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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放逐十年

“四海王长公子蓝天,藐视皇权,本是死罪!但念其父蓝枫功勋卓著,劳苦功高。故放逐出家门,十年不得回幽州!”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对于罗杰来说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容忍了。皇室的尊严不容侵犯,但是蓝天也动不得,一动就是逼着蓝枫造反。这样的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面子和蓝枫相比孰重孰轻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为此,蓝凤凰专程从孔圣学府赶回来,蓝麒麟更是差点刀劈送圣旨的小宦官。姐弟俩,是好言相劝也好,胡搅蛮缠也罢!始终没有改变父亲执意让蓝天出府的心意。

听雨阁内,步青云披散着头发,手中正在奋笔疾书。而他身后的蓝天,安静的等待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老师。”看着步青云放下笔,蓝天才敢开口。他虽顽劣,气走了不少老师,但是对于步青云还是丝毫不敢怠慢。不是因为步青云在四海王府的地位,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要走了?”

“是的,明天我去看看母亲,就准备离开了。”

步青云转过身,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肩膀,为他佝偻的身材增了几分狂野的感觉。

“看看为师,这副字写的如何?”

蓝天走上前去,仔细观赏这幅新鲜出炉的墨宝。字是正宗的狂草字体,这也符合步青云放荡不羁的性格。字数也不是很多,仅仅八个大字:未雨绸缪、谋而后动。老师的字他看的多了,为何独独让自己观赏这一副。

“天儿,你要走了!老师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幅字画送给你。你什么时候,看懂了,悟透了,做到了!天下再无任何人和事会成为你的阻碍。”

将字卷起来,郑重的交给蓝天后便上楼了。蓝天并没有跟去,而是独自留在原地,双手捧着这八字真言,沉思很久很久。

天下大道,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看似简单的八个字,包含着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红秀早已收拾好了一切,在门口侯着。

“出发吧!”今日的蓝天,难得的郑重,连衣物都从平日的素白换成了沉稳的黑色。

四海王妃的陵墓,就在梅花海不远处的山上。背靠青芒山脉,脚踏梅花海洋,青芒山脉蜿蜒如长龙,而陵墓的位置则是在龙角靠后一点。这是步青云选的位置,按风水学的说法,叫做前山玉屏案,后伏青龙肩。

这一路上的每一颗树、每一朵花都是蓝枫亲手所栽。整座山,包含着蓝枫太多太多的心血。

蓝天就这么一路走到碑前,发现父亲早已在这里。蓝枫的出现并不让蓝天感到意外,毕竟父亲只有有时间都会在这里陪母亲坐一会,和她聊聊天。但是,白苏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站在父亲身边。

蓝枫用手背轻轻的抚摸过这块由步青云书写,自己亲手镌刻的碑体。这一刻,他面对的不是一块冰冷冷的石碑,而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名满天下的四海王,他只是一个思念亡妻的平凡丈夫,一个简单而普通的男人。

“丫头,你知道下面睡着的是谁么?”摸着石碑,蓝枫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回过头来问白苏。

“四海王府唯一的王妃,吴晓!”

对于吴晓这个名字,恐怕北燕的所有女人都不陌生。也可以说,吴晓令北燕乃至天下所有女人都嫉妒,因为她有一个爱他的男人蓝枫。都说男人本“色”,蓝枫却是个异类。试问那个富贾高官不是妻妾成群,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地主都有那么三五房小妾。北燕第一军神,坐拥幽州为封地的四海王却仅仅只有吴晓一个妻子。对于妻子喜欢的任何东西,蓝枫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搞到手,送给她。试问这样的爱情,世间又有那个女子不想拥有呢?

“她啊!十六就跟了我。那时候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无权,无势,还没钱。她跟我不一样,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葬剑谷二小姐。那个时候穷啊!连个她买个好点的簪子都没钱。后来,就送个特别廉价的桃木簪给她。就这样,她还那么开心。”蓝枫说到这里自嘲的笑着。这些旧事,就连蓝天都没有听父亲说起来过。

蓝枫看着石碑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接着讲“门不当户不对,他家里不同意,她就偷着跑出来跟我私奔。有一次我问她,晓晓啊,你有什么愿望啊!她笑着说,有呀!第一我希望天下太平,第二我希望一生有你。为此,我投到当时还是燕侯的罗杰麾下从军,征战天下,日后完成了统一,这天下就能太平了。晓晓的愿望也就是实现啦!本想着天下太平以后,种上几亩田,和晓晓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可是,我没本事啊,打了那么多年,天下还没太平。她终究是没等到大一统的那一天,先一步离我而去。我真是不中用,不中用啊!”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刚毅冷酷的杀神此刻哭的像个孩子。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蓝天心里也很难受,想安慰老爹又不知从何开口。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没有经历过别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没有资格说那种安慰人的屁话。

上前握住老爹的手,轻拍着他的肩膀。如果不是今天老爹说出来,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故事。母亲的离去对他的打击真的太大了。

什么狗屁的天下苍生,什么他娘的黎民百姓。当初为了她才去打天下,她都没了!这天下打下来又有什么用?没有你与之共享,又有什么意义!这是对蓝枫最真实的写照。

蓝枫离开的时候,眼眶肿肿的。走之前,将一对血玉镯子的其中一只给了白苏。这玉镯是母亲挑选给未来儿媳妇的,父亲当着自己面儿将玉镯给了白苏,就意味着白苏已经是他内定的媳妇了。虽然他对白苏没有任何感觉,但父亲今天的状态让自己把拒绝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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