
这样很容易,做一切都很容易。
“爸爸,能不能不要给她记处分,她真的是想帮我,如果她记了处分,我也要陪她一起背处分!”
“好了。”
雍怡然很乖的安静了下来。
那边也安静了,女儿不哭不闹的时候最让他这个父亲担心了。他害怕女儿的心灵受到伤害,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是宠溺的那个角色,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填补女儿缺失的母爱。
那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你的朋友叫什么?还有那个住院的女生?”
雍怡然露出难言的喜色,电话里都能听出她的开心。
那边叹了口气,松了下来。
“我朋友叫赵露莎,是……”
“小然,记住以后发生了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爸爸,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全再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你知道爸爸会很担心的。”
“爸爸。”……“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嗯,知道了就好,以后爸爸会在第二个路口等你放学。”
“好,爸爸。”雍怡然没有拒绝,能够让爸爸答应工作上的事已实属不一样,她不会再违背爸爸的心意了。
凡事都要讲究个度,她深谙这个道理。
挂了电话,她心安理得地回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传来朗朗读书声,所有同学都在她进教室的那一刻投来刷刷的目光。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同桌是一个在班里毫不起眼的男生,带着一副厚厚的黑色框眼镜,埋着头看做了密密麻麻标记的英语书。
他总是喜欢做自己的事情,不跟着班里的节奏,一切都按自己的喜好来。
白星放大了声音,让每一个音高都融合在集体的声音里。
她细细的声音消融在大风大浪中,变成了浪花中的一点点小水珠,下一个翻滚,便不见了踪影。
晨读是一天日子里最美好的时光,你可以把所有的心事都融汇在这此起彼伏的感情里,肆无忌惮的开喉,让每一个音节都撞击你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每一寸皮肤都能感知到你的心意,你的羞涩,慷慨,真诚,还有天真。
年少最可爱的面容,不过是拉开的蓝色窗帘后那通过窗户看向远方的青春脸庞,落在眸子上光尘,还有一双双明亮的星星。
合上书本后那片刻的满足,仿佛在饥饿时的一顿饱餐,无论多少酬劳都换不来的内心的充盈,也许这就是所有少年追求的真理,简单快乐,不需要复杂的解释。
两节课后,大家急急忙忙的跑下楼,也顾不得解决生理问题。上一节课历史老师又拖堂了,同学们怨声载道。广播里已经传来了催促的声音,主持课间操的老师有些不耐烦了。
其他班级都已经站好了列队,偌大的操场里里独独空出了“高一一班”的位置。
哗啦啦,一批人从大厅里相继跑了出来,低头踩着楼梯,在众目睽睽下像一群被赶的羊群,撒了疯似的跑到自己的位置上。
班主任在后面问了班长,“又拖堂了?”
班长挤着两只小眼睛,无奈的点了点头。
历史老师是出了名的拖堂小能手,一节课都不够他讲的,非要占用点课下的时间才满意。同学们极不愿意上他的课,虽然他的课讲的还不错,有故事有内容还有笑点,也不会照搬书上的死讲,但同学们一看到课表上的历史就头大。
“好好学。”班主任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每个老师都有每个老师的特点,班主任的笑就是她的特点。
班长又开始挤着他那两只小眼睛,看着班主任背后背在手里攥着的绿纸。
班长想起了早上去办公室了交作业的时候在班主任桌子上放着的绿色文件,他猜测应该是同一个东西。
会是什么呢?班长转着两只标志性的小眼睛。
“想啥呢?”旁边的男生拍了他的肩膀,吓了他一激灵。
“干啥呀,我想事儿呢。”班长瞪了他一眼。“你过来点,我给你说个秘密。”
班长悄悄靠近男生,两个人中间的空隙在缩短:“你猜ETO个人奖应该颁给谁?”
两个男生都是班里的优等生,对这种学习上的八卦关注只多不少。
“听说今年咱们的成绩不错,一等奖应该会颁给咱们学校。”男生说着:“个人嘛,我到觉得应该会给白星。感觉她整体发挥的状态还是不错的。”
“你去看比赛了?”班长问。
“你没去吗?我去了。”
“噢,周六上补习班去了。”班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