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可是困了?”顾沉走至苏星儿对面坐下。也像苏星儿那般倚在窗沿看着苏星儿。
苏星儿的确有些困了,向顾沉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吹起了徐徐微风,吹得窗外大树沙沙作响。苏星儿额前的长发也被微风吹乱了。顾沉浅笑着把微乱的长发给苏星儿理顺:“那……我们今日便住这儿,明日再赶路可好?”
谁知苏星儿闻言,很是可爱的摇了摇头:“嗯……不要。”
顾沉看着略带撒娇气息的苏星儿,眉头微皱:“可……星儿不是困了吗?”苏星儿笑眯眯的看着顾沉,“一会儿就不困了。”
顾沉无奈一笑,摸了摸苏星儿的头,“好吧,那星儿就先睡会儿,待菜上来了,我再叫你。”
苏星儿点了点头,便闭眼睡去了。
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的时间,顾沉就听见了苏星儿匀称的呼吸声。
莰露镇地属北方所以不如南方那般温暖,虽然已是初夏时分,但依旧有些清凉。
怕苏星儿被风吹得染上风寒,于是乎顾沉将苏星儿轻柔的平放在软榻上,又将敞开的窗户顺手关上。
“阿沉……”苏千珩将顾沉的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看得出来顾沉对苏星儿……不可以,他们不可以这样。
顾沉抬头看着坐在富贵竹红木凳上的苏千珩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
“千珩有何事?”顾沉走过去在苏千珩身边坐下,只觉苏千珩有很不好的事要说。
苏千珩瞧了眼苏星儿,确定她还在睡才继续自己要说的话。
“阿沉……你……你对星儿……”苏千珩不知道要怎样和顾沉讲,所以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完想要说的话。
可顾沉却已经听明白了苏千珩想要说什么,叹了口气看着苏千珩道:“千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苏千珩为难情的点了点头:“这便好。”然后走向苏星儿那边。
顾沉却唤住了他:“千珩,你知晓我的来意,也知晓我的责任……我对星儿……”顾沉看了眼熟睡的苏星儿,自嘲一笑又道:“有愧,有怜,有不忍……可唯独不能有爱。唯独不能……”
苏千珩深深的看了顾沉,阿沉,不能爱……可你真的就做到让自己做到不爱了吗?
你对星儿……你终究是做不到的。
还好小二来上菜,不然苏千珩还真不知该怎么结束这尴尬的氛围。
“几位客官请慢用。”小二将菜肴一一摆放上桌,对顾沉和苏千珩施了施礼,便转身离开了。
顾沉看了苏千珩一眼,苏千珩点了点头轻声唤醒苏星儿。
苏星儿边捣鼓碗里的饭边打量顾沉与苏千珩两人,怎么一觉醒来,这两人儿就变得怪怪的。
“你们俩是不是趁我睡觉时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苏星儿越看越觉得奇怪,最后实在是觉得太奇怪了,所以便问这莫不吭声,专心吃饭的俩人。
苏千珩闻言立马摇头,“没有!怎么会!”
看来这俩人还真趁着她睡着了,干了些什么。苏星儿只是这样想,却也没再问些什么。
三人吃完饭后,又踏上了前往绛州的路途。
自那日午后,苏星儿总觉得顾沉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不过这样的感觉也没持续多久,苏星儿就觉得顾沉又和以前一样了,没哪里怪了。
他们三人终是在芒种那日抵达了绛州。三人寻了间客栈住下,天实在是太热了,苏星儿便死缠烂打让顾沉依着她点了一桌子凉的吃食。
苏星儿吃得欢腾了,可顾沉却是心里不舒服。这一桌凉食下肚,苏星儿的身子别提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了。
“从花都至绛州,我们花了一月有余,那么回去我们又得花一月有余。这样说来,我们要在外两月有余啊!”苏星儿便喝冰镇绿豆汤边在那儿掰着手指算道。
“你看起来很开心哦!”苏千珩看着苏星儿双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一副老开心的样子。
苏星儿连连点头,“那是!两月有余不用被困在那一方天地里。自然是开心啊!”
没有人约束她的自由,没有人监视她的举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不开心吗?
苏星儿又盛了一碗冰镇绿豆汤,正欲送至嘴边却被顾沉拦下。
“还喝!你都喝几碗了?冰镇之物,服多最易损伤身体。你这身体不要了是吧!”顾沉夺过苏星儿手里的碗放置一边训斥苏星儿,虽说是训斥但顾沉却是将语气放的是极为的温柔。本来体质寒凉,就应该有所忌口修养生息!她倒好,非但不忌,还吃得及其欢腾!
一思及此,顾沉就觉得气,真是气死他了。
“这怎能怪我!谁知抵达绛州之时竟是芒种!热死我了!”苏星儿及其生气的向顾沉抱怨绛州的气候。
说来也有趣,这绛州隶属北方,理应应了这北方气候热得慢冷得快。可这北方独独出了绛州这么个孽根祸胎,热得快冷得慢。立夏至秋分都如盛夏那般,芒种时节更是酷暑难耐。
“那你就能这般不管不顾?”顾沉哪能听她胡掰瞎扯。
苏星儿被顾沉训得一愣,蓦的笑出了声。顾沉本就气,苏星儿这一笑他就更气了。
“苏星儿!你还笑!”苏星儿清了清嗓子,笑容却是更胜,乌黑的眼眸像黑珍珠一般,亮晶晶的闪着光。“顾沉,你知不知你刚刚像极了夏萤,一天跟个老婆子似的,这也不许,那也不对。”
顾沉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苏星儿这死丫头给气死了,明知和她争嘴,不死也得掉层皮。可……他必须得回嘴了,否则他真的怀疑自己要气死在这儿了。
“你还好意思说,人夏萤是何许人?溺水阁四大护法之一,杀伐果断。现在被你逼的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叫被我逼的!”
“怎么就不是被你逼的了?”
“你信口雌黄!”
“你胡说八道!”
“噗……鹅鹅鹅……”一阵及其压抑却没压住的笑声终止了二人的争吵。
“苏千珩你都笑出鹅声……你也不怕你抽过去!”苏星儿扫了眼快笑抽过去的苏千珩,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鹅鹅鹅鹅鹅……”鹅式笑声再起,顾沉都听不下去了。“千珩,你若再这般……苏星儿揍你我可不拦啊。”顾沉可是看见了苏星儿双手已是攥紧了,他敢保证,苏千珩要是敢再这么笑下去,苏星儿铁定揍他。
苏千珩摆了摆手,眼泪都笑出来了:“不怪我,只是看你俩斗嘴太有意思了!”伸手指着顾沉,“你,是第一个能与她这般相处的。”又指向苏星儿,“你,是第一个能让他情绪这般多变的。”苏千珩笑得直拍手,“好玩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
苏星儿实在是忍不了,活动活动了双手,笑眯眯的看向苏千珩道:“好玩是吧?还有更好玩的……”苏千珩咽了咽口水,眨巴眨巴了眼睛,“你…你…你你想作甚?”
不是他想结巴,而是他控制不住啊!这是来自内心的颤抖,他是真的怕他这个妹妹啊!
苏星儿支着下巴看苏千珩,依旧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作甚?自然是……揍你啦!”揍你二字出口时,顾沉明显的看见了苏星儿眼中迸出的凶光。
见状不由一笑,千珩,她是铁了心要揍你了,你还是别反抗了从了她吧。
苏星儿的手已经快落在苏千珩身上了,楼下突然间热闹了起来,议论纷纷。苏星儿手骤停在了苏千珩脸上一寸之处。
“诶,你看这姑娘不是傅家的那位吗?”
“嗯,还真是!还真是傅家大小姐。”
“傅家?哪个傅家?”
“啧,还能是哪个傅家啊!荣枭钱庄的那个傅家啊!”
“哦,就是素有天下第一钱庄之称的荣枭钱庄的傅家。”
“天下第一钱庄……傅荣枭……”苏星儿大致听明白了楼下是来了何许人。
“诶,苏千珩你说是她荣枭钱庄钱多还是我溺水阁钱多?”苏星儿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这么个问题。只当是个笑话来询问苏千珩。
苏千珩没回她,倒是顾沉轻笑一声回她道:“溺水阁基业长达数百年,家财怕是可敌一国之财力。哪是区区一个钱庄可比得了的。”
苏星儿闻言瞧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浅浅一笑置之。
只是,这苏千珩怎么老往楼下瞟啊?
“诶,那不是傅家大小姐吗?”苏星儿见他魂都快飞楼下去了,难不成?
“哪儿呢?哪儿呢?莲衣在哪儿呢?”苏千珩立马四处张望,可这二楼哪来的傅家大小姐的踪影。
定神看向笑吟吟的苏星儿时,苏千珩才知自己被诓了。“星儿!”
苏星儿却是笑吟吟的看着苏千珩的眼睛,“你当真识得这傅家大小姐,傅莲衣。”然后又转头看向顾沉,淡淡的说道:“莲衣……好名字。她便是你口中的莲衣吧。”
露白莲衣浅,风清蕙带香……当真是个绝美的名字。
“顾沉!”一声娇呼传来,三人齐齐看去。只见来人一身浅衣,戴着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正眉开眼笑的看着顾沉。
苏星儿见状一笑道:“顾爹爹艳福不浅呐。”顾沉叹了口气,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对于傅莲衣的娇呼,顾沉反应不大只是浅浅淡笑的看向傅莲衣:“莲衣。”反观苏千珩,满脸痴笑,红光满面。苏星儿都快要怀疑下一刻苏千珩就会因为气血逆行经脉爆裂而死。
“莲衣!”苏千珩笑得合不拢嘴。傅莲衣看着苏千珩也是一笑:“千珩!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儿!”“是啊,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见你了。我是陪阿沉一路办事罢了。”苏千珩低头笑道,完全不敢去看傅莲衣的眼睛。
苏星儿见状,挑了挑眉。苏千珩,你怎么这么怂啊?
傅莲衣将目光又投到顾沉身上,含情脉脉的问顾沉:“顾沉好久不见……你……”似有什么话要说,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情况,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姑娘是打心底里喜欢顾沉。那两眼泛着的秋波都能直接淹死人了。
看得苏星儿不由打了个冷颤,咦……太肉麻了。也不知顾沉会如何是好?好奇心大起,立马探头去看顾沉。
只见顾沉叹了口气,对傅莲衣淡淡笑道:“我一切都好,莫担心。”转眼又看了苏星儿一眼。苏星儿原本还在对顾沉的反应表示失望,结果下一刻就看见了顾沉的目光向自己而来,眉毛一挑,只觉大事不好。
你要干嘛?顾沉,你冷静……会死人的!女人吃醋起来真的会死人的!
果不其然听见顾沉向傅莲衣介绍自己,“对了莲衣,这位,是苏星儿苏姑娘……”傅莲衣笑眯眯的向苏星儿打招呼,“苏姑娘,我叫傅莲衣,你叫我莲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