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就连寝宫内的熏香似乎都要燃完了,烛火也是明明灭灭的即将走到尽头。整个宫殿里的宫人是动都不敢动,呼吸皆是有意放轻。
茹娘所住宫殿中唯有她不断地哭泣抽噎声,以及帝辛不停地抚背和偶尔的低叹声。
等到茹娘装的差不多的时候,帝辛也像是认输了一般,低声道:“若是寡人的小爱妃当真如此难受,日后寡人有空多来你宫里走动走动便是。”
呸!这老色鬼难不成还当真了?真以为她才见过他里面就能爱得如此死去活来?
茹娘瞬时挺身抬起湿润润的明眸,眼睫毛上还犹带着几滴晶莹,颤声道:“大王绝不骗妲己?”
帝辛依旧回望她,沉声确认“天子一言,自是重于九鼎!寡人何曾需要骗你?”那深邃的眼神中尽是帝王之威,令人不禁臣服。
“不……不是骗臣妾的就好。大王后宫中如此之多的才丽佳人,臣妾总是害怕大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轻而易举地忘了臣妾。”说至此处,茹娘的神色中又不觉平添了一份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凄凉。
“苏妲己!”帝辛提高了些音量,头一回真真切切地唤了她的名字,“寡人说到便会做到!你,听懂了吗?”那黑亮的眼瞳深深地直视着茹娘,明确地在告知她不要再如此模样,他不喜欢。
“嗯,妲己明白了。”茹娘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的情绪和表情,心里后悔不迭,居然一下子不小心演过头了,还引起了任务对象的不耐烦,简直是放松警惕了,现在还能犯这等低级错误。“那……大王今晚宿在妲己这儿?”茹娘这回注意分寸多了,白皙的面颊上泛起一丝丝不起眼的红,眉眼之间具是恰到好处的少女春情,眼睫毛不是地轻轻颤上两颤,粉唇稍稍地抿了抿,望着便可轻易察觉到眼前女孩的羞涩之态。
而这种姿态对于百花丛中过的个中老手来说是最不可抗拒,极具有诱惑力的。
果然,茹娘注意到帝辛的眼神明显恍惚了一刻,虽然时间不长,却是足以能够证明茹娘走的方向是再正确不过的。这一刻一直延续到茹娘刻意的动了动身子,帝辛才忽然回过神。
“妲己……妲己也不知道!”茹娘略略地羞愤“妲己全凭大王做主。”这是将自己全然交与帝辛的意思了,可是作为女儿家又不好明说,只能这般婉转地表明自己的心思。
“哈哈……”帝辛刚一说完就离开了茹娘的脸庞,马上就恢复了平时那副威严的模样,仿佛刚才与她调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茹娘却是果然不在意,仍是满脸少女春情地好像全身都在泛着粉红色,连抬头都困难。
一时宫中寂静无比。茹娘是为了维持现状不好怎么开口说话,而帝辛的神情她又看不见,不知他又是个什么想法而不开口说话。
难道她又想茬了?茹娘心里暗暗思索着。难道帝辛要的不是这样的反应?按理说这老色胚应该就是喜欢她这种纯涩的少女啊,那这个时候就算不出声好好宽慰她,身为他的嫔妃本就应尽这样的义务而不该太过害羞之类的,也应该发个声缓解一下现下的尴尬。怎么连个猪猪屁都不放一个?
茹娘又等了一会,见帝辛实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主动出击道“臣妾在家中的时候便求了父亲很久,向厨房姑姑学了几样拿手小菜。今晚……今晚臣妾便亲自下厨为大王做晚膳,大王看,可好?”语中尽是少女隐含的儒慕之情。
“好,爱妃有心了。”帝辛声音莫名的低沉。“爱妃若是没有其他事,寡人就先去政殿了。”
“那臣妾这就起身送送大王,静待大王今晚的到来。”
“嗯。”言罢帝辛就起身拂袖而去。
茹娘看着帝辛逐渐远去,才勾了勾唇笑了。朱唇不点而红,弯起一个妩媚的角度,再放在妲己的这张脸上,才是真正的光芒万丈,熠熠生辉。可惜,帝辛是永远都不会看到了,因为他以后只会生活在她为他编织的幻觉里。
符监低头拱手急匆匆地在后头紧跟上帝辛的脚步,诶呦约,大王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了,从那妲己娘娘的寝宫中出来后脚步就变得匆匆忙忙的,让他是跟也跟不上。莫不是,符监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妲己娘娘惹大王生气了?而大王顾念着妲己娘娘年纪尚小,不好多做惩罚,只好自己憋着火气儿?
不对不对,这个想法没一会儿就被符监给否认了。他们家大王可从来都不是这样怜香惜玉的人,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胆敢触犯大王眉头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不管茹娘和符监或是宫中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都不会是真正猜中帝辛心思的那个。
在急急赶往政殿的路途中,帝辛真正在想的是他的计划是不是换个人更好?那丫头,太单纯不懂事,若是一个没处理好,她付出的将不仅仅是生命的代价。帝辛心里其实是全然否认刚才在她寝宫中所产生的一点点心动的,他只将所有的不合适全然归于茹娘的年龄上。
帝辛猛地一下停住极速前进的脚步,身后的符监更是连忙刹住脚步,生怕就这样直接地撞上了帝辛的身子,从而获罪。不过,此时的帝辛是不在意这些的,他径直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骨与鼻梁骨之间的位置,还在止不住地思索,到底要不要换人呢?又换成谁比较好?
身后的符监乍一抬头就瞧见了帝辛的这个动作,心下是止不住地吃惊。大王一般只有在遇到朝政中的问题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模样,可眼下,大王是既没有上朝,也没有处理朝政,能让他露出此般神情的也只有一位了。符监抬头望了望他们来时的方向,那位年纪轻轻地妲己娘娘对大王的影响竟已经如此之深了么?
“符监,你觉得黄妃如何?”帝辛的手还未放下,闭着双眼沉声问道。
“这……奴才,奴才怎敢妄议大王后宫嫔妃之事。”符监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谨慎再谨慎地接着帝辛的话。
“说还是不说!”帝辛再问的语气中已是七分不耐。
“大王恕罪,都怪奴才愚钝。奴才这就说,这就说!”符监一把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将他对黄妃的看法尽数道与帝辛听“奴才,奴才瞧着那黄妃在后宫中虽也是年纪算小,却是四经六艺样样熟通,人也算是有尊有卑,做事向来都是以不得罪人为前提。虽然……虽然其母国是有些不合大王心意,但是黄妃对大王的心思,是全宫上下都有目共睹的……黄妃自来到宫中,可以说平日里十分之八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大王的起居照顾上,就这点来看,奴才认为黄妃是真心爱慕大王的。”符监往日里各种机灵,今日却是着实猜错了帝辛的想法。他原以为大王实在比较黄妃与先前那位妲己娘娘哪位更可心儿,他才斗胆地根据大王的问话顺着黄妃的好处说道说道。虽然也是保留了几分,却也是实在将他从后宫听闻地都说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