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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怕什么来什么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越怕看见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你眼前,让你不禁有种“为什么祈祷中彩票时就没有这么灵”的抓狂到极点的无力感。

郝宝贝看着朝着自己走来,面带微笑的沈云杰,不禁用双手捂住脸,恨不得立马学会川剧中的变脸,换张脸孔假装自己是路人甲。

她就知道不该心软被杜琦给拽出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还能指望自己有什么好运气吗?

看吧,刚在吃饭的地方坐下来,还没点菜呢,就碰到了沈云杰。

要是几天前,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可是现在,只能说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很想趴下装死啊!

“宝贝,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沈云杰对着郝宝贝露出和善的微笑,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东方灏、景焱和杜琦。

他倒是对杜琦有印象,那次聚会是她陪着郝宝贝一起去的,他也从郝宝贝口中知道这姑娘是她的好朋友。那两个男人他就完全没印象了,不过那个看起来冷冷的男人似乎有些面熟。

“是啊,好巧。”郝宝贝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内心却在流泪,为什么那么巧啊?这概率都赶上中福彩的头奖了。

“宝贝,这位是?”东方灏突然发话,而且还故意用一种跟郝宝贝很熟稔的语气。

本来他就坐在郝宝贝的旁边,说话时,位置又挪过去几厘米,两个人一下子靠得很近,不知情的人绝对以为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当然了,这正是东方灏的目的。

还在纠结自己的“好运”的郝宝贝没注意到东方灏不同寻常的举动,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苦笑,说:“他是沈云杰,我朋友。”

东方灏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不过转瞬即逝,原来这就是那个沈云杰。

不怪他不认识人,当初景焱给他资料的时候没附上照片,只是口头上说了些关于沈云杰的事,加上他平时很少去出版社,一切事情都是由严白打点的,他只见过沈云杰他爹,没见过沈云杰。

在东方灏默默打量沈云杰的时候,沈云杰也在悄悄打量东方灏,虽然自己跟这个男人是初次见面,却明显能感受到对方投来的若有似无的敌意。

自己应该没得罪过他吧?难道是因为郝宝贝?

沈云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本来他是对郝宝贝产生了一些兴趣,但是当知道对方只是把自己错当成别人,才一个劲地贴过来,他心里便产生了一丝不快。

所有人都觉得沈云杰是个温和有礼、斯文体贴的谦谦君子,但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是个很自私而且占有欲极强的人,所谓的宽容大度,不过是表象罢了。

原本他已经不打算再跟郝宝贝联系了,被错认让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今天会过来打招呼只是客套罢了,谁知道却发现这个看似清冷的男人对自己有敌意。

看起来很有意思啊,那他就继续玩玩吧,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这几位都是你朋友吧?自我介绍下,我叫沈云杰,是宝贝的朋友,初次见面,你们好。”沈云杰礼貌地对着几人问好。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礼貌文雅的谈吐,加上斯文俊朗的外表,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杜琦第一个开口:“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你好,我是宝贝的好朋友杜琦。”说完,她扭头附在身旁的景焱耳边轻声说,“是个劲敌,你家东方危险了。”

景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没听到杜琦的话,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对着沈云杰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景焱,宝贝的邻居兼朋友。”他指了指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方灏,“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东方灏,同样是宝贝的邻居,而且是她男朋友。”

此言一出,正在用喝水掩饰自己纠结的郝宝贝一口水喷了出来,水直接呛到气管,害得她不停地咳嗽,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东方灏赶紧拿起桌上的纸巾,毫无顾忌地帮郝宝贝擦拭脸上和嘴角的水渍,还用带着宠溺和无奈的语气说:“慢点喝,你没事吧?”

不等郝宝贝说话,坐她对面无辜遭殃的,被喷出来的水洗了个脸的杜琦一边拿纸巾擦脸,一边郁闷地抱怨:“宝贝,有意见就提,不带这样突然袭击的。我妆都花了,先去补妆,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说完,杜琦一边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水渍,一边快步往餐馆的洗手间走去。

郝宝贝简直是欲哭无泪,她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景焱乱说话,要不然她怎么会失态变成人工洒水机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狠狠地瞪了景焱一眼,景焱却对她露出一个杀伤力达到五颗星的钻石妖孽级笑容,瞬间秒杀了隔壁桌的几个女生。

郝宝贝也看得一愣,随即迅速扭头装无视,老天啊,杀伤力太强了,她的小心脏被电得差点怦怦乱跳。

东方灏没好气地瞪了景焱一眼,没事乱放什么电?还是对郝宝贝放电,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这边三人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沈云杰,让他感觉到尴尬的同时心里升出一股怒意。一直有着不错的外表和良好的家世的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虽然眼前这两个男人在相貌上的确胜他一筹,但是他好歹也是全市排得上号的黄金单身汉之一好吗?

对于心眼本就不大的沈云杰来说,眼前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他记恨上东方灏和景焱。

至于刚才景焱说东方灏是郝宝贝男朋友的话,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加上前不久郝宝贝对自己的刻意接近,虽然是因为认错人,但是也让他知道郝宝贝已经心有所属,她喜欢的应该就是那个作家了。

想到这里,沈云杰不免略带讥讽地瞥了一眼东方灏,你也不过只是个追求者罢了,有什么好值得嘚瑟的?

东方灏敏感地察觉到有道不善的视线,蓦地一扭头,却看见沈云杰对着自己善意地笑了下,环顾了下四周,大家都在吃饭,除了那几个被景焱电到的女生在狂对着景焱抛媚眼,似乎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他想多了,东方灏收回犀利的目光,转而温柔地注视着郝宝贝。

“宝贝,相请不如偶遇,难得你几个朋友都在,那么这顿我做东,大家一起吃吧。”沈云杰出声邀请道。

本来他对感情游戏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这个对他有敌意的男人想要,那么他就偏要破坏,让你求而不得。

郝宝贝闻言柳眉蹙起,想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杜琦回来了,刚好听到了沈云杰的话。

她爽快地替郝宝贝答应了下来,然后叫来服务员加了副碗筷,刚好饭馆里都是圆桌,沈云杰就势坐在了郝宝贝和杜琦中间,而景焱和东方灏则坐到了一起,他们的旁边分别是郝宝贝和杜琦。

本来很诡异的饭局,在沈云杰的刻意迎合、杜琦和景焱调节气氛,以及东方灏的沉默和郝宝贝偶尔的搭话下,竟然还给人一种宾主尽欢的错觉。

吃完饭,郝宝贝刚想告辞,沈云杰却说:“宝贝,上次你不是说很想看看歌舞剧吗?刚好剧院周日有一场,我有票,你想看吗?”

东方灏心中顿时拉响了一级警报,看向沈云杰的目光带着一抹冷厉。

想挖他墙脚?没门!连窗户缝都没有!

歌舞剧是个因人而异的东西,喜欢它的会看得如痴如醉,譬如此时连眼睛都不眨的郝宝贝:不喜欢它的吧,就会看得不停打瞌睡,譬如厚着脸皮自己掏钱买票跟来的东方灏。

严白不愧是万能金牌经纪人,东方灏一个电话吩咐下去,便迅速弄来了歌舞剧的票,位置还刚好在郝宝贝的右边,郝宝贝的左边是让他恨不得此人立刻消散在空气里的沈云杰。

景焱本想跟着来看戏,但是被杜琦拖走,没看见东方灏的双眼危险地眯起来了吗?那身上的冷气跟像不要钱似的狂放。

她可是很惜命的人,珍爱生命,远离东方灏。

沈云杰选择的这出歌舞剧很出名,是由著名的小说《茶花女》改编而成的同名歌舞剧,当然了,考虑到观众的外语水平,加上在现场打中文字幕效果不怎么好,所以这部舞台剧已经被改成了普通话版。

《茶花女》是郝宝贝看的第一本世界名著,那时她才上初中,正处于对爱情既期盼又懵懂的年龄。

后来郝宝贝又陆续看了好几本世界名著,包括《飘》《简·爱》等,越看她就越纠结,为什么名著里的爱情都是那么虐心又虐身呢?更纠结的是,她貌似还被虐得挺爽的,越虐就越想往下看下去。

郝宝贝认识杜琦后跟杜琦说起这事,得到一句让她至今都难忘的话:“只要是人,多少都有点欠虐的心理,同时,只要是人,就会有抽风的情况发生,所以,抽抽才完美,虐虐更健康。”

当时她嘴角抽搐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不过现在想想,这句话竟然还有些道理。

她现在已经因为玛格丽特的悲惨遭遇哭得泪眼模糊了,深陷剧情当中无法自拔,明知道是个悲剧还看得这么入戏,这不是找虐是什么?

东方灏手疾眼快地递过去一张纸巾,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郝宝贝哭,这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挺招人疼,疼得他小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

刚准备掏出纸巾的沈云杰眼见被东方灏抢占了先机,心里冷笑了下,随即扭头轻声安慰郝宝贝:“宝贝,别难过了,这只是演戏。”

“我知道是在演戏,但是就是忍不住。玛格丽特太可怜了,为了阿尔芒放弃了一切,却得到这样的结果。”郝宝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小声说。

“这故事就是告诉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莫及。”东方灏一语双关地说。

郝宝贝侧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东方灏,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淡淡的情愫和一抹坚定,她的心突然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赶紧别过头继续看舞台。

沈云杰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眼里有了一抹冷光,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故意说:“宝贝,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树下听风’的一个作者吗?我经常和作者打交道,要我帮你找吗?”

他是故意抬出这个人的,他并不知道东方灏就是郝宝贝口中的那名作者,还在那儿沾沾自喜,自以为能打击到东方灏追求的积极性。

闻言,郝宝贝一愣,她该怎么说?说东方灏就是她喜欢很久的作者本人吗?三个当事人恰好全部到场,说出来得多丢人,不行,坚决不能说。

可惜,不等她转移话题,东方灏直接承认了:“不用你帮了,她已经找到了,对吧宝贝?”

说话时,他注视着郝宝贝,郝宝贝即使不扭头都能感觉到那炙热的视线,无奈之下,只好讪讪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头一低,身子蜷进宽大舒服的软座里,闭嘴装死。

沈云杰暗暗皱眉,已经找到了?那岂不是又多一个竞争对手?不过无所谓,只要不让这个东方灏得逞就好。

很快就想通了的他笑着问:“是吗?是谁?没准我认识。”

如果说他知道东方灏接下来会说什么,那么打死他都不会提这件事,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沈云杰注定今夜要备受打击。

东方灏亲密地伸出手抚了下郝宝贝的头,转头对着沈云杰笑得异常灿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竟然就是东方灏?沈云杰眼神一黯,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不太自然地笑道:“原来是你,你们倒还真是有缘。对了,能知道你的笔名吗?”

“碧落。”东方灏淡淡地说。

啪的一声,沈云杰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似乎断了,竟然是碧落?沈云杰回忆起聚会当天的情景,似乎就是在他跟下面人讨论碧落新书出版事宜后,郝宝贝才找上他的,看来就是因为那个电话才导致郝宝贝将自己认错。

沈云杰不着痕迹地瞥了东方灏一眼,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碧落这个名字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虽出道才两年却人气极旺,而且从未公开露面,即使是出版书,也是由他的助理严白出面处理,整个出版社只有他的父亲见过本人。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有嚣张的本钱,而且这副相貌如果公开的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惹得多少桃花,换了是他,也会选择低调保密。

如果说沈云杰先前故意搅局是因为记恨东方灏和景焱的无视,那么现在他无疑被激起了战意。

他不止一次听父亲说起碧落,每次说起碧落全是赞誉之语。沈云杰自己也属于年轻才俊,多少有点自负,但总被拿来与碧落做比较,而且每次他父亲都摇着头说自己不如他。

以前他倒没怎么在意,一个写书的,还是网络上写书的,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他可没听说过网络作家能拿到知名文学大奖。

而他却不同,他年轻有能力,以后会接手父亲的出版社,只要努力,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让出版社大放异彩,到时候拿个优秀企业家之类的完全没问题。

在他看来,这个碧落再红也就是泡沫现象,时间久了就会被淡忘,但是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走上更高的位置,两个人根本就不值得被拿来比较。

不过现在他收回原先的想法,阅人无数的他敏感地觉得这男人不简单,特别是他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势,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网络作家能拥有的。

如果能让这个男人输给自己,那一定是很惬意的事。

很短的时间内,沈云杰脑子里想了很多,打定主意后,他看着低头不语的郝宝贝,语气温柔地说:“宝贝,周末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本来一直在装死的郝宝贝闻言诧异地抬头:“有时间,什么事?”

“明天再说吧,先看歌舞剧。”沈云杰笑着说完后,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东方灏。

东方灏冷冷地望着他,心里却在揣摩沈云杰此举的意义何在。

东方灏看了一眼已经坐直身子看着舞台的郝宝贝,决定明天继续厚着脸皮跟来,想跟他家宝贝单独相处?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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