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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谋划

山谷内、竹林中、小湖边、瀑布下,一个赤身光脚的少年立于巨石之上,两脚岔开,膝盖微曲,双手持刀,高举过头。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一炷香时间了,如果精、气、神还没有达到他认为的巅峰状态,或许他还会一直“蓄势”下去。

少年自然就是在“百万大山”边缘地带,接受老头子特殊训练的许诺。

比起刚进山时的清秀白嫩,现在的许诺皮肤黝黑光亮,略显消瘦的修长身形小块肌肉虬结却不显累赘,浑身上下好似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其一举一动无不显示男性的阳刚,好像从一个小男孩眨眼间变成了一个雄性气息浓烈的男子汉。

许诺现在的这个姿势,正是老头子所授“四式刀法”中的第二式“立劈”。同练习“拔刀”一样,老头子为许诺演练一番后就由其自行练习体悟,只偶尔纠正点拨。

第一式“拔刀”,许诺练习了三个月。按照老头子的要求,左右手都要练,而且要练的同样灵活。这样一来许诺的“拔刀”式熟练度不够,只能算是入门。老头子戏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况且我连师傅都不是,入门就可以了。”

这一式“立劈”,老头子也给三个月时间,到时不管许诺练到何种程度都要停下学习下一式。所以练刀一事,许诺格外认真。

直到某一刻,瀑布下举刀蓄势的许诺,感觉自身精气神合一且达到顶峰。遂毫不犹豫一刀直劈而下,刀刃带起弧形水雾直飞五丈后才徐徐消散,许诺却不甚满意的摇摇头,重新举刀。

————

许诺在瀑布下刻苦练刀的同一时间,清翟男子杜祁峰正在自家府邸喝闷酒。

距离上次被影子赶出许家大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一直怀恨在心,却无能为力。他已托人多方打听过,大老板一直在闭关,且就算见到大老板又能怎么样,告影子黑状?

杜祁峰自嘲的笑了笑,这无异于自己打脸,又一次丢人现眼。最近有传言说他这个三当家做到头了,无人、无钱又无权。可是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杜祁峰狠狠朝嘴里灌了一口酒,将手中酒壶砸的粉碎。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决不能就此认输,要让这些瞧不起他的人,羞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要他们通通去死。

正咬牙切齿的杜祁峰,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色斗篷、头戴恶鬼面具的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旁。

杜祁峰先是一惊,进而面露喜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没有被人发现吧?”

恶鬼面具不答话。

杜祁峰又道,“这么长时间,你们怎么不主动联系我,知道这几个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处处受人白眼,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三当家这是在责怪本座咯。”声音透过恶鬼面具传出浓厚的金属质感,“劳师动众,还亲自出马,连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发脾气。”

杜祁峰不说话,只是生闷气。过了一会才又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就帮帮我,老子受够了这种无钱无权的憋屈日子。”

“你想怎么做?”恶鬼面具人问道。

“我们先做掉许雷成的影子,断其一臂,之后再慢慢谋划。”杜祁峰恶狠狠说道。

“嘁~”恶鬼面具人嗤笑一声,“是因为他打过你一掌?”

“你……是又怎样,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杜祁峰不清楚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被人揭开伤疤总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于是气愤的回道。

“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坐上许氏商会三当家这个位子的?拿出你应有的气度来,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影子,你想为了泄私愤而打草惊蛇吗?愚蠢!”恶鬼面具人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再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冒险帮你出气。”

杜祁峰被对方一顿臭骂,反倒渐渐冷静下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恶鬼面具人对杜祁峰眼下这个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还是得从那小子身上入手,那可是许雷成的命根子。”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悬!你是没见过许雷成对他的态度,可谓严厉到冷酷。自从接这个儿子回来,许雷成就没让他出过许家的大门,一直被安置在后山严酷训练。那种训练的残酷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半大孩子能够承受的。

而且这几年许雷成总共也没去看过他几次,还没我这个外人去的次数多。还有这次,他许雷成就真不怕我失手杀了他儿子?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呢?”杜祁峰分析道。

“这个你放心,我们对人心的把握还是比较专业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许雷成是对他这唯一的儿子期望太高,高到你无法想象!”恶鬼面具人说道,“你只管拿人,其他的事情不用你负责。”

“可他回去那个神秘的‘村子’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感觉去再多的人都是个死。还有,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杜祁峰问道。

“那个老不死……算了,游戏规则而已。不过也快了,我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出手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成事。”恶鬼面具人欲言又止。

“什么游戏规则,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杜祁峰警觉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也不要你进山拿人,我早已安排人在山下严密监控了,只要那小子出现你就会立马得到消息。”恶鬼面具人抛给杜祁峰一块漆黑令牌,“关键我能给你想要的。”

杜祁峰伸手接过令牌,入手一片冰凉,应为某种特殊金属制成。令牌正面一个大大的“鬼”字,背面画了一只跟对方脸上面具相同的恶鬼。杜祁峰看着令牌上那个“鬼”字直乐呵,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重组的“鬼部”嘛。

“这个令牌可以调动两百名‘金漩境’,二十名‘洞府境’和两名‘逍遥境’,他们不看人只认令。”恶鬼面具人解释道。

“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直接打进许府都没问题了。”杜祁峰意气风发道。

“许雷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千万别乱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恶鬼面具人警告后,也不待杜祁峰回应就转身离去。

待得对方离开后,杜祁峰摩挲着手中的漆黑令牌,突然仰天狂笑,然后咬牙切齿的自语道:“影子,你对我的羞辱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的还回给你。”

————

“十万大山”最深处,许诺依旧在练刀。老头子站在湖边,看着瀑布下一次次挥刀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待得练刀完毕,老头子对爬上湖岸的许诺招了招手。

“感觉怎么样?”老头问道。

“长进不大,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而且最近血气的增长也缓慢了下来,可能是进入‘九锁境’之后,目前的训练强度不够了。”许诺说道。

“是少了点意思,而且血气的增长,不是一味增加训练强度就可以的,得改变训练方法了。”

老头子点点头说道,“你的这一式刀法已经入门,后续只需勤加练习即可。明日开始我会花半个月时间教你另外两式刀法,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本事了,半个月后带你进山修行。”

“终于可以进山喽!”许诺眉飞色舞,显得有些兴奋。

“负重训练已经没有意义,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将多出的两个时辰全部用在练刀上,进山之后用得着。‘撞钟’与‘鞭打’的时间不变,我会加大训练强度,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这半个月没有‘早餐’了,那些小家伙的血对你已经没有效果,就不要欺负它们了。”老头子对许诺的训练安排做出调整。

许诺自然没有异议,一切由老头子做主,自己只管埋头苦练就行。等老子说完离开后,许诺抬起自己的左臂,这最后一根链锁才是决定以后修行之路的关键。虽然老头子没有再提“一年之约”的事情,但如果自己的“肉身修炼”止步于此,那有没有约定都是一回事。

虽然右腿枷锁的打开给了许诺信心,证明自己之前的推论可行。这最后一道枷锁的难度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可许诺还是觉得有压力。之前负重训练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卖力,右腿已经不用练了,两个时辰只练左臂,但效果甚微。

许诺有次跟老头子打趣道,“这‘锁链’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我用玄铁刀斩断自己的左臂,以老头子的能耐让我断臂重生应该可以吧?”

“是天地的束缚,是前世的因果,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世间所有生灵都在‘樊笼’中受苦,有些不甘心被困死的,便起身反抗。与人斗、与天斗、与己斗,希望能搏出个未来,掌控自己的命运。

当他们以为自己到达了山顶、获得了自由,抬头间才发现前方还有更高的山峰、更大的阴影、更加牢固的囚笼。

但一切总归比之前要好点,只是生命之火不息,就要奋斗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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