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一行卧底龙潭会之后于赵大海三人之前抵达了京城。将公主送回府邸后,李清风便与易总管一同回到李府。见到二人后,李盟主欣喜万分,命人摆下酒宴。酒席宴间,易总管便将龙潭山庄的事情给他讲述了一遍。
听完易总管的讲述,李盟主平静的道:“不必担忧,你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话虽如此,可属下还是担心,这次似乎与以往不同,那龙潭先生不但出手大方,还极会笼络人心。他预借着世袭之事挑起事端,看样子是经过了缜密的筹划有着深远打算,我们还是小心提防为妙。”易总管回道。
听到这里,李盟主先是命李清风退了下去,然后道:“贤弟啊,我虽贵为盟主,看似一呼百应,但能信得过的人,其实只你一人而已。”
“盟主对我有再造之恩,属下愿誓死追随盟主。我已将参与龙潭会的门派和主要人员都记在了心里,打算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之后,杀几个掌门以儆效尤!”
李盟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为了盟主这个位置,我杀过太多人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愧对于死去的他们,所以不愿再多杀了。”
“盟主不必愧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我们不杀别人,便会为别人所杀!江湖的生存之道就是如此。”
“道理虽然是这样,可杀了那么多的人,换来的东西真的值得吗?”
“您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林盟主,皇上亲自册封的千岁爷!这难道还不值得吗?”
“呵呵!这些不过都是虚名罢了。年少轻狂之时,总是想着有朝一日要出人头地傲视群雄,于是拼呀,杀呀,好不容易踩着尸体爬上了山顶,抬眼一看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如此的荒芜,内心里就只剩下了无边的寂寞,这时再俯下身来看脚下的皑皑白骨,便感觉无比惭愧。要是他们都还活着该多好啊!世间或许会因此多些热闹少些寂寥。”
“您说的属下也有体会,毕竟我们都到了这把年纪,可我还是担忧,因为您虽然变了,可那些人却没有。”易总管感叹道,“如今的武林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您的位置。恕我直言,您可能是在京城里住得太久,忘记了江湖的血腥,您可要三思啊。”
“就这样吧,杀几个掌门或灭掉龙潭会也还是改变不了那些人,他们就是当年的你我,时刻都想着要出人头地,有时甚至会不择手段,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没必要大动干戈。”李盟主道,“不过,眼下到真的有件事关我们武林生死存亡的大事函待解决。”
“嗯?您指的是。。。?”
“就在不久前,张正借口削减开支上书皇上力推新政,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削减开支?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吗?于我们武林何干?”易总管问道。
“表面是好事,细细品来,这新政其实是针对我们而已。”李盟主道。
“此话怎讲?”易总管不解的问道。
“新政提出削减三项开支,官俸、军费和对武林的供养,现在当官的开销不靠俸禄是众所周知的事,新政于他们没有丝毫影响。各地驻军皆有屯田,可以自给自足,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唯独我们这些武林门派大多鲜有收入,需要依靠朝廷的供养才能维持,若按新政这么一减,用不多久便会难以为继。”
“这样说来,张正真是用心险恶啊!朝廷也太过忘恩负义了,想当年太祖皇帝是依靠我们武林中人的支持才得以一统天下,这些年来,平倭,剿匪,攘夷,兴修水利哪里不是我们武林中人一马当先?本就没有名分,每每出事,还要我们来背锅,如今这是想要卸磨杀驴了!?”易总管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好在皇上本人对我们武林没有什么成见,我们只需提防张正便是。”李盟主道。
“没想到张正他身居庙堂,居然也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在我们背后捅刀子!我还以为这种事只有在江湖上才有。”
“朝廷本来就是个江湖嘛,和我们的那个相比还要更血腥,更残酷。”
易总管听罢十分不解,在他看来朝廷和江湖是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两件事,于是问道:“江湖和朝廷怎么能混为一谈?”
“哈哈哈!”李盟主笑了起来,”江湖里的恩怨情仇和朝廷中的尔虞我诈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这个只有当你处身其中才能完全理解。对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张正将皇上赐予我李家世袭盟主之位的诏书封驳回去的事吗?”
“属下听说了,这个张正真是可恶至极,盟主有何打算?”易总管问道。
“由他去就好了。”李盟主淡然的回道。
“皇上的这个决定,对于李家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您该努力争取才是,怎么可以任由张正从中作梗,就算您不为自己,也该为子孙后代着想啊!”
“这件事,皇上的本意当然是好的,但却于江湖道义不符,难以服众。之前你提到的龙潭会不也是想利用此事挑起是非吗?所以这件事假如通过,反而不利于武林的长远发展。
“可是您为武林做了那么多事,就不应该有点私心吗?”易总管问道。
“私心当然是有过,可你看我那两个儿子,一个好勇斗狠,一个百无一用,都没什么出息。”
“属下与大公子接触的不多,不便妄言,但属下与二公子相处甚久,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他虽不好习武,但绝非一无是处,相反,我发现他博闻强记,悟性极佳,将来必成大器!”
“哈哈!风儿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总是帮他说话,袒护他。其实成不成器也到没什么,随他去吧。”李盟主道。
“对了盟主,二位公子都不小了,您对他们的婚事可有安排?”易总管突然问道。
李盟主一愣,回道:“俩孩子从小就没了娘,你要不提这茬,我这个当爹的还真没往这想过,都不小了,是应该给他们物色下合适的人选了。”
“属下想起这件事,是因为风儿在荆州时曾邂逅一名女子,依属下观察,他二人到是情投意合,那女子此次还同公一同来到京城,只是她出身一般,怕是难与公子相称。”易总管道。
李盟主听罢惊讶的道:“我还以为风儿与公主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他二人从小就形影不离。这次你们前脚去了荆州,她后脚就跑来跟我打听,见你们许久不归,竟然还找了过去,我看她对风儿到真是一片真心。”
易总管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一到荆州,就不停的收到公主差人送来的各种东西。年轻人的事我们也搞不懂,只怕是风儿以后要两头犯难了,可能要您来给他拿个主意才行。”
李盟主点了点头道:“本打算让风儿跟你一起去变卖李家在各地的田产,既然那女子已经到了京城,就让他留在这里先把自己的事情搞清楚吧。”
“变卖田产?”易总管不解的道。
“嗯,当务之急必须解决新政带来的银两缺口,你先休息几日,然后去将我之前在各州府置办的田产一并卖掉以备武林不时之需,顺便通知下各门派要厉行节俭,现在新政刚刚施行不久,锋芒正盛,待时过境迁,弊端显露之时,我再设法向皇上建议将其废除。”李盟主道。
易总管听罢道:“可那些是您的私产啊!卖掉它们贴补武林,属下于心不忍。”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如今武林处境艰难,管不了许多了。”李盟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