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声尖利的传报声穿过寂静的长清宫,将兰公公着实吓了一跳。
“小山子,你怎么回来了,皇上不是让你跟着徐丞相的侍卫队吗?”兰空记看见小山子慌张的样子,顿时心下一紧。
“兰公公,不得了了,徐丞相通敌,通敌了。”小山子顾不上喘匀了气就忙不迭的说道。
兰空记一记耳光就扇在了小山子的脸上,“你跑疯了,清醒点没有?”
小山子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疑惑的看着兰空记。“公公,我没疯,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千真万确。”
兰空记与小山子对视了几秒钟,发现小山子不像是受了惊吓,精神失常的样子,才心下觉得出大事了,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兰空记一甩手中的拂尘,急忙向长清宫殿内走去。很快殿内就传来了让小山子觐见的号令。小山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急匆匆的迈步进了长清宫。
没过多久,皇上又让太监将孙廷坚传上大殿。孙廷坚急匆匆的从府邸向皇城赶来,一进皇城便进了长清宫。君臣一直在长清宫中待到深夜。
第二日朝堂上,霂承天一如既往的接受各大臣的奏请。常洛衡因着上交了皇城的守卫之职,权重大跌,便称病不出,既全了丞相之位的颜面,也躲一躲皇上的怒气。朝中一时风光无两的孙廷坚最先启奏:“臣昨日在京城中听闻一桩大事,事关朝廷重臣,关系重大,特今日奏请皇上,查明此事。”
“爱卿说来听听。”霂承天准奏。
“听闻昨日徐厉城徐丞相的亲卫队在京城外八十里巡查叛逃的都明兰一行人,遇到了岳兰国国主乌令吞的车驾。不知可有此事?”孙廷坚问。
徐厉城面露疑惑,并没有任何人向他禀报此事。
“徐丞相的侍卫长一向是徐丞相的心腹,跟随徐丞相多年,从无二心,战场杀敌,更是忠心不二,甘愿为徐丞相挡刀,请问是也不是?”孙廷坚的话中有阴谋,徐厉城已经能清楚的嗅到。他的侍卫长跟随他多年,出生入死,确实也如孙廷坚所说。“是。”
“可是昨日在检查乌令吞的车驾时,他却徇私枉法,不顾圣上严加检查,不放过任何人和车的圣令,放走了乌令吞,徐丞相可知此事?”孙廷坚步步紧逼,向徐厉城逼问。
“绝不会发生此事。孙大人不知是听何人搬弄是非。”徐厉城不相信自己的侍卫长会做出这样的事。
“更有人亲耳听到,徐丞相的侍卫长以边防守阵图为礼,向乌令吞寻求高官厚禄和一世庇佑,如果不是徐丞相授意,敢问一个小小的侍卫长怎么会有如此的胆量跟岳兰国国主做交易。”
“孙大人这是血口喷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徐家的身上,徐家世代忠良,征战沙场,从来没有向任何敌人认输过,更谈不上出卖自己用命保护的莫乌。”徐厉城想都没有想,就反驳孙廷坚的话。这种莫须有的脏水怎么能泼在他们这样一个世代忠烈的家族的身上,这让视徐家声誉重于生命的徐厉城无法接受。
“那徐丞相可否让您的侍卫长到朝堂当场作证。”孙廷坚问徐丞相。
“孙大人可有人证物证,空口无凭的诬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霂承天开口询问。
“回皇上,微臣有当日在检查队伍中的侍卫指证。”孙廷坚跪在朝堂之上回禀皇上。众大臣面面相觑,默默无语。
“既然如此,就让这个侍卫上来吧!”霂承天开口。
“传侍卫上殿——”兰空记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小的叩见皇上,叩见各位大人。”一个徐家侍卫跪倒在大殿上。“你有什么要说的?”孙廷坚向这个小侍卫问话。
“小的和哥哥是徐家的侍卫,哥哥就是徐丞相的侍卫长。这次外出巡查前,徐丞相曾单独召见我哥哥。出发前,哥哥跟我说,这次巡查就是做做样子,让我不用太拼命。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小的一向听哥哥的话,也没有多想。
就在昨天,哥哥让我将一样东西收好,说这是我们两个未来荣华富贵的保障。我就贴身放在了身上。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哥哥竟然会帮徐丞相到岳兰国国主面前说话,还要将边防守阵图赠与岳兰国国主。我当下紧张,就偷偷的避开人群,想看看哥哥给我的是不是那图。结果真的让我猜到了,哥哥昨日给我的图恰恰是边防守阵图。
我虽然从小与哥哥亲厚,却也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将这张图给了岳兰国,我们兄弟俩就是叛徒,就会留下骂名。我劝哥哥不要做这样的事,哥哥也是心地纯厚之人,只是听从徐丞相的话惯了,思来想去想再问问徐丞相。结果我哥他在回京城的路上被人暗杀了。
我知道,徐丞相一定是嫌弃我哥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做,就痛下了杀手,可是哥哥不该死啊,哥哥是为了莫乌,为了百姓。徐丞相为了一己私利,枉顾国家利益,实在让人不齿。”
徐厉城几次想打断此人说话,都被霂承天制止了。这个小侍卫徐厉城倒是见过,可是却不知他是自己侍卫长的弟弟。开始徐厉城是被他瞎编的话气的浑身颤抖,后来听说自己的侍卫长死了,心下悲痛。这个在战场上多次替他挡刀的侍卫竟被人杀了。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孙廷坚看他说完悲痛不已,接着询问。
“小的手中有边防守阵图。徐丞相定是以为哥哥会将地图放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哥哥将图给了小的,这才让小的有了为哥哥洗刷冤屈的证据。”小侍卫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纸叠的方方正正,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徐厉城看见这张地图,心中大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推进了陷阱里。这张边防守阵图上的每一处都是徐厉城自己标注的,他熟悉的很。这图他一共绘制了两张,一张呈给了皇上,另一张则是一直在他书房中。可是书房有人严加看守的地图怎么就到了这些人的手里。
“呈上来。”霂承天语气有些冷淡。
“皇上,臣不曾干过这等卖国求荣之事,这不仅对不起皇上对老臣的信任,也对不起老臣多年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声名。请皇上明察。”徐厉城跪倒在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霂承天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兰空记手中的边防守阵图,众臣只看见皇上的脸从正常的颜色渐渐涨红,后又开始泛白。本来一直很淡定的霂承天在看到图后变得激动起来。
“徐厉城,朕清楚的记得这图中的每一点布防,与实际情况完全相同。这幅图是真的不错。你向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霂承天大声呵斥道。
“皇上,老臣冤枉。臣的布防图就在府中书房内,并未拿出来给任何人看过。”
“你说那图在你府邸的书房,那你可敢让皇上去搜一搜。”徐厉城身后传出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徐厉城认识这个声音,是青嫔的父亲容希尼大人。容希尼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户制部的管事,因着青嫔的得宠,容希尼竟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短短的时间内成了户制部的尚书,深得霂承天的偏宠。
“皇上只要搜上一搜,就可以判出真伪。”孙廷坚附议容大人的建议。
霂承天看了看空缺的常洛衡的丞相之位,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徐厉城,大殿中安静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就听到了霂承天的旨意。“搜。容大人带人去搜。”
整个大殿上滴水可闻,没有一丝声响,大臣们恨不能将自己的呼吸都屏住,生怕惹了皇帝的怒火。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既然让容大人带人去搜府,十有八九便是信了这张图是真的,徐丞相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一旦这个罪名成立,不要说做官了,恐怕全家都有被诛灭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