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适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丫鬟隔着门问。
“给施主送一些茶水点心。”门外的人说。
丫鬟赶紧看看靖国公夫人的反应。
靖国公夫人忍不住皱眉头，这些丫鬟真不懂事，什么事都要过问她，如果周嬷嬷在，这种小事就替她回话了，改明让周嬷嬷好好调教调教。
丫鬟见靖国公夫人皱眉头，还以为夫人恼尼姑来打扰，就没好气地说:“不用了我家夫人还要赶路……”
“端进来。”靖国公夫人打断她说。
这丫鬟太没眼力了，不知道她五更前就起床，奔波了那么久，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了吗。山下的马车里是带了点心，可怎么能与山上热乎乎的茶点相比。
丫鬟把门打开，看见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尼姑，一下子怔住了。
她认得这个人，是忠国公夫人，苏府亲家，新进门少夫人的亲娘。
“夫……夫人。”丫鬟结结巴巴道。
靖国公夫人听到丫鬟说话，还以为是在喊她，顿时更加不耐烦。
这时觉察有人站在她身后，接过去她脱下的外衫。
“夫人，换下的衣衫放哪里？”
想到衣服上沾的脏污她就心里不舒坦。
“扔了吧。”
靖国公夫人说完忽然觉得不对劲，听后面人的声音，不像她带来的丫鬟婆子。
她猛然一回头，惊的“啊呀”一声。
“怎么，”陈氏抿唇讥讽:“夫人怎么像见到鬼一般。”
“还不如见到鬼呢，”靖国公夫人暗骂，只能把火气撒丫鬟身上:“你哑巴了，也不提前通报一声。”
丫鬟战战兢兢很是害怕，平时都是周嬷嬷近身伺候，她并不晓得夫人的习惯，但脾性还是很了解的，话说越是严苛的主子越容易让下人无所适从，她刚才就是猛然见到不该出现的人惊的蒙圈了，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氏笑道:“不能怪下人，这里又不是苏府，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她在暗示靖国公夫人，这里不是你的靖国公府，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亲家夫人也来上香了，真是好巧。”短暂的惊怒后，靖国公夫人恢复平静，淡淡地应道。
忠国公夫人陈氏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说:“我比您早来了一步，正在西厢房歇息，恰好看见姐姐来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院子里黑蒙蒙的，妹妹还真是好眼力。”靖国公夫人不信。
“我当时还想是哪位香客也来这么早，就多看了两眼。”陈氏大言不惭道。
摆明了两人都是怕被人看见才来这么早，可让陈氏这么一说脸上还是挂不住。陈氏小门小户的可以不在乎脸面，他们靖国公府可是不行。
经过前阵子那档子满城风雨的事情，这两位亲家是互不待见了，甚至连表面上的客套都没必要维持。靖国公夫人心想反正寒暄过了，就再也没有与对方说话的必要。
“妹妹若是没事，就回西厢房歇着，我府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陪着妹妹了。”
陈氏说:“我来这么早就是为了早回去，正巧我也要下山，既然我们同路就一起吧，省的路上寂寞。”
靖国公夫人不快地想这个陈氏还真是快膏药，不容易甩掉。她明白陈氏找她的目的，不就是打听苗雪易的事，看来不满足她，她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靖国公夫人绕过陈氏来到外间，找了个板凳坐下，也不用丫鬟伺候，亲自倒了杯茶握在手里喝。
陈氏不用她招呼，坐在桌子另一侧，也学她的样子倒了杯热水喝。
靖国公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可是她不能和陈氏纠缠太久，天就要亮了，等会山下就会聚集很多人来，她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她的贵妇可不在少数。
靖国公夫人挤出几分笑容，说:“山路崎岖不好走，我们人多拥挤反而不安全，妹妹急着回府，就先走一步，我忽然觉得肚子饿，打算用些素斋再走。”
陈氏点头笑道:“这里的素斋很好吃，有多少人慕名而来，一是上香祈福，二是赏风景，再就是为了品尝城隍庙的素斋。只可惜……”
“可惜什么？”
陈氏道:“我记得品尝过一道素鸡，味道鲜美，寡而不淡，唇齿留香，只是善于做这道菜的师傅去另一座山门归隐了，妹妹是不能经常吃到了，不过姐姐不必遗憾，你只要想吃，还是随时能吃的到的。”
“此话怎讲？”靖国公夫人不懂陈氏的意思。
陈氏说:“因为雪易最是拿手这道素鸡，姐姐可以让她给您做来尝尝。”
原来如此，果然提到了她的女儿。靖国公夫人心中冷笑，一个快要入土的人，纵然做得山珍海味，她也不会吃。
靖国公夫人在她说起雪易时脸上的厌恶陈氏尽收眼底，她心中涌起苦涩，看来雪易的日子过的很不好。
靖国公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那感情好，你也有些日子没见雪易了吧，本来要不是出了岔子，她今日要陪我来上香的，过去的事暂且不提，等过了这段日子，他们小两口还是要回门的，你们，迟早会见。”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陈氏甭想再见到苗雪易了，至少活着的人不会让她见。她之所以说这些话，不过是想稳住陈氏，快点脱身。
“春雨，去看看素斋来了没有。”靖国公夫人吩咐道。
叫春雨的丫鬟赶紧应了，朝外走去。
陈氏知道，接下来靖国公夫人又要下逐客令了。她咬咬牙，盯住靖国公夫人。
“夫人知道我最想问的是什么，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也不用兜圈子了，你们，到底要怎样对待雪易。”
靖国公夫人缓缓转头，对上陈氏的目光。
她真想痛快地告诉陈氏，是苗雪易差点害了苏家满门，差点让苏家永无翻身之日。如今境况好不容易有了些转机，难道他们还要继续留着那个祸患不成。
“妹妹多虑了，她是我苏家的人，当然是要按照苏家少奶奶的身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