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祠堂跪了两日,韩卫终于在张卿若的软磨硬泡下’勉强’的解除了韩瀛素的惩罚。
连续跪了几天,虽然后面的两天有蒲团舒服了些,但是韩瀛素的两个膝盖还是肿胀的很大,乌青的一团让人看了就仿佛能感受到疼,整个人经历这件事也是消瘦了一圈,本就瘦小的身躯如今看来更是风一吹就能卷走一般。
张卿雅姐妹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韩瀛素却并没有什么感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该吃的哭自己吃了,只希望到时候害自己的人也能咽得下那份苦果。
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是在平静中度过,韩瀛素被张卿雅拘在院子里调养身体,韩卫偶尔上上朝或者外出赴会,黄姨娘的芳怡院里也是本本分分的样子。
唯一的大事二姐姐回来探亲也是被向姨娘关在自己院子里热闹。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所有人都好像平常的样子。
直到这天,韩瀛素正跟着张卿雅学习女红,一个丫头跑进小院,见礼头直奔主题:“侯爷让大家都去议事堂,说是有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暗道一声“来了”,韩瀛素搀扶着张卿雅起身跟在丫头后面。
议事堂并不是会客厅,平日里是韩卫和一些心腹商讨对策的地方,此事让韩卫动用议事堂来审理,足可见韩卫的重视。
从大堂旁边的小门穿过,又走了几个曲折的回廊,一个四周被高耸围墙包裹的院子出现在母女眼前。
平日里紧紧关闭沉重的檀木门此时已经被打开了,像是一头巨兽张开嘴巴等待着食物入口。
丫头只负责把人带来自己不能进去,微弯着腰着伸出手说了声:“这边请。”
韩卫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见到母女俩进来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各自找位置坐下。
除了韩卫,张卿若母子和向姨娘也已经到了,张卿若的脸色怫然不悦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而向姨娘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堂前跪伏着一个深色下人穿着的老妈子,韩瀛素认得她是黄姨娘院子里负责采买的王嬷嬷,她的旁边还站有两名卫兵防止突发的暴动,看来是想要损坏灵位架被抓了个正着。
黄姨娘母女进来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看,韩瀛兰的表情有些慌乱不已,这无疑让众人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但黄姨娘的神色却是十分正常,只有在看到王嬷嬷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人都到齐,韩卫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这次把所有人叫来是怎么个情况,知道细情的倒是好接受一些,那些之前根本不知道详情的却多有震惊于这幕后之人的狠毒和不择手段。
王嬷嬷是在昨日午夜时间潜入祠堂被暗卫抓住的,简单的盘问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况且韩府出了个这么不择手段的人,韩卫是准备当着府上所有人的面严惩以儆效尤的。
刚开始问了盘问的时候,王嬷嬷只咬死了说自己是晚上看不清路才无意间走到祠堂的,一个在候府呆了快二十年的老人,又从来没有过夜游症的症状,晚上看不清路却从芳怡院穿过小半个候府到祠堂,这番说辞自然是没办法让人信服。
韩卫气的看着王嬷嬷发笑,狰狞的笑容和说的话让心虚的人不自觉的心头一紧:“本候帅兵打仗十余载,知道我是怎么审讯那些敌国奸细的吗?你觉得你比特训的战谍还能忍耐吗,嗯?”
王嬷嬷本然委屈冤枉的脸神色大变,见那人仍然没有出面保自己的意思,隐隐知道自己的下场,但她终究不是个蠢得,此刻只有咬死了是无意间走到那里才有一丝生机,何况她的儿还在那人手里。
“冤枉啊侯爷,小人真的是夜里走失了才会走到祠堂的,祠堂也没有金银财务,小人就算是起了歹心也没必要去那里啊。”说话吐字条理清晰,可见这王嬷嬷是个人物,这般处境还能冷静思考活路。
但韩卫根本不听她辩解的话,而是把头转向黄姨娘问道:“黄氏,这嬷嬷平日里是你院子里头的,这事你觉得应当怎么处置。”说完直视着黄姨娘等她回话。
不紧不慢的起身行礼,黄姨娘一脸的大公无私:“侯爷,王嬷嬷犯了事,自然应该受罚,至于怎么处罚自然是全凭侯爷做主。”顿了顿,黄姨娘又在王嬷嬷近乎绝望的眼神中说道:“侯爷公正严明,自然是不会办出冤假错案那等蠢事。”
一番话说的很是微妙,即迎合了韩卫摘出了自己,又让韩卫不能无凭无据只靠猜测的就处理了王嬷嬷。
没有证据韩卫岂会如此大作周章,堂堂定军候要处置一个自己府邸里的下人需要旁人的许可吗,之所以大作周章都是为了抓出幕后主使,韩卫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喝道:“把东西拿过来。”
一个士兵拿着小盒子和一根木棍从门外走进来,走到韩卫面前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东西高举过头:“侯爷,东西带到。”
接过卫兵举起的东西并挥挥手让他退下,韩卫走到堂中打开黑色小盒,里面正是韩瀛素交给他的木屑,连带着木棍一起拿到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后,韩卫才开口解释。
“这个木屑是素素在素素在在祠堂里的香鼎中找到,木制和这跟棍子还有祠堂的灵位架都是下夙城邳县特产的楠木。”观察了一遍众人的表情,着重盯着黄姨娘母女看了会儿,韩卫又抛出一个炸弹:“而祠堂里的灵位架在不久前被人锯坏了一个脚,时间正是春节前几日。”
前一段话还让人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到后面的补充一出,瞬间在不情的人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春节前才发生的灵位事件重新被所有人回忆起来。
黄姨娘低下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仔细打扫过的祠堂还是有散落的木屑被发现,甚至连那么隐蔽的锯口都被发现,再抬起头看向王嬷嬷是已是一副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