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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中秋佳节

“星儿。”苏千珩瞧了眼微微带笑的苏星儿,眉头微皱。苏星儿将目光投向苏千珩,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解的问道:“何事?”苏千珩仔细思索,小心措词了半天才开口:“星儿……你……信他了。”

不是疑问,苏千珩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笃定。显然,这句话是在苏星儿意料之外的,她没想到苏千珩会这么说。

低头看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苏星儿蓦然一笑,连目光都柔和了。她点了点头,“嗯,信他了。”然后抬头对苏千珩一笑:“我走啦。”

苏千珩忧心忡忡的看着苏星儿,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苏千珩看着苏星儿远去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苦笑,星儿……望你日后无悔……亦无恨。

明日便是中秋,溺水阁的人忙的是不可开交,许是真得太忙了,连溺水阁的暗卫也没有以前那般巡查紧密。

顾沉之所以这般觉得,是因为在自己房间看见了归然山庄的二庄主,林莫然。

归然山庄,武林正派无不敬重的地方,邪魔外道也要忌惮的地方。多次与邪道抗争救下不少武林正派人士。只要归然山庄振臂一呼,武林无人不服。

归然山庄,麓霖天君的归然山庄,顾沉的家。

“二叔,你怎么在这?”顾沉惊诧的看着林莫然,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问林莫然。

林莫然看着估摸三四十岁,羽扇纶巾好一幅书生模样。林莫然看着顾沉,亲切和蔼的笑道:“许久未见过顾沉你了,故此,二叔特意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二叔?”顾沉无奈一笑摇头解释:“怎会。只是若是在别处小侄自是欢迎,只是……溺水阁眼线密布,太过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招来杀身之祸。”

前功尽弃……林莫然看着在溺水阁这样龙潭虎穴之地也能泰然处之的顾沉,不由失笑。当日,顾沉毅然决然决定以身试险入这溺水阁,好为他日攻陷溺水阁做准备之时,林莫然便知晓他顾沉绝非凡品。

小小年纪在历经屠门之祸后,没有惊慌失措痛哭流涕反而沉着冷静的让自己与往日无差的生活。小小年纪便云游四海冶炼心性,小小年纪便为大义舍弃自身安慰,只为匡扶正义还武林一个太平。

这般气度,这般心性,这般作为又怎会是他等浊人可以比拟了解的。

林莫然瞧他这幅少年老成的模样,连连点头笑道:“二叔知道了,下次不会再如此了。”顾沉想林莫然绝非闲暇想见他才来冒险来溺水阁的,一定有其他的事:“二叔找我可是唐叔有计划要告知我?”林莫然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于顾沉,脸上的笑容尽敛,只剩下严肃认真:“下月,伐魔之争。”

“下月?”这么快?顾沉问道:“下月何时?”林莫然见顾沉眉宇间稍有挣扎之色但又被隐去,摇头无声叹息一声,少不更事不懂情爱……

“下月十七。”

十七……顾沉眉头一皱,原本已经隐去的挣扎再次浮现。十七……下月十七……苏星儿的生辰。顾沉突然觉得有些无助,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在颤抖,连那声叹息都在颤抖。

林莫然拍了拍顾沉的肩:“顾沉……”林莫然什么也没说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顾沉知道,林莫然是有话要说的。

路是他自己选的,如今的局面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要让十年谋划功亏一篑。

顾沉推开窗户,看着灯火通明的溺水阁。风,缓缓抚起他的衣带,这一夜只有风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

他的秘密只有风知道,他的愧疚只有风知道,他的难过也只有风知道。

人生若是能重头再来,也许你就能明白自己在意的,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苏星儿……对不起。”

中秋佳节,皓月当空,合家团圆的大日子。大街上的小贩早已摆出各式各样的花灯,用于燃灯所用的果品、鸟兽、鱼虫形及‘庆贺中秋’等字样的竹条灯笼,还有一束束修剪得当的桂花,香气怡人的桂花酒。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溺水阁也是如此,许是过节,许是苏映雪难得开心。今儿个溺水阁与往日相比,更加轻快欢乐。不像个龙潭虎穴之地,反而像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阁花园。

或许是上天知道人们对今日月亮的期待,所以,天很快就黑了。

所有人都聚在玉岚台举行迎寒和祭月,玉岚台中心设着大香案上摆着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西瓜被切成了莲花状。在月下,芳娘将月神像向明月所在的方向放着,红烛高燃,溺水阁的人依次上前拜祭月亮,然后苏映雪当着所有人的面切开了团圆月饼,大小均匀,不多不少刚刚是溺水阁所有人都有。

芳娘与四大护法将月饼分发给众人,苏映雪坐于正中的上座,右边第一桌便是苏星儿,再往后是顾沉,苏星儿的对面是苏千珩。玉岚台台下的都是溺水阁的侍女与护卫。

苏映雪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缓缓一笑:“今儿是中秋,就好好玩,放松放松。”

“谢阁主……”台下整齐的声音整耳欲聋。

苏映雪一挥手,众人皆入席菜肴挨个上齐。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好一派热闹惬意的景象。苏映雪用完膳后,就离席回去继续疗伤去了。

苏映雪一走,苏千珩他们几个可以用肆意嚣张来形容。

“星儿,你干嘛呢!快点把月饼吃了!”苏千珩瞧见苏星儿桌上的月饼纹丝不动分毫不差便催促苏星儿快把月饼吃了!小丫头片子,你想些什么他还不知道吗?别想偷偷把月饼丢了!

“吃你的月饼!管得宽!吃月饼说话你也不怕被月饼噎死!”苏星儿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讽刺他道。苏千珩看着嚣张的苏星儿,从桌上捡起一粒花生米砸向苏星儿嬉笑怒骂:“小丫头片子敢挑衅你哥!”

苏星儿哪肯示弱,直接从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苏千珩一脸吃惊:“苏星儿你敢!”说着身子就开始蠢蠢欲动找东西挡。苏星儿向苏千珩做了个鬼脸:“砸死你个王八羔子!”

花生米犹如雨点一样砸在苏千珩身上,不过这雨点有点大砸在身上有点疼。“哎呦……啊……啊啊啊……哎呀……”

玉岚台下不明情况的人就听见苏千珩这此起彼伏,鬼哭狼嚎的叫声。

趁苏千珩躲花生米的空档,苏星儿在顾沉哭笑不得的注视下把月饼端到了顾沉的桌案上,把顾沉的空盘子拿到了自己桌案上。苏星儿感觉到了顾沉的目光,对他嘿嘿一笑。

顾沉无奈的叹了口气,抿嘴一笑开始吃苏星儿的那块月饼。当顾沉吃完时,一只手将青瓷冰纹碗就挪到了自己面前,里面盛着三鲜木樨汤。顺着那只手看去,只见苏星儿对自己微微含笑,柔声道:“别噎着了。”顾沉低笑一声,端起碗喝起来。

你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苏星儿,你丫的死定了!”苏千珩把身上的花生米全部捡起来后,冲苏星儿宣战!芳娘看着二傻子似的的苏千珩和态度及其嚣张的苏星儿有些哭笑不得:“少爷,小姐你俩……”

芳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千珩打断了,苏千珩开始掀拳裸袖对着苏星儿大放厥词:“苏星儿你今天死定了!我非要把你揍得连娘亲都认不得你!”又看向芳娘嘱咐道:“芳娘您站远一点,免得误伤您。”

有本事搞赢对方的嚣张叫嚣张,没本事搞赢对方的嚣张叫……自寻死路。

然后,顾沉和芳娘就看着这兄妹俩拿花生米护砸,争嘴。这场嘴仗的结局,胜利方毫无疑问是苏星儿。苏千珩又一个人在一边哭唧唧。

苏星儿,坏人……老坏老坏了!

家宴结束后,大家该玩玩去了。苏星儿和一群姑娘们一起燃灯,点的是宝塔灯,捡拾瓦砾搭成宝塔形状的灯,用瓦叠成七级宝塔,中间供地藏王,四周燃灯。还有柚皮灯,南瓜灯、桔子灯……柚皮灯用红柚皮雕刻各种人物花草,中间安放一个琉璃盏,红光四射。还把柚子灯漂入池河水中作游戏。一个接一个的塔灯,柚皮灯……黑夜里的点点火光温暖夺目可好看了。

芳娘将果品、鸟兽、鱼虫形及‘庆贺中秋’等字样做竹条扎的灯笼上糊色纸绘各种颜色。灯内燃烛用绳系于竹竿上,高竖于瓦檐或露台上,或用小灯砌成字形或种种形状,挂于家屋高处,高可数丈,姑娘们聚于灯下欢饮嬉戏打闹为乐,满城灯火不啻琉璃世界。

顾沉瞧了眼玩得正欢腾的苏星儿,嘴角勾起完美的笑容:“让她玩吧,我们自己来就行了。”苏千珩撇了撇嘴,手里拿着孔明灯看了眼玩得很开心的苏星儿满眼羡慕,看向顾沉时却全是幽怨:“阿沉你偏心!”

“我怎么了?”顾沉歪头看着对面的苏千珩一脸不解。苏千珩生气的指着花园里和姑娘们一起玩得开怀大笑的苏星儿:“你偏心星儿!凭什么她玩我在这儿帮你?”你是小孩子吗?顾沉无奈的看着苏千珩:“你也可以去叫她来弄啊!”将手里的孔明灯弄好放下又看着苏千珩补了句:“只有你不怕她揍你。”

苏千珩撇了撇嘴,没声了。顾沉扬了扬嘴角,还治不了你了。

当所有孔明灯都弄好了,四大护法叫姑娘们过来可以放孔明灯了。顾沉率先喊道:“星儿!放天灯了,快过来。”苏星儿听见了,便向顾沉跑了过去:“来啦!”

点燃灯芯,顾沉和苏千珩替苏星儿拉着往上升的孔明灯方便苏星儿写字。只见苏星儿刷刷刷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便停笔了:“好了。”

只听芳娘一句,“放天灯。”众人将手中的孔明灯放开,上百盏孔明灯齐齐升上天空,溺水阁外也有孔明灯渐渐升入天空,霎时间,天空飘满了孔明灯,温暖耀眼的火光在那黑漆漆的天幕上仿佛一颗颗耀眼的星星。,温暖而又美丽。

“星儿,你刚刚怎么就只写了个名字?你的愿望呢?”苏千珩东看看西瞧瞧,发现只有苏星儿的孔明灯上只写了一个名字。突然间又是不解又是好奇。

“无愿可许,无望可成……又何必向天诉说。”苏星儿笑盈盈的看着满天的孔明灯,她的愿望永远不会实现,又何必自讨没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有欢庆就会有酒,有酒就会有酒鬼。

酒过三巡,该醉的都醉得差不多了。

俩酒鬼凑一堆儿的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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