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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阳

自上辈子起,承寅虎就没有自报名号的习惯,除了与可堪一战的对手交手过后,从来不会主动报上名号。而与其交手之人,能活下性命者,百中无一。

然而一死一生之间,却让他对生命多出了一份尊重,人命之重,岂容他人随意剥夺?

武道克己,方得自我。欲望不加以限制,只能成为武的奴隶。此前若不是风花血月楼的杀手先对其出以狠手,想来保住一条性命却是不难。

心下略感唏嘘,承寅虎回道:“某家承寅虎,想报恩简单,给我找来一个专以养身的内功心法即可。”

燕行君还仔细思考了下,无奈道:“燕某还真不知有什么内功专以养身,看来承兄去找张前辈,也是为了治伤?”

也难怪燕行君会这样想,承寅虎各处透露着古怪,尤其是他身高外表。从他身手来看,没人会觉得他年岁低幼,只会猜测定是其受了什么伤,导致其样貌变为稚童。

没有对他解释什么,又过半个时辰,雨势一停,燕行君吩咐家将送伤员回云州城,顺便调派高手前来接应。云州城距离此地也就一日路程,也难怪燕行君这个地头蛇能知张机名号。随后众人将杀手掩埋,重上路途。

之所以燕行君会在这时候前来找人,是因为张机定有规矩,每年只于六月与十二月接待江湖人士。无论正邪,不论好坏,只要能找到他,他就帮你治伤,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

申时刚过,众人来到了张机所居村庄。此村靠山,村中人多以采药为生,燕行君出钱,租借了几间民房,几人在此住了两晚,时间终是到了十二月。

十二月初一,承寅虎吐纳结束,用完早餐,便随同燕行君前去拜访这位张前辈。

张机此人现年四十八,然其外貌比竹中取还要年轻。居所简陋,满是草药味道。三人来到之时,此人正在篱笆院里筛选草药。

“病患入门,他人止步。”

承寅虎自然不会与伤患抢道,示意燕行君夫妇先请。

见此,燕行君感激一拜,让妻子进院。眼见燕行君妻子独自上前,张机又干咳一声道:“家属一起进来吧。”

张机带其夫妇进入屋内,随后真气波动传来。这一过就是两个时辰,正午将至之际,方才收功。

此时张机门外已经排满长队,却是从各个地方赶来治伤的江湖人士。一众江湖人士各个遵守规矩,乖乖的排队等待,无人敢行插队之举。

“下一位。”

承寅虎收起虎食架势,步入屋内。

号脉诊断,时间流失,张机眉头紧皱,终于开口问道:“张某观小兄弟脉象正常,不仅如此,浑身气血比之常人雄浑多倍,却不知小兄弟有何病症?”

无论脉象还是真气探查之下,皆显示眼前之人是一健康成年男子,然而其外表在这做不得假,定是有什么特殊之患。

承寅虎笑道:“承某无病无灾,前辈自然探不出根究。”

张机又问道:“难道小兄弟是天生侏儒?若是如此,恐张机无法医治。”

“承某也不是侏儒,此次受林风小筑竹掌门所荐,前来拜访前辈却是有一事相求。”

被人消遣张机也不动怒,笑道:“你这情况倒是有意思,既然受好友推荐,待晚上你我再详谈,现下张某却是没有时间。”

承寅虎施礼一拜道:“那承某就先告辞,待晚上再来拜访前辈。”

回到居所,燕行君赶紧问道:“不知承兄伤势,张前辈可有医治之法?”

此话惹得宋洵哈哈大笑,燕行君不明所以之际,就听宋洵解释道:

“这家伙才五岁,此等身高已经高过同龄人不少了。”

随后又将糊弄竹之庭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让燕氏一行直呼惭愧。

不理这群没事干的人,现下无事,自然练功为紧。虎形虎势一起,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每时每刻都在变强的感觉令人沉醉不已,直至夜幕降临,方才不舍收功。

——————

“不知小兄弟有何事要找张某?”

承寅虎将来意道出,便问道:“不知前辈有何要求,才愿意传我武功?”

张机说道:“我仲华门内功名为一阳化生,对资质要求比较苛刻,张某这几十年来连个传人都找不到。为保本门绝学不得失传,自然是谁能练就教谁。然而日间探查小兄弟情况,你与此功却是无缘。”

言下之意,以承寅虎的资质却是学不了这门武功。

“张前辈,我正阳之经天生畅通,却不知为何无法修习此功?”

“此功,主练正阳正经,辅炼阳金、阳木、阳水、阳火、阳土。奇经八脉从走督脉、阳跷脉、阳维脉,不涉任何阴脉,故疗养之效惊人。而你以杀养气,气血之充沛异于人属,再练此功犹如火上浇油。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爆体而亡。”

承寅虎日间等待之时,张机就发现此人所练武功杀性极大,定是魔门正宗。

承寅虎思索了下问道:“前辈的意思,是担心我练了这门功夫,阴阳失衡之下,气血无法自控,害人害己?”

“然也!”

承寅虎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又问道:“若我说,我有办法能控制己身,不知该以什么方法向前辈证明?”

张机思索一下道:“你想以此功滋养肉体,我就先让你尝试一下,再看结果!”

两人随后来到院中,承寅虎摆开架势瞬间进入筋骨齐鸣的状态,张机手搭其背,开始注入真气。

张机所修的一阳先天真气,效果比藏奉山的先天真气好上数十倍,承寅虎血肉受此气滋养,顿时躁动,所幸还受其控制。这让张机吃惊不已。

待承寅虎收功,张机叹道:“没想到小兄弟能有如此出色的气血搬运之法,更加难得的是自控力惊人,功行说收就收,全然不为贪念所惑,却是老夫看走了眼。”

承寅虎叹道:“这是借前辈真气修炼,承某自身仍然阴阳调和,若真练此功,不得外力相助,怕也是不能自控,却是我修为不到家,与前辈神功无缘。”

张机欣慰道:“你能理解便好。”

虽然正常情况下不能修炼此功,然而通过外力相助,调节阴阳之下,承寅虎还是有信心能够修炼的。当下问道:

“虽承某此刻无法修炼此功,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还请前辈相传神功。”

张机回道:“你此话也有理,既然你意念强盛,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我闲云野鹤,不像好友有偌大门派需要管理,神兵利器于我无用,老夫现下所求者,只为一位传人。只要你能找来一位阴脉之人,我便将此功给你。”

照理来说,张机此等要求就算比竹中取的简单一点,也是有限。然而承寅虎与宋洵此前借宿秦府之时,却是见过了张机所需之人。

本想此事了结再去秦府处理首尾,现在看来却是能两事并作一事,一起处理。现下难处,一是要处理秦府背后蹊跷,二是要看那侍女愿不愿意学习一阳化生。

多想无益,先找人了解情况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承寅虎告别了张机,回到居所中,将张机所出条件与宋洵说了一遍。

宋洵惊道:“你不是说此人背后定有蹊跷?以我们两人的修为,怎么救人?”

承寅虎诧异道:“谁说靠我们两个?我们出身大派,自己不行,不能叫家长?”

“你想回道元帮搬救兵?”

承寅虎笑道:“道元帮太远,我们去林风小筑找竹掌门帮忙。况且,说不得背后之人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我一个人就能将其打发。”

相遇便是缘,承寅虎也不急这一会儿,为保燕行君安全又在村庄借宿一日,待燕氏接应之人来到,这才相互告辞离开。

虽然嘴上说可能自己就能敌的过秦府幕后之人,然而保险起见,承寅虎还是带着宋洵先来到了林风小筑搬救兵。

时隔多日,林风小筑弟子,再次听到了承寅虎的鬼哭狼嚎之声,竹之庭心下一叹,赶紧命人将两人接进小筑。

“日后定要在林风城设一访事处。”

——————

“你们此行可有收获?”

面对竹中取的问话,承寅虎先将张机的条件说了一遍,随后又将秦府之事说出:

“这秦府只是一商贾之家,若其背后另有势力,秦老爷定不会让自己儿子胡练一通。故承某判断,秦公子定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为。还请竹掌门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竹中取正色道:“除魔卫道乃吾辈本分,此次我就与你一行!老夫到要看看,哪个歪魔邪道敢在我林风小筑面前撒野!”

当下,承寅虎与竹中取商量好计策,便朝元洲城赶去。此事事关重大,恐有危险,却是没带上宋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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