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20日
前段时间,换了一份工作。向公司的老板提出辞职时,他说很喜欢我写的软文,将我的职位由普通文案改成高级文案。我内心对这种受到肯定很高兴,却还是决定离开。新的工作在福永街道,离我爸妈开的小杂货店近。换句话说是,选择了新的工作就是选择了每天与孩子见面。
新的老板也是喜欢文学的人,一面经商,一面写些诗歌。有天,他开车路过我爸开的那个小杂货店,到店里看了一下。笑着对我说:“若有一天唐诗出名了,肯定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来感叹,啊,以前她还住过这种地方啊。”十平米不到的空间,狭小又潮湿。每天将电饭煲放在小木桌上煮菜,煮好菜再煮饭。小店里没有卫生间,用脏的旧的帘子隔出一丁点地方来,拿塑料小桶解决大小便之需。晚上,我爸睡在没有电灯的用木头隔的小楼上,而我妈和我、我的孩子,放倒一块木门板,铺在地板上睡。新老板啧啧地发出声音:“唉呀,这么一点丁的房间,这样的环境,有孩子、有老人,怎么转得开身啊!”
让我苦恼的并不是生活环境。我的爸妈,老虽老了,脾气却见长,常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摔盘子摔碗,整日闹得震天响。我妈好几次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来哭诉,我听见孩子微弱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
新老板当着全公司的人介绍,说我发表了很多文章,说我是深圳的才女,这让老板娘对我充满敌意。当然,我是明白的,一个稍有点姿色的单身女人,是可以让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的。她小觑我。可想而知,我在这家公司没有任何成绩可言,不写软文、不做硬广,被派出去跟设计图纸,去招工,甚至于厨子罢工了,还去炒过菜……我确实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决定离开。赶巧的是,我爸妈又热烈地吵了一次,我妈气得将那台旧冰柜的玻璃砸碎了,哭着喊着要回到湖南乡下去。也就是说,我的孩子要么自己带,要么就给老人带回去。我当然要自己带。我可怜的孩子,她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不久后,我妈真回湖南乡下去了。我从爸爸的店里搬了出来,另外租了房子。单间,洗手间和厨房是狭长的阳台改成的,衣服只能晾在房间的窗棂上风干。
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我的孩子可以跟我对话了。她又长高了,开始会表达,有了自己的小脾气、小性格,还有没完没了的好奇心。她动不动就会问我:“什么?”我开始将与孩子的对话记录下来,选择了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的方式。我给孩子取了个学名叫清秋,我们的对话就是清秋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