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学院加强了巡视的人手后,李萱冉无法从里面跑出来。
李萱冉的母亲石景一直等到子时(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仍然不见女儿回家,这可把夫妻俩人吓坏了,以为是李萱冉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歹人,跑到大理寺要求搜查,小半个上夙城都被闹得鸡飞狗跳。
事情惊动了圣驾,最终禁卫军在芍药书院的学子宿舍附近找到了昏睡的李萱冉。
人已经找到了,大理寺和禁卫军自然就撤走了,当今身边的高公公临走前,传答了“严查”二字的口谕。
没有在大半夜兴师动众,书院的最高领导人孙祭酒将在第二天亲自审理此事,并给当今一个能交代的答复。
早晨,韩瀛素一到学院就被涂影叫住,也不说什么事,只一句简单的“祭酒大人要见你们姐妹,韩瀛兰怎么还没来,你先跟我走吧。”
孙祭酒是一个端庄的中年妇女,韩瀛素对她最直观的第一印象是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在发现情况之后立刻交给两位夫子处理,做的很好。”没有寒暄客套,孙祭酒开口就直奔主题。
“祭酒大人已经知道了事情,叫你过来只是想让你再详细的描述一下昨天的情况。”一旁的赵娇月即使开口提示。
见孙祭酒点头表示同意,韩瀛素又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昨天事情的经过,但是她有些迷惑为什么这件事连祭酒都惊动了。
“李萱冉昨天晚上在学舍附近被找到,当时她身上穿的确实是绿色的衣服。”捧起茶盏抿了抿,孙祭酒继续说到:“这说明你的话很可能是对的,你能说说为什么离开后又重新返回学院吗。”
“回祭酒大人,带来学院用膳的食盒忘了取回,这才重新返回学院。”韩瀛素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昨天下午怎么没见你把食盒带回去?”涂影仍然不太相信这个总惹事的学生,开口提出自己的疑问。
“昨晚事情发生的突然,加上未曾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六姐姐,这才顾不上了,此时食盒正放在书案上,夫子可差人验看。”开玩笑,若是不把食盒留下,韩瀛素怎么自证清白?
涂影当然是要去查证的,向着孙祭酒告退后就去了。
不消片刻,涂影回来了,手里拿的正是韩瀛素的食盒,而她身后还跟了刚到学院的韩瀛兰。
孙祭酒又重新盘问了一番韩瀛兰,还是一样的回答,唯一不同的是,孙祭酒突然厉声说道:“李萱冉什么都招了,你还敢在这胡言乱语?”
韩瀛兰惊了惊,却还是稳住心神,面色诚恳的说道:“祭酒大人明察,学生所说句句属实,请祭酒大人一定要…”
后面的话韩瀛兰说不下去了,因为李萱冉一身昨天的绿色春衫从祭酒身后的帷幕中走了出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接下来只是确定一番如何处罚,只是在此之前孙祭酒问了韩瀛兰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你母亲姓什么?”
因为事情已经惊动了上面,孙祭酒不好自己定夺,而是将整个经过写进了奏折,最后添了一句韩瀛兰生母韩黄氏也。
在上面没下下达准确的惩戒前,韩瀛兰同桌二人仍然留在学院里上学,所有的事情将全部看上面的意思。
韩瀛素有些纳闷,为什么事情水落石出还不处置,还得仔细想好要怎么处理吗?李萱冉的母亲虽然是当今的表姐,但也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吧,难不成黄姨娘真的就背景通天吗。
纳闷归纳闷,韩瀛素课堂上仍然是认真仔细的听着,反倒是韩瀛兰和她的同桌李萱冉一而再的走神,李萱冉更是在夫子教训后哭了出来。
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事情不对了,在家住在大理寺附近的同学’贴心的’暗示下,很快整个班乃至隔壁两个班都知道李萱冉惹出大乱子了。
虽然韩瀛兰没有被人提及,好像比李萱冉的情况要好一些,却也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一下学,韩瀛兰就匆匆赶回了家,她此时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黄姨娘了。
不出所料,黄姨娘在知道了事情后气的破口大骂,却还是焦急的替她想法子,这让韩瀛兰感觉拔凉的心开始回暖。
消息闭塞的母女正躲在芳怡园里商议对策,殊不知此时当今已经把韩卫叫到了金龙殿谈话。
即便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公公也被赶了出去,没有人知道这一君一臣在这个夙国最尊贵的地方说了什么。
黄姨娘能够相出最好的办法,就是托人去孙祭酒府上拜访,到底是深闺妇人,手段高明也仅限制于后宅之内,出了后宅的事情最终还是得去求人。
还不等黄姨娘行动,韩卫会来了,直奔芳怡院找到母女二人。
没有斥责和打骂,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母女两打入深渊:“事情我都知道了,即日起瀛兰不用再去芍药书院了。”觉得两人不能理解,韩卫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上面的决策,不可能再有变动,别再闹出幺蛾子了。”
“老爷(阿爹),你不能看着兰兰就这样没书读啊,你帮帮瀛兰吧。”冲冲击中惊醒的母女连忙拉住韩卫的胳膊求情。
“做出此生无耻一事,竟还有脸向我求情,饶你一马我怎么向素素交代?”且不说这是圣上的意思,就算不是韩卫也不打算出手,祠堂的事他还一直惦记着呢。
不甘心的黄姨娘在韩府闹了三日,却始终不敢去芍药书院闹事,因为她知道那里的人没有韩卫好说话,也不会给她留半分情面。
韩瀛兰眼巴巴的跟着阿娘闹了两日,就渐渐的死了心,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唯一让她愤恨的是:她和李萱冉谋划的事情还没有实施就已经破产了。
闲暇之余,韩瀛兰也会记恨李萱冉,记恨她为什么跑起来自己,记恨她为什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出卖了,记恨她为什么要叫上自己一起陷害韩瀛素。
她认为李萱冉凭借着其母是皇上表姐的身份可以安然无事,殊不知李萱冉已然落得了与她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