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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紫娟那丫头倔强得很,不听调遣,你是外人不好十分说她。舅母帮你教训她一下别大惊小怪的。既然你来了,你就带紫娟回去吧。”王夫人见贾政在旁边,怕黛玉再说出什么别的来,只好放紫娟回去。

“那黛玉就先带紫娟回去疗伤,紫娟有什么好歹黛玉自然把她还给舅母,麻烦舅舅叫个小子出去找个大夫来,我想紫娟伤势不轻。”黛玉因听赵姨娘说紫娟挨了板子,只想快点带紫娟回去疗伤,并不想与王夫人纠缠。

“玉儿放心,舅舅派人用轿子把紫娟给你送回去,你也回去好生休息,别让老太太担心才是。”贾政拍了拍黛玉肩膀安慰着。

“来人,出去请专治跌打损伤的钱大夫来,让她去潇湘馆给紫娟看病。”贾政派李贵去请大夫。

黛玉急急忙忙带紫娟回潇湘馆养伤。

“老爷,不早了,早点歇着吧。”王夫人见黛玉走了,忙赔笑过来给贾政宽衣,想想自己丈夫成年到辈的也不到自己屋子里来,今天好容易来了偏又赶上这档子事,心下也自觉后悔,早知道老爷今天要来,哪天教训紫娟不成,所以对贾政赔出十二成分的小心来。

“不用了。”贾政厌恶地闪身躲开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林丫头,可她是我亲妹妹唯一的骨血,你平时怎么待她也别当我不知道,望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别做得太过火了。这次,看在娘娘和宝玉的面上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几十年夫妻的情份。天也晚了,你也早点歇着吧。”说完贾政一转身出了院子。

看着贾政离开的背影,王夫人攥紧了拳头,那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可也不觉疼痛。哪个女人不期盼丈夫的疼爱呢?可如今自己丈夫连一点点的温情都没有分给自己。

“要不是这个小狐媚子……”王夫人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了黛玉身上。长期情感的缺失,已让王夫人失去了判断事非的能力。唉,可怜!可悲!欲知紫娟伤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黛玉一行人急匆匆回到潇湘馆,见紫娟脸上身上全是血迹,众人暗自惊心。雪雁和春纤两人架着把紫娟抬到床上。

“紫娟,二太太到底为什么打你?”黛玉看得心惊肉跳,边哭边问。

“姑娘,你别担心,没事只是些皮外伤。”紫娟趴在床上,脸上的汗已把枕头溻湿,脸因痛疼扭曲得变了形。

雪雁拿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紫娟的衣服剪开,臀部都被打烂了,肿起有二指高,或青或紫没有一处好地方,血迹斑斑的衣服早已和肉皮粘在了一起。

“哎哟!”紫娟虽然咬牙忍着,可还是不自主地发出哎哟声。

“下手可真够狠的,亏她平日还是个吃斋念佛的,佛祖也饶不了她。”雪雁一看紫娟的伤势不轻,也忍不住哭起来。

“春纤,天晚了,你扶姑娘回去休息吧。姑娘,紫娟没事,你在这里我更不得安生了。”紫娟勉强笑着对黛玉说。

“姑奶奶你就别说话了,你都这样了姑娘能睡得着吗?你不让她守着,她不更担心你吗?”雪雁好容易才把紫娟的衣服剪了下来。

黛玉吩咐小丫头端进来热水,和雪雁一起仔细地替紫娟清理了伤口。

“姑娘,外边钱大夫说不方便给紫娟亲自看伤,留下了止痛丸和消肿散。”外边婆子回道。

黛玉亲自端水喂紫娟吃了止痛丸,雪雁小心地给紫娟敷了消肿散。虽然紫娟一再崔黛玉和雪雁去休息,可主仆两个说什么也不走,只在床边守着。半夜紫娟又发起热来,雪雁、春纤只好不停地拿冷毛由,给紫娟降温,直闹到东方破晓紫娟才退烧,在药力的作用下紫娟才沉沉睡去。

“姑娘,紫娟这会没事了,你回去歇一会吧,天就快亮了。”雪雁对黛玉说。

黛玉只感觉头重脚轻早就坚持不住了,这会见紫娟没事,起身吩咐春纤好好照顾着。黛玉扶了雪雁的手,还没等站稳就昏了过去,雪雁一见黛玉脸色雪白,额头上全是汗,牙关紧咬双眼紧闭,立时慌了神。”姑娘,姑娘醒醒,这可要了命了。”春纤一见连忙和雪雁一起把黛玉抬回她自己的床上,两个人又是抹前胞又是捶后背的,可黛玉一点醒转的痕迹都没有。

黛玉本就犯了旧疾,又兼昨夜寻紫娟霜寒露重着了凉,见紫娟伤势严重又急又恼,勉强支撑了一夜体力透去,这病来势汹汹。

“春纤,你快到后院把王嬷嬷叫来。”屋里屋外两个病人,雪雁也一时没了主意。

“雪雁,姑娘怎么了?”王嬷嬷听春纤一说,急急忙忙赶来。王嬷嬷用手指试了试黛玉鼻息,已是气若游丝,一摸手腕竟然找不到脉膊。

“姑娘你可别吓你奶娘。”王嬷嬷放声大哭”雪雁你们是怎么侍候的,还不快去通报老太太,快点找大夫来,晚了姑娘恐怕不中用了。”

“哎”雪雁听王嬷嬷如此说,慌忙转身跌跌撞撞地往贾母院子里跑去。

“雪雁,慌慌张张的怎么了?”鸳鸯刚起身准备到贾母屋里侍候。

“鸳鸯姐姐,老太太起来了没有,我们姑娘怕是不行了。”雪雁一边哭一边往贾母屋里张望。

“这话怎么说的,林姑娘昨儿还好好的呢,别一惊一乍看吓着老太太。”鸳鸯也吓得不轻。

“鸳鸯,这大清早的谁来了?”贾母听外边有人说话张口问道。

“老太太,您别着急,雪雁来了,说林姑娘病了,让您到园子里看看呢?”鸳鸯可怕吓着老太太只好委婉地回道。

“叫雪雁进来。”

“老太太,您快去园子里看看吧,再晚您可就见不着我们姑娘了,您可得救我们姑娘呀。”雪雁进来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

贾母一见雪雁的情形知道不好,也顾不得问黛玉病情如何,忙吩咐鸳鸯备了软轿,往潇湘馆奔去。

“快都别哭了,老太太来看林姑娘了。”琥珀见王嬷嬷、春纤正围着黛玉哭呢,忙出声制止。

贾母一听屋了的哭声,只当黛玉已经咽气,唬得腿软的下不了轿子。”鸳鸯,快,快扶我进去,林丫头,你可让我怎么让你娘啊?”贾母也禁不住哭出声来。

“老太太别慌,林姑娘还有气呢。”琥珀也过来帮着鸳鸯搀扶贾母。

贾母一听黛玉还活着,忙擦干眼泪高声道:”都别哭了,你们主子还没死呢。”

王嬷嬷、春纤急忙让开。贾母见黛玉面无血色地躺上床上,手上冰凉。”玉儿,我的玉儿——鸳鸯快去找你二奶奶,让她吩咐小子赶紧把王太医给我抬来。”说完又抱着黛玉哭了一会,方抬起头来要找紫娟问话,可一看紫娟并没在跟前侍候。

“紫娟那蹄子呢?姑娘病成这样了也不通报,林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她。”

“老太太,紫娟姐姐昨晚被二太太叫去问话,不知道怎么的被二太太打了二十板子,下不了床,吃了药正在屋子里处着,昨晚要不是奴婢和姑娘急忙赶到救回紫娟,说不定她昨晚就死了。”雪雁气急败坏急忙跪下回道。

“二太太因何打紫娟?”贾母奇怪地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二太太只说紫娟不听话,要帮姑娘教训教训。”

“琥珀,你去传话让二太太立即到潇湘馆来。”贾母料想黛玉这病必和昨晚紫娟挨打这事有关。

“老太太,您怎么这早晚到园子里来了。”王夫人听说贾母叫自己到潇湘馆,以为是打了紫娟的事,不过打了一个丫头举师动众的,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消听。

“贱妇,我的玉儿要是有个什么,我必让政儿休了你家去。”贾母一见王夫人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太太,大姑娘病了的事,媳妇实在是不知啊。”王夫人一见众人围着黛玉哭才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小贱人要死就早点死,没得在这折腾别人。”王夫人心里恨恨的想道。

不一会李纨和凤姐都赶到了潇湘馆。”珠儿媳妇平时让你照顾你这些小姑们,原以为你是个妥当人,这林丫头病成这样,你这个当嫂子的到现在才知道吗?”

“凤丫头也是,平时妹妹长妹妹短,你妹妹这会有了事,能指望你们哪一个。”贾母在这里数落众人,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不敢辩解。凤姐心里更急,不知道怎么林妹妹就病到这份上了。

“老太太,王太医来了。”贾琏亲自陪王太医进来,贾琏听说黛玉病危也吓得一身冷汗。

“你们都别回避了,王太医常来这里走动。供奉快看看我这外孙女。”贾母起身让王太医到黛玉床边。

王太医别过脸去,伸出二指搭在黛玉腕上,二指不停在黛玉手腕上移去,两个眉毛渐渐地拧在了一起。

“供奉,我外孙女……—”贾母一见王太医形容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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