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如注,大地像被镀满银辉,漆黑的天幕点缀满满的繁星。
繁星映衬的银辉挥洒在下方的森林里,青草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显得无比珍贵,举目望去犹如银色海洋随风浮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与迷醉。
就在美丽的森林最外层,有处山岗极为酷似卧牛,被命名为卧牛岗,而卧牛岗下坐落着村庄,因此被周围人默认为卧牛村。
梆一一梆一一梆!
卧牛村里传来阵阵打梆声,有人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个约莫六十余岁,个子枯瘦活像丝瓜,身后的驼背就像起伏的山丘,左手中拿着竹梆子,右手提着灯笼照明,他是村庄唯一打更的更夫,名唤王桑青。
王桑青晚年丧妻,而且膝下无子孙,更夫一般来说是老鳏夫担任,年轻人是干不得这粗鄙的工作,他做更夫已经有十余年。
王桑青已经绕着卧牛村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得他气喘吁吁脚底都觉着微微发凉,抬起脚才发现鞋底破了个洞。
“唉……”
王桑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自家婆娘没死该有多好,鞋底破了肯定会给补得漂漂亮亮的,要不是答应自己婆娘不寻死觅活,自己也许早就追随她去了。
“救命……”
身后无端端传来呼救的声音,王桑青听得面色铁青,嘴里还不住嘟囔着造孽啊造孽啊,身体僵持着不敢回头。
做更夫最忌讳就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王桑青从来没有碰见过,难道今天就是他的幸运日?
“哎……有了!”
王桑青似乎想起什么来,立马解开裤腰带,朝着路边就是尿一泡尿,他听其他村的更夫说过,如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往路边尿尿,因为鬼怪不喜污秽,所以会逃得远远的。
还真别说果然有效,这身后的声音立马没有,王桑青露出得意的笑容,整个人因为放松反而尿的时间更长了。
“救命啊!”
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吓得王桑青全身哆嗦,趔趄摔倒在地,整个裤子都尿浸得湿透了,惨叫声就是由王桑青眼前破旧的宅邸传出来的。
“这不是小歌的房子吗?他难道发生什么事?”
王桑青脱掉湿漉漉的裤子,毫不迟疑走到宅邸门口,轻轻推开看似厚重实则被蚁虫蛀空的宅门,见床榻上有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躺着,身躯略显单薄,双目则紧紧闭住,那张本应该朝气蓬勃的脸庞,却早已布满汗水,双手攥着胸前的衣裳不断撕扯,嘴里还呢喃着救命之类的话。
“小歌!小歌快醒醒!我是你王爷爷!”
少年的不对劲让王桑青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看着他红通通的脸庞,不禁用手背探其额头,果然是滚烫无比。
“坏了,小歌得了热病!我得赶紧告诉阿策!”
王桑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热病要是一直拖下去,没有及时救治发展到最后恐怕会变白痴,于是急冲冲往屋外跑去。
……
“救命一一!”
武歌感觉自己脑海中有无数声音,既凄厉又激烈,滚烫的脑袋就像气球越充越大,涨得他非常难受。
吱一一!
突然,一声极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彻脑海,是一种失控汽车踩刹车的声音。
砰一一!
似乎撞击到一种不知名的物体,然后再次响起剧烈的摔击声,不知名的物体重重摔在地面上,听声音已然支离破碎。
“快打120叫救护车!”
“小伙子千万挺住!”
再然后……
“妈妈,大哥哥是个好人,为什么他要被火烧?”
“囡囡,大哥哥是被天使接去天堂,他会一直幸福下去,妈妈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武歌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大哥哥的名字。”
“武歌……囡囡会永远记住的。”
……
“哎……大哥有动静了!”
武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自己眼前赫然出现漆黑如炭的脸,声音雄厚却藏不住那眉宇间的稚嫩,模样既陌生又熟悉。
“呃……”
武歌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喉咙好像被撕裂般疼痛,黑脸少年急得上窜下跳,赶忙跑出屋外,不消半刻便领来一位白衣老翁。
老翁身着素白裳,腰间亦是绑着白苏腰带,发须全白,身形略显显瘦,看似浑浊实则清澈的眼眸,如同仙风道骨降临人间的不世高人。
“前天服用的药怎么不管用?您看大哥还是昏昏沉沉的模样,而且还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您说是不是应该换别种药?”
老翁不言不语,踱步止于武歌前,慢慢坐在病榻上,掀开棉被将左手拿出后,伸出两指搭在脉搏上,闭眼细细查探。
看着一旁焦急的黑脸少年,还有面前老神哉哉的老翁,武歌心中没来由觉得很安定,眼神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最终闭眼沉沉睡去。
“之前的药要记得喂,他身体虚弱加上劳累过度,等我回去配两副草药,熬至浓稠饮下,休养数日足矣……”
神秘的老村长并没有说下去,诊断完毕后直接起身离开,看似无情实则不想耽误时间。
“小穆,你还没睡呢?”
王桑青在打更的间隙偷偷返回,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禹王穆没有回去睡觉,虽然他知道两者兄弟情深,但在五更天的时候,禹王穆必须按时出现在练武场修炼。
“小穆,你先回家养足精神,小歌这里有王伯伯我照看着,不要耽误修炼进度,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方圆百里大小村庄,当然也包括卧牛村,尚武之风盛行已久,尤其是越靠近森林边缘,与妖兽的厮杀也就越严重,这种好战的情绪会传播给下一代。
在五更天的时候修炼功法是最适合的时间,身体正在复苏,臆想的精力会源源不断为武者提供能量。
“那么便拜托王伯伯……”
禹王穆拘谨的躬身抱拳敬礼,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能让自己多休息,保存体力应对自家父亲带来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