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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骑士授勋

残破的身躯也已千疮百孔,镶嵌于血肉之中的断骨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而更加深入伤口,深浅不一的伤口也随着每一次的心跳而流出鲜血。

当车行老板捧着一手的血液凑近凯南的唇舌之时,他就知道那个所谓的无法拒绝的机会是什么了:舍弃自己作为一名人类的身份,去以一个吸血鬼的身份苟延残喘。

“快点决定吧,凯南,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没错,时间不多了。凯南的视野已经开始发黑,失血带来的缺氧也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我,我得活下去,我,我,要活下去。

嘴唇张开了,舌头颤抖着伸了出去,凭借着感觉探向了车行老板的手中。

“喝吧,喝吧,你将拥抱新生。”车行老板将自己的手凑近了凯南的嘴,将鲜血喂入了他的口中。

这捧鲜血给凯南注入了新生,他的眼神再度明亮了起来,已经流出的鲜血开始沿着他的脚踝漫上全身,然后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虫茧。

“我们成功了?”带着面纱的修女嬷嬷走到了车行老板的身边。“他摆脱了诅咒?”

“没错,没错,我们成功了。”车行老板捂住了脸,开始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车行老板的手按上了那具老神父留下来的虫甲,朝着那原来露出眼睛的观察缝中吼叫道,“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我的假设是对的!只有这个才能拯救哈姆雷特的所有人!”

“不要担心,老伙计,你会和他一起战斗的,你会看到他是怎么拯救所有人的!”虫甲的头盔被拔了出来,被车行老板高高举上了天空。

“快,快,把棺材都撬开,把虫兽都准备好!我们要为我们的骑士,准备好一场盛大的授勋仪式。”

随着太阳的落下,满月升到了空中,将惨白的月光挥洒到了墓园的门前。

此刻,运尸车上的六具棺材已经被卸载了下来,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来,整齐地排着了土路上。

至于那空荡荡的六具棺材,被垒成了阶梯状的台子。而车行老板正坐在上面,抚摸着一只高大的虫兽,任由着它舔舐着自己手上伤口里流出的源血。

虫茧动了,半透明的薄膜开始变得明暗不定,里面那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开始活动了起来。在下一秒,在车行老板炽热的目光中,凯南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不同于车行老板或是老神父的模样:苍白的面孔,血红的眸子,外加上几份虫豸的特征,凯南的新样貌却和当初的女伯爵有几分相似:黑红色的瞳孔,过分白皙的皮肤透着带着几份蓝色的血管,外加上一副过分英俊的面孔。

“来吧,凯南,到这里来,在这里跪下!”车行老板从棺材阶梯台子上站了起来,挺直了身子,招呼着那位刚刚获得新生的后裔。

此时此刻,在月夜之下,一场只属于午夜贵族的骑士授勋仪式开始了。

“凯南,在这里跪下。”车行老板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好让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凯南听清他的命令。

凯南下意识地服从了他的命令,拖着赤裸的身躯在他的脚下跪下了。

“凯南,哈姆雷特之子,在血与月的见证之下,我以午夜贵族之名,册封你为圣血骑士中的一员。”

车行老板平举起了双手,鲜血从他手上的伤口中流出,在空气中盘旋着,然后卷上了一旁的运尸车和上面的圣烛台和残破的水银钉。

在这场血腥风暴中,运尸车上的利刃,圣烛台和水银钉开始被腐蚀,将血液染上了一层黑色。

车行老板的手轻轻抬了下,溶着铁与金的血液平静了下来,重新流回到了他的手上,开始凭空浇灌出一把手半剑。

接着,鲜血开始从剑刃上褪去,雪白的锋刃在月光下映照出车行老板那张变得更加苍白的面孔。接着,鲜血开始从配重球与镀金的剑柄之上褪下,最终在剑格的中心凝结成了一颗猩红的宝石,甚至比车行老板的眸子还要更加令人恐惧。

当这柄手半剑被铸就而成之时,车行老板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重新稳住了。

剑身在凯南的两边肩膀上轻轻地各拍打了两下,然后被递入了他的手中。

“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我,嬷嬷,还有神父,有七样礼物要赠于你。”

“第一样,是圣人的源血。在你昏迷的日子里,神父用它喂养着你,用它从邪神的污染中保护了你。”

“第二样,是旅者的长剑。这把手半剑,是用我的源血,将运尸车,圣烛台,和你家传的水银钉重铸而成的,它是凡人之敌,也同样是亡灵之敌,血裔之敌。”

“第三样,是牧者的虫兽。”车行老板抚摸了下身旁的虫兽,“它是我的虫群中最强大的一只,现在,我将它托付给你。”

“第四样,是罪徒的盔甲。”老神父遗留下的虫甲被嬷嬷推了上来,开始一件件地为凯南穿了上去,“在那场没有尽头的战斗中,这件属于他的盔甲在一次次的战斗中被锤炼,而现在,它是你的了。”

“第五样,是旧日的侍从。”伴随着这句话,嬷嬷开始吟唱出了无名的歌谣,而在歌谣中,那六具尸体开始慢慢站立了起来。

凯南回过了头,他的瞳孔突然一下子收缩了。他认得这六具尸体,不,确切的说,这六具尸体是他的噩梦。

但现在,他们站起来了。他们的面孔已经被细心地擦干净了,那些伤口也被肠线细细地缝好了,连身上的链甲和罩袍也被修补好了。

“是他们,凯南骑士,我和车行老板从亡灵手中夺下了他们的尸体,然后用伏都教中的秘法复活了他们。现在,他们是你的侍从了。”嬷嬷将六位还魂尸带到了凯南的面前,让他们向凯南跪下。

“第六样,是骑士的誓言:邪魔之戮,人类之佑。”

“邪魔之戮,人类之佑。”凯南机械地重复了这句誓言,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誓言和法尔贡他们平时说的有什么区别。

“而第七样,”车行老板从棺材阶梯上走了下来,握住了凯南手中的手半剑。“是自由”

还没有等凯南反应过来,手半剑的利刃就贯穿了车行老板的心脏,但正如他介绍这把剑的那样,这一次的伤口,不会再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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