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就是属于第二批次的封爵,他当时不过是个从农村出来没几年的一般大军左翼将领,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同,领了赏赐就屁颠儿屁颠儿卖命去了。
又打了几年仗,战国经粮食消耗不住了,两国开始议和,大军会师。
问题就出在了这个时候,韩卫不懂世面,分不清世袭和不世袭的区别,但架不住别人知道啊。
告诉韩卫的正是黄统领,他自己没有上前线捞爵位,但乐意和这些年轻的将士们搞好关系,找了个机会拉住韩卫说了些肺腑之言。
“一个人的崛起并没有什么意义,家族才是定义地位的根本,即使是皇上也离不开宗人府门下省,你却还在因为个不世袭的爵位沾沾自喜。”
上来就教微积分,只会加减乘除的韩卫自然是不明白,仍然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黄统领只能教他笨方法,此时已经来不及授人以渔,只能直接帮他掉上来。
“等到皇上赏赐的时候,你最后一个再上前受赏,陛下问你要什么,你就说家里穷,要让家人过好日子,求皇上给个没有封地的世袭权利。”
最后受赏是免得别人有样学样,最后激怒天子;说家里穷是为了展示纯朴和忠臣;说不要封地是表示知足,可以说黄统领是尽心尽力的为韩卫谋划了。
韩卫仍然没太明白,但他年轻,乐于相信别人,于是先回了趟家,正好守孝三年留到最后受赏,让人挑不出半点问题。
于是乎,李宽厚的世袭爵位就被韩卫占用了,待到当今继位,韩卫才渐渐看出来,黄统领对于他是怎么样的大恩。
将士们沙场作战,自然是一身的伤病,所以年寿大多不长久,于是第一批次和第二批次的爵位分开来对待了。
世袭的爵位,子继父业,封地虽越来越少,却还是保持着体面。
而那些没有世袭的爵位,家里门面一倒下,立刻被隔绝在权利的外围,逐渐泯然众人。
当然封地世袭也不能长久,不然韩卫也不能是仅有的异性侯了,要权利集中的天子,在这没有战事的太平日子里,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只有韩卫保留了全力和爵位,同时保障了后代的礼仪利益。
思绪回到将军府,石景夫妇终究还是要见韩卫的,把人关在门外损害的终究是他们的名声。
没有亲身迎接,只遣了之前去通报的门卫过来:“侯爷,将军和夫人休息了,眼下才醒过来,侯爷跟我来吧。”
场面话而已,韩卫就当做没听到,却没有跟在门卫的后面,一跃超过他拿下主动权:“哪边?”
二人来到会客大堂,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李宽厚夫妇二人正坐在上首等着呢,见面或抱拳或福身行礼,微风拂面般和煦的笑容仿佛见到久别重逢的好友:“侯爷,稀客稀客啊。”
“大将军、夫人,不请自来,没有冒犯吧。”韩卫这次来将军府,目的只有一个:把黄江氏弄出来,至于另外两个,让她们吃些苦头也好。
难度系数不大,所以韩卫也是比较轻松的,两个幕僚亲卫都没带,可谓是只身赴宴、单骑救人。
“不知侯爷来我这陋室有何贵干呐,不会是开找我喝茶的吧。”
“自然不是来蹭吃蹭喝的,有件小事还得麻烦大将军高抬贵手。”
果然是来要人的,石景岂能让他轻易得手,怕丈夫入了韩卫的套,直接就撇开话题:“侯爷家大业大,我们家也不至于贫寒交迫啊,几顿饭菜还是可以招呼的,侯爷只管住下,酒肉管够。”
韩卫一个粗人,哪有什么谋划圈套的,他只得了一个法子就冲过来要人了,眼下石景邀请他住下,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耍无赖的机会:“如此,那就打扰了,烦请大将军差使个人手使唤一二,衣物之类的还没带过来呢。”
石景差点笑出声了,这乡野村夫即便是做了侯爷也这么不堪,以为赖在府上我就能把人放了?堂堂大将军府,莫说你一天几两银子的花销,就是几十上百两一天也能养你个三五十载,当然她也不至于大气到真把韩卫当自家人对待,这穿用的花销能不用掏钱自然是好的。
“我身边都是些丫头,老爷您叫两个下人给侯爷使唤吧,莫让旁人以为我们亏待了侯爷呢。”正愁怎么监视你呢,你倒好,主动叫我们给你人。
李宽厚一向唯夫人马首是瞻,夫人说什么照办就行,只别让他细想其中的缘由就好。
就这么愉快的谈妥了,韩卫让去韩府拿衣物的下人,传达了口信给张卿若等人,他要打一场硬仗。
晚宴上,石景特意准备了丰盛的大餐迎接他,又从百年酒家里打了些烈酒,倒真像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归来,两个大老爷们儿喝的昏头颠脑,宾主尽欢不尽想写。
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客房,这将是韩卫未来一段时间睡觉的地方了,装饰环境都还不错,大粗人韩卫没有半点不满,行军打仗的时候,真到了困乏的时候,沼泽地水稻田都是能倒头就睡的。
下人轻声关门离开,韩卫立刻睁开双眼,丝毫没有醉酒的样子,他还怕石景夫妇把他灌醉了,趁他不察觉派人送他回去,所以晚膳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一直在喝酒,其实是控制着自己的量的。
光来着住在这里显然是没用的,看石景夫妇的态度就知道了,她们丝毫不在意自己住在她们家,甚至还热情的欢迎,只能在想其他的办法了。
当然,以韩卫的脑子,能想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不错了,要他在想到怎么令石景夫妇受不了,那显然是强人所难,想了片刻没有头绪的韩卫,衣服一脱床上一躺,被子没盖就睡了过去。
一举一动都被门外的下人尽收眼底,监视嘛,自然是在不注意的地方和时候。
下人回禀石景的时候,她正在服侍着大醉的李宽厚喝醒酒汤,听了下人的话,扯着嘴角看了看自己醉的不成样的夫君,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呼在李宽厚的胸膛上:“你这个傻子,人家一点醉意没有,你却实心眼的一个劲的喝,一口一个韩老弟是我心胸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