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猪人在扮我？他娘的猪人在扮我？我是猪人？猪人是我？呵，呵，哈哈！我大爷的会是这些吃人肉的野兽？我会是猪人？
卢修斯在狂笑着，鲜红的猪血从他手上的剔刀上往下流着，睁大了眼睛，像个杀猪匠看肉猪一样地打量着剩下的十四个剥皮小子，打量着它们脸上的那张扭曲的人面皮面具。
“都给俺把面具摘下来啊！装神弄鬼地有意思哈？”
但猪人并没有回应他，也许是因为听不懂，也许是因为这根本不重要。它们们只是在狂呼着那个最后的哥特字母，“欧米茄！欧米茄！”
“把刀子给我拔出来啊！肉猪们！”卢修斯举着刀逼近了它们，“让我看看你们这些阉种有没有点卵蛋！”
几个杀猪小子连忙上去拖着了他，口里一个劲地安抚着他，“老大，别刺激它们了，等，我们得等！我们解决不了这么多。”
“来吧，你们这些野兽，来呀，你们不是想继续吗？”卢修斯在他们的手臂间挣扎着，但是还是一点点地被拖到了隧道之中。
“卢修斯老大！够了，够了，让它们念叨去吧。我们拖时间就可以了！”
狂呼还在继续着，几个猪人屠夫上前拖过了那个剥皮小子的身体，亮出了屠刀，开始肢解着这具尸体，将一块块血肉分割了出来，扔进了猪群之中。
猪人们依旧在高呼着欧米茄之名，只是在言语之际夹杂了几声吞咽之声。
面对着这样的一场盛宴，连杀猪小子们都不由地有点反胃了。
“该死的，它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要不咱们打断它们试试？”
“你不要命了啊！这么多猪人，万一激怒了咋整？”
但盛宴依旧在继续着，那个剥皮小子的残骸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脊椎和连带在上面的头颅。
猪人屠夫将仅存的残骸举了起来，整个扔入了猪群之中。残骸被无数只猪手传递着，一直到了那个中央处的铁荆棘环之下。最后，它到了一个握着一柄反曲刃的小刀的猪人手里，它将这个带脊椎的头颅挂在了铁荆棘环上面，用上面的一根倒刺像是屠宰的挂钩那样勾入了尸体的下巴里。
反曲刃的小刀开始在那个头颅上游走，轻巧地滑入了皮下，细致地一点点分开脂肪与皮肤的间隔。
它们到底在干什么？它们想干吗？杀猪小子们紧张地举起了手弩，将弩箭对准了他们前那些狂热的猪群。一个拖着卢修斯的杀猪小子突然脑袋一机灵，扒开了卢修斯的手，将那张人面皮面具抢了出来。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都看到了在面具上是哪一张面孔了。
弩机被颤抖的手扣下了，短矢从弦上飞出，贯穿了十五步之外的那头猪人的喉结。
猪人们的呼号声戛然而止，它们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个头颅上移到了杀猪小子们的脸上，彷佛是他们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在这一瞬间，下水道陷入了寂静之中。那个冒失的杀猪小子的手悬在空中，但弩弦依旧在颤动着。那几个拖着卢修斯的杀猪小子手上松了劲，让卢修斯挣了开来。但在下一秒，手弩被重新上了弦，飞斧从腰间被摘下，猪人的屠刀被油腻的大手拎了起来，沾着油脂的骨刀被蜡烛点燃，战吼从两个互相为敌的物种的嘴里涌出。
第一波冲向下水道屠夫们的，是那些站在第一排的剥皮小子们，它们抄着双刀，高吼着欧米茄之名扑了上来。
“弩箭，飞斧，少跟他们近战。”卢修斯第一个迎头冲了过去，将一个剥皮小子截了下来。弩箭和飞斧越过了他的身体，射入了猪群之中。
呵，剥皮小子？只是群劣质的模仿者罢了。没有弓弩的它们只能埋下了头，强吃了这一波箭雨和飞斧，但除了两个被飞斧命中的家伙，剩下的猪人却是硬生生地受了几箭，除了让它们的冲锋顿了一顿，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地接近了杀猪小子们。
杀猪小子们骂了一声，将手弩扔到了地上，抽出了腰上的剔刀，也跟在卢修斯后面冲了上去。
猪人和人类纠缠到了一起，在肮脏的下水道中厮杀着，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在刃尖上舞动着。
下水道从来不属于古板的骑士，也不属于那些圣光的教徒们，在这些狭窄的隧道之中，短小的尖刀，下三滥的阴招，才是恶棍，流氓和刺客们的最爱。
战况依旧在胶着着，但好在并不是每一个猪人都像刚刚那个和卢修斯交手的家伙一样厉害。而在拥挤的隧道之中，猪人屠夫和纵火小子们挤成了一团，举着武器，不知是否是担心误伤了剥皮小子们，只是在那儿对着混战中的猪人和人类干瞪着眼，瞅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加入战团之中。
卢修斯一肩将一头剥皮小子撞了个踉跄，缩着身挤入它怀中，剔刀连在它肚子上捅了三刀，再一把将它推到了另一头剥皮小子的身上。和那头猪人缠斗着的杀猪小子见了这个机会，一个猛扑将它按倒在地，往它脖子上来了一刀。
但还未等杀猪小子起身，另一头猪人屠夫就猪突了上来，一脚踢到了他腰上，将他扫到了边上，罢了，就弯下腰来要把这个肉人拎起来好一刀了账。
正弯到一半，那猪人屠夫的腰上便是一凉，一把杀猪尖刀从后腰上刺了进来，一个拧腕，就让猪人屠夫跪倒了在地。但还未等这个偷袭的杀猪小子往它喉咙上补上一刀，一个纵火小子就一手举着燃烧的骨棒，一手握着火油罐扑了上来。
下水道中的混战仍然在继续着，卢修斯喘着粗气，四下环顾着自己手下的小子们，借着一个短暂的喘息，开了口：“还……还活着的出个声，向我靠过来！”
听着几声稀疏的应和声，卢修斯的心不由地凉了大半，难道真的不是政委他们吗？难道那些灰尘真的只是幻想吗？不，不，我得保护他们，他们，是我的孩子们！
卢修斯大吼了一声，卖了破绽，硬生生地吃了一刀，拼着伤势把剁骨刀砍进了面前那个猪人的脑壳。
“还能动弹的，跟我走！”
但就在这时，隧道再一次震动了，只是这一次，落下的不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灰尘，而是大块大块的碎石。
地面上的阳光终于愿意屈尊眷顾这些下水道的屠夫们了，它们如同利剑般刺入了飞扬的尘土之中，在其中划出一道道的光柱。
这是刚刚升起不过大半个小时的晨光。政委没有抛弃我们！只是路上多花了些时间！
此刻，死从天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