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明故意把身边人都支开，独处一人在庭院的石凳上，细细地感受着微风带来的片刻宁静。一年四季中，寒冬的太阳是最温柔，最让人向往的。她特别享受冬日暖阳给予的惬意。
“王姬，您找我啊？”不一会儿，安沅来了。
“嗯！”德明懒洋洋地趴在石桌子，微微睁开一条门线，绚烂的光芒让她有点头晕目眩：
“你进宫多久了？”
小翠道：“奴婢进宫有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不短了……”德明叨念道：“该懂事了。别老和小翠起争执，依你不认输的性子，迟早要吃亏的。”
德明这么一说，安沅立马眼眶子红了，委屈道：“奴婢自知出身贫寒，其他姐姐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在这显赫的王宫中，随随便便抓住一个小宫女，都是谋谋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小翠姐姐从小在王姬身边服侍，安沅自然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她在王姬心目中的地位。”
德明若有所思地看了安沅一眼，又无限感慨地看向远方，道：“从小服侍本姬的，不是小翠，是她的姐姐小夕。小夕她年长本姬十岁，宛如亲姐姐般存在。小时候本姬和太后并不受宠，幸得小夕无微不至的照顾，本姬才得已茁壮成长。所以本姬与小夕的感情非同一般，是用时间积累的。小夕在二十三岁时，出宫嫁人。她娘家在揽芝苑确实是大财主，可她是偏房出身，出宫年龄已经过了寻常女孩出嫁的黄金时期。她爹就把她半卖美巴结地许给了苑官儿子当小妾。同年，小夕母亲被贴身丫鬟举报通奸家里打杂的劳仆，小夕的爹火冒三丈，把她母亲当众活活打死。年仅十一岁的小翠目睹这一切，备受打击。小夕担心母亲归西后，小翠在娘家的日子不好过，于是写信苦苦哀求本姬务必要把小翠带进宫。虽然王宫是个是非之地的大染坊，但起码有本姬在，能护她一二。”
小翠咋舌道：“小翠姐姐的母亲真、真是通奸吗？会不会是那个丫鬟陷害？”
德明沉郁道：“从前本姬就从小夕口中得知，她爹就是个混账东西，喜欢娶一大堆小老婆撑面子，没几天就腻了，终日留恋外间花丛酒巷。她母亲和一众妾侍在深院里年复一年等待的，没有温存，只有变态残忍的虐待。所以不管小翠母亲有没有偷情，注定都是悲剧。”若真能抛开对妇女所谓的道德禁锢，说不定在冰凉且灰蒙蒙的人生里，会有一缕阳光照入。
“王姬……”
德明笑了笑，道：“你云英未嫁，自是不懂其中的辛酸苦辣。”
“那么小夕姐姐现在过得好吗？”安沅问道。
“从前没有娘家的依靠，丈夫对她冷淡得很。现如今本姬今非昔比，深得两宫太后的宠爱。她公公是个势利苑官，知道小夕与本姬交情不浅，前些时日用了个莫需有的罪名把正牌儿媳妇休了，扶了成亲七、八年却无儿无女的小夕上正位。”
“果然够势利……”
两人正谈话中，一把娇嫩略带激动的女声从门外传入：“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