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是不甚喜欢那范大夫?”郑旦犹豫着问道。
“确实是有一点儿...见着他的第一眼便觉着心下不适,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一个预兆?让我们离他远些的预兆?”西施不知如何与郑旦讲上一世的经由,只能如此似是而非地试探。
“呸呸。”郑旦待西施一说完,连忙呸两声以示极度的不同意,“姐姐这等妙人怎可如同村中那些多嘴妇人一般相信此般迷信之说。依我看啊,那范大夫是我越国难得一见的君子,只有他尚可与姐姐堪堪般配。”
“郑旦妹妹可莫要太高看姐姐了。这范大夫既是如你所说是这越国难得一见的君子,那必是群女逐之。你且看看单是这小小的苎萝村就有如此之多少女觊觎着他。又何论那许多对他仰慕不已的会稽贵女。再退一步说,就算我心悦于他。可他年纪明显已过弱冠,若是他家中已有中意的妻妾,且主母又不好相与。到时我侥幸被他纳入府中,受了委屈又能求救于何人?”西施一步步将他们之间冒然在一起的危害列与郑旦听,为的就是让郑旦万万莫要想出什么法子来撮合她们两个。
上一世与那范蠡在这苎萝村中待了那许久时日,他有没有妻妾她其实再清楚不过了。范蠡就算对她目的不纯,但也绝对是可信之人。当初就是因为他与她说过自己尚无妻妾,她才会陷在那场一生一世的美梦再也不曾醒过来……
他没有妻妾是真,可是他的心从未停留在她身上也是真。
郑旦听得哑口无言,她确是没有想得如此长远。只知那范大夫与姐姐看着实在太过般配,便竭力劝说西施姐姐。
“好姐姐...好姐姐,郑旦知错了。郑旦以后是万万也不敢再私做姐姐的主张了。”郑旦双手扯住西施的衣袖,轻轻摇摆着撒娇道。
郑旦心底打定了主意,待会就去村长和族长那里探探这范大夫的口风。倘若真像西施姐姐说得那样,那她刚刚岂不是差点害了西施姐姐?
“我又何时怪过你?你还小,乍一看到这等难得一遇的男子就难免犯了些糊涂,只想着留给你姐姐我一个人了。”前头西施还是无奈地看着她,后面就是明晃晃地笑话她了。
“西施姐姐这是嫌弃郑旦呢!我现在必须要好好回去疗伤。”郑旦将才扯着撒娇地袖子一“甩”,生怕别人不知她在伤心似的,将脸夸张地鼓起。
“好好好,今日姐姐就不留你了。你且快些回去疗伤。”西施被郑旦的样子逗笑,这丫头从小性子就古灵精怪的,与她这长相是一分也不符。
“那我明日再来!”郑旦摆了摆手,待到西施看不见处。又拐了道弯直直地往村口方向走去。
西施仔细地关好房门,坐下细细回想今日发生之事。她尤为不解的便是为何这一世范蠡会现身河边?上一世明明是村长私下将她们二人唤去拜见范蠡的。而且上一世郑旦从第一眼见过范蠡之后,就与她道这范蠡看着不像是个纯良之人。这一世怎得又会对他徒生好感?
或许是因为她的重生,而导致这两世有些细微的差别。不过现在都对她影响不甚大了。只要范蠡还如同之前一般已向越王献策,打算搜集越国之美人进献于吴王以获得恩宠,来赢得越国积蓄国力的时间,甚至能在吴宫里头与越宫里外相应共同灭掉吴国。那不管他再如何作为,他对她就还是会像上一世那般牵扯着,可又绝对不会再进一步。
因为她知道他有他的野心。他表面看起来君子如兰,对所有人都谦逊有礼。可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把太多精力都放在了他的抱负上,根本没有时间在去应付人为的麻烦。
她要做的只是在被他带回越宫之前少与他接触,这样就不会再让自己心动了吧……
“村长...村长,您在吗?”郑旦原是跑到了村头村长家里。
“是谁呀?”一道听之便觉亲切的苍老声音从门后传来。
“村长爷爷,我是河西的郑旦。”听见村长的声音,郑旦心下一喜,今日来的可真是时候。
“是郑旦呀,今日怎么得空来见见我这老头子了?”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郑旦的面前。村长黑白夹杂的头发半束起,佝偻着背一手拄着一根拐杖,眉眼观之就和蔼可亲。
“村长爷爷可是怪罪郑旦了?”郑旦一点儿也不怕这位村长爷爷,小时候她便就喜欢跑到村长爷爷这儿来玩,而且每次都能带很多好吃的回去。
“我可舍不得怪罪小郑旦!说吧,今日来我这是什么事?”村长瞧着是郑旦这个鬼丫头,便直接领着进屋了。
这丫头从小就爱跑到他家来玩,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狗鼻子,老远就能闻到他家有什么好吃的,更让他好笑的是这丫头每次从他家玩完回去的时候还得顺走一大半零嘴儿。
他虽然嘴上说着下次不准她再来,可长的这么水灵的姑娘谁不喜欢看着?何况这小嘴从小就跟抹了蜜似的,每每都能逗的他发笑。
“村长爷爷可别说,这回啊倒是真地被您给猜中了。我今日确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郑旦也不跟村长爷爷拐弯,直接将她来的目的告知。
“可是关于那范蠡的?”除了今早到达他们村的范蠡一行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郑旦这鬼丫头没有向他打听过的。
“村长爷爷真了解我。”郑旦甜腻腻跟在村长后头笑道。
“怎么,我的郑旦丫头可是中意那范蠡?”村长回头打趣的望着郑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才没有呢,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郑旦愤愤道。村长爷爷怎么能这么想她。
“好好好,小郑旦只是好奇,只是好奇...”村长还特别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隐隐带着些笑意。
“有什么问题进屋后就跟老头子我说道说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