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岁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阴冷的发出警告。
衿年心里淌过一丝暖流,她还是有人护的不是?
“呵,就你这个残废?算咯嘛,等你能站利索再说,哈哈!”
李少新觉得很好笑,一个腿都瘸了的人威胁他?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堂弟李少凡,后者为了表示赞同冲他点了点头。
“你试试看。”
衿岁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李少新。
李少新有一瞬间怔愣,衿岁眼里的阴冷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刚才他拿着刀六亲不认疯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岁岁。”
衿年走到衿岁身边,摇了摇头,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们闹够了没有?我好歹是你们长辈!”
李贵彤深呼一口气,感觉气愤难平。
“你们三个做哥姐的,打自己的弟妹还好不好意思了?”
“我说幺妹儿,就你还充长辈嗦?你养的好闺女好儿子连哥哥姐姐都打,才真的是…”
王雪文嗓门敞亮,声到人未到,她脚步刚穿过人群,看到儿子完好无损站在那里,有一瞬间哑然。
衿年没有错过王雪文的表情,垂眸掩住眼里浓浓的嘲讽。
“妈,二娘。就是衿年这个臭丫头,不仅骂我们还出手伤人!”
见王雪文和自己母亲来了,李少兰急忙告状。
哼,这下非得好好收拾这个贱蹄子!
“哟,衿年几天不见倒是变得那么厉害了?又打人又骂人的,还像个女娃娃不了?小心二天没得人要哦!”
柳香见女儿没事,又一转眼看到儿子手臂上的血迹,她瞬间就瞪圆了眼。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老娘不揭了他的皮!”
“大嫂二嫂,他们三个做哥姐的把弟弟妹妹打…”
“幺妹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嫂对你不好吗?让你和两个孩子在家白吃白喝,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啊?”
李雪文没让李贵彤把话说完,大嗓门扯开就是一顿吼,她根本就不把她家这小妹放在眼里。
一个寡妇,还有个残疾儿子,一穷二白的,入不了她的眼。
衿年乐了,这意思不就是明摆着说,是你李贵彤指使孩子打架的。
“二嫂,你咋能这个样子说哦?年年和岁岁这几天都在家大门都没出,怎么会主动去打人?”
李贵彤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他们这不是明显恶人先告状吗?
“我说错什么了?你难道不是在大嫂家白吃白喝吗?”
李雪文一张胖脸露出讥笑,这一笑将脸上的横肉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这油光满面的样子,衿年无语,这得吃了多少?
看二房两母子,再看看自个儿家的,这体型简直形成强烈的对比。
“二舅妈,你这是偷换概念。首先,我们并没有住大娘家,住的是我婆家,除非你觉得我婆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该轮到大舅妈做主了。其次,我们也没白吃白喝,我们一家都是干了活的,反而是大舅妈擅自占用了我们的地。再一个,在场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都是看到了的,我弟腿脚不便,刚才打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我们都是被动挨打,我弟气急了拖着断腿去拿了菜刀自保,还是李少新自己来抢才不小心伤到他的,大家看我和我弟身上的伤,究竟谁伤得更严重很显然吧?而且,我们为什么打起来,也该问问二位舅妈的好儿子好女儿!”
衿年掷地有声,眼睛逡巡了一圈,观察着周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她抿了抿唇,突然脸色一垮,声音里已然有了哽咽。
“我弟弟腿脚不便,我爸爸又早早的扔下我们不管,表哥表姐还欺负我们,这个世道怎么如此不公啊!”
衿年长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黑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明明那么难过了,眼里的泪水却又倔强的忍着不流下来,这样就更显得我见犹怜了。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有些羞赧了,特别是年长一点的老一辈,觉得自己这么看着不帮忙说几句真的是不是太不好了?
大家都知道这老李家偏心,女儿就是给两个儿子做铺垫用的,虽然这李家幺妹有些不祥,但娃娃们是无辜的不是?
两孩子都怪可怜的,特别是还有一个残疾的。
“唉你这丫头怎么张口就胡说喃?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俩姐弟不懂事,再说你妈回娘屋,大嫂,哦不,咱妈好心收留你们孤儿寡母的,供你们吃穿,你们不是恩将仇报吗?”
王雪文有点慌,什么是偷换概念她不懂,她只知道从来都是她跟着大嫂欺负李贵彤他们母子三,怎么最近就不行了?
“衿年,你这个死丫头,本事见长了是吧?胡说八道还头头是道的!打哥哥姐姐还有理了?还有你衿岁,腿断了还能提刀子砍你哥哥,你还真的是能干哦!”
柳香看着周围人被衿年这装模作样的样子骗了,她咋可能承认自己没了衿年家的地?
她拉起儿子的手往空中晃了晃。
“大家看看?这伤口多深啊?是不小心的吗?这得赔!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李贵彤,我儿子可是读书的料,要是给伤了谁负的起责?你今儿不拿出钱来给我儿子医,老娘跟你没完!”
李少新其实没感觉咋疼,他皮糙肉厚的,但是他妈一个劲儿的捅他的腰,他只好象征性的哼唧几声。
“妈,胳膊好痛哦,我是不是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