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武歌看着眼前摞有两米高的干柴,夹缝中摆满无辜枉死的村民,而那些丧命的贼寇全部扔进森林深处,还时不时传来撕咬骨头的清脆声,武歌和禹王穆彼此心照不宣。
轰一一!
微末的火苗遇到干柴,立时撺成熊熊火舌,就像发疯似的肆意吞噬惨死的尸首,那种皮肤暗藏油脂燃烧独有的臭味,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恐怕会当场呕吐。
武歌看着燃烧的尸体默不作声,被侵略掠夺的村民们,他们是弱者就活该被欺负?甚至丢掉性命也实属常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武歌抬头仰望天空,嘴里不知不觉蹦出这番话,却十分深得禹王穆的心意,天这地何曾仁过?无论是谁都遭天地任意戏弄。
“大哥,你是想……”
“二弟,陪大哥上雪头山,去寻他那虎威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碰上咱们兄弟俩,便是注定他寨毁人亡。”
禹王穆点头应和。
熊熊大火足足燃烧有半个时辰,无论曾经细腻枯老,通通被烧得高度碳化,真正分不清楚谁是谁,武歌将他们放入挖好的深坑,立起一块简陋的石碑,上面雕刻着“安宁村村民之墓”。
从树林中采来些新鲜瓜果,摆在墓前一番祭奠之后,武歌拎起散落在地的朴刀,手里颠了颠十分趁手,心想得空必须练一门刀法,霸道欲绝以势压人,否则浪费这一身磅礴巨力。
牵来一匹壮健的黄骢马,武歌翻身上马背,与禹王穆追寻贼寇来时行踪,而线索远比他想的要来得容易,首先官道上诸多马蹄印十分显眼,武歌下马近前,用手掌比划一下,发现尺寸基本与所骑黄骢马相差无几,故而判定贼寇正由此方位来的。
“就是这个方位,二弟我们走!驾……”
武歌用朴刀轻敲马臀,黄骢马顿时激腾而出,强劲的铁蹄踩踏在地面上,不间断发出磕嗒的声音,而禹王穆急忙驾马跟上。
尸殍满道,一路腥气冲天。
所谓人间地狱,不外乎如此。
马蹄如同踩在水洼里,发出类似粘稠的声响,听得武歌气血翻腾,恨不得即刻杀上虎威寨,将一众畜牲枭首于寨门,为无辜惨死者报仇雪恨。
“站住!你们俩兔崽子,怎如此没有规矩,见着尤三爷不前来拜见?”
一名相貌凶恶,头顶着金鼠辫的胡须大汉,骑着中品黄骢马,瞧武歌同样骑着黄骢马,而且模样尚轻,还以为是俩徒孙杀村民杀红眼,见到自家统领都糊了眼。
武歌不做理会,一束森然的目光看往尤德义,见其意气风发骑青骢马,四周群寇如同层层绿叶,拥护着他这朵京城牡丹。
贼寇满打满算仅有百余人,而骡子却有两百余匹,从周围散落谷物和零散银两来看,肯定满载抢来的财宝粮食。
武歌甚至看到某贼寇手中牵有绳索,顺着绳索往后看去,竟是一个个衣衫褴褛,面目麻木的女人,不难想像她们肯定受到非人的折磨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赶紧给我回话……咦?”
金鼠辫大汉忽然看着武歌,勒马往后退了退,略带警觉呢喃道:“寨里的各位弟兄,我熊璋都认得七七八八,骑的倒是黄骢马,可这衣裳……”
原来虎威寨有别于其它山寨,初入寨门的芽儿,都要穿破得泛黄的旧衣裳,啥时候立功,啥时候换新衣裳,武歌和禹王穆看起来也就十四岁,若是虎威寨的芽儿,没理由穿得崭新漂亮。
“你们不是我山寨中人,胆敢挡尤三爷的路,给我下马!”
金鼠辫熊璋抽刀劈去,刀锋覆盖的灵力宛若实质,刀背游溢着玄妙的纹理,散发着摄人的气息,若是旁人应对,肯定会生起猝不及防的恐惧。
可武歌战意腾腾,周身震颤不停,背后图腾显现出玄武水神,整条臂膀结合玄武之一的黑蟒,诡异的将熊璋的战刀夹住,霸道的力气使得熊璋大惊失色,手腕都咯吱作响的剧烈疼痛。
熊璋以为很快能将武歌解决,岂料猝不及防的竟是自己,简直是一声响亮的耳光,越想越羞耻,终于怒而暴起,直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要震断武歌的手。
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任他使劲万般力气,都没能将刀从武歌手里夺回,反观自身突然被往上一提,魁梧的躯体腾空而起,双脚离马蹬,胯下黄骢马哀嚎倒地口吐白沫,而武歌所骑之马气定神闲,前蹄还刨了刨土地,吃起散落的谷物来。
还没等熊璋回过神来,身躯即刻被甩到半空中,然后被武歌踩住胸膛狠狠往下蹬,熊璋的脸便撞上鲜血汇聚的血洼,一时顾不得脸上的眼鼻嘴是否移位,刚要站起来又被硬生生踩回去。
砰!砰!砰!
武歌积攒的怨气怒意,纷纷发泄在熊璋身上,踩得恍若地震山摇,踩得恍若响彻云霄,踩得众贼寇无不目瞪口呆。
直到熊璋最引人注目的金鼠辫被踩断,后脑勺甚至都被踩出坑来,众贼寇才意识到尤三爷身边办事最得力的熊璋,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一芽儿给活活踩死。
“不可能,这不能够啊!”
“点子扎手,熊璋算是倒血霉了,这俩人也忒坏了,装着扮猪吃老虎的劲把熊璋给害了!”
“我滴乖乖,还好老子嘴笨脚也笨,没有冲在最前头,老子的倚仗可就一把朴刀,还不值熊璋手里战刀半分强度。”
啪啪啪一一!
尤德义双掌齐奏,面目笑容可掬,仿佛不在意熊璋是生是死,言语间往武歌奉上一顶高帽:“有缘见面,两位少侠英姿飒爽武功高强,是我有生以来见过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要想我等化霜也简单,言语一声即可,何必要了我兄弟一条命呢?”
“化霜?”
武歌不禁疑惑,看着禹王穆嘴里念着化霜一词,禹王穆赶紧凑耳解释,化霜即为吐赃,就是交出偷来或者是抢来的脏物。
众贼寇眼尖耳明,瞧得出禹王穆正给武歌解释,于是交头接耳互为传话道:“这俩原来是倥子”
倥子,即为外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