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旅看过来的表情,神色莫测。
关柠起身,向他迎上去。
“郑旅?”
“我要走了。”郑旅早早的就将东西搬走了,原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愿再见他们一家三口的热闹。可车子准备启动时,还是忍不住跑回来,想再和她说几句话。
关柠看看他身后,是从入口过来这边的,猜他已经搬过东西出去了。“哦哦,那你里边还有东西需要搬么?需要帮忙么?”关柠问。
“我是说我要回美国了。”
“啊?”关柠有些没反应过来。
郑旅没说话,单只看着她。
关柠这才意识到他想表达什么。
“你、你们现在还好吗?”郑旅苦涩的开口。
“挺、挺好的。”关柠微低头,有些回避他的目光。
“他对你好吗?”
“很好!”关柠目光温柔却坚定的告诉他。
“那、那,那你爱他?”
“爱。”
郑旅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连呼吸都是苦味的。
关柠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见他不说话了,两人沉默了小一会儿才开口:“那,祝你工作顺利。到那边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
郑旅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头,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了,却还是忍不住要回头问问,似乎听到她过得好自己就能死心了。可其实根本是自找难受。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好像还活在她还在的梦境中,总感觉两个人是吵架了,总还会和好的。直到时间越过越长,却总不见她回头。
后来他回了学校,那种不确定感越来越强,偶尔一个人发呆,甚至怀疑两人是否真的在一起过。清醒时,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两个人早已分手。
他也是最近又回来的,也知道了她已经有新男友了,不过当朋友告诉他是林北风时,还是吃了一惊,转念,似乎又合情合理。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是有些愤怒的,可就在刚刚,他明白了,不管自己什么想法,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对自己,也不重要了。
“他……”关柠走近,林北风见郑旅也已走远了。
“什么?”关柠没听清他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林北风招呼她过来坐:“这是我刚刚去车里找到的自热锅,我也记得我是买了的,最后却没看到,所以就去找了。看,这是你的,已经加热好了。”
“小立吃了么?”关柠满场搜寻关小立的身影。
“他早吃过了,他起的可比你早。”林北风笑话她。
关柠顾不得他笑话,因为她又没看见关小立的身影了。“唉,那是小立么?”那边小下坡挡住了视线,只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动不动。
“他刚刚就在那边玩的。那,那不就是小立嘛!”林北风先是奇怪,以为关小立又走远了,看到人后,大声喊他:“小立,关小立!”
“唉!”关小立应了一声,却依旧一动不动。
“过来!你在干嘛?我们等下要去散步了哦。”林北风道。
“嘘!叔叔你别太大声,吓着这些蚂蚁了!”关小立刻意压低声音。
林北风起身去看他到底在干嘛。
“蜻蜓啊。”走近林北风才看到关小立趴在草地上,盯着一群蚂蚁将一只死去的蜻蜓运回洞里,因为蚂蚁走太慢了,关小立才一直趴着不动。
“什么?”关小立仰起头看林北风。
“蜻蜓呀。”林北风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关小立可能都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蜻蜓。
“蜻蜓。”关小立若有所思,突然就兴奋的道:“我想起来了,我妈妈给我讲过蜻蜓的故事!”
然后又自己念念有词:“这就是蜻蜓呀。”
“对呀,这个季节说不得水库边上还有呢。”林北风想了想。
这时,吃完早餐的关柠也过来了,就看见关小立正缠着林北风去看蜻蜓呢。
一说这事,确实,城市里蜻蜓越来越少了,几乎看不到。但对关柠来说,小时候暑假回老家的那次经历还是印象深刻的,有小哥哥小姐姐带着一大群小孩子上蹿下跳,每天爬山入水的,其乐无穷,就像上次说到的到河里去洗澡。而那时候,用竹子竹枝编的一个小小的工具黏上蜘蛛网到处去扑蜻蜓也是乐趣之一。
这个故事,她也当睡前故事讲过给关小立听。这下,一看眼前情景,马上就兴奋起来,提议他们也去扑蜻蜓去。
“耶!去抓蜻蜓喽!”关小立马上就跳起来庆祝起来。
林北风虽对抓住蜻蜓的可能性表示怀疑,但看他们俩这么有兴致也就没说什么扫兴的话。而是将关小立的一身尘拍掉,把他单手提出这个蚂蚁堆里。
还别说,三个人在水库确实找到了蜻蜓,它们喜欢停在护湖堤上的树枝上。偶有飞入桥上空盘旋的蜻蜓,大家都帮关小立去抓,但也并不认真,所以玩了好久一只也没抓住。不过,仅仅这个过程,关小立就已经很高兴了。
跑了,跳了,笑了,闹了,也就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关小立想起他还有一只小黑狗,还没有接回来,问起时,林北风想了下,估计它已经痊愈了,可以接回来了。
关小立一听,就要立马去接,一刻都不肯耽搁。
林北风没法,只好打电话过去确认情况,再调转车头过去接小黑狗回家。
但还没接到小黑狗,因为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大人们决定先去吃完饭再说,关小立也只好嘟着嘴陪这俩大人了。
林北风带他们去上次自己公司应酬时,就注意到的,以他的挑剔都不得不承认味道十分不错的那家“一食阁”。有的时候,他总想将自己吃到的好食物,看到的好风景,都分享给他们。
坐定之后,服务员拿过菜单,按着家庭地位的排序,菜单自然是由林北风直接递到了关柠面前。
各自点了几道菜后,三个人就坐着聊起了天。
但因为是在大堂坐着,所以三个人也都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随意聊着。
三个人正聊到给小黑狗取名的环节,三个臭皮匠各展奇招。
林北风:“我家小时候有只小白狗,就叫小白。这只正好全黑,就叫小黑怎么样?”
关柠:“额,哪有这么随意的。嗯……这样吧,先想想其它名字,要是都没有好的话,再考虑这个好了。”
关小立:“就叫小立吧!跟我一个名字!”
“嘘。小点声。”关柠提醒他,小孩子有时候就是没法控制好自己,容易突然兴奋,俗称一惊一乍。
林北风:“那我们叫小立的时候,是它应呢,还是你应呢?小傻子。”
“我才不傻呢!”
关小立的声音在各自窃窃私语的大堂显得有些尖锐。林北风赶紧一巴掌将旁边关小立的嘴巴捂住,并向旁边投来注目的视线点头致歉。
“要不咱们换个包厢吧?”林北风向关柠提议。
关柠正想说话,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女声:“真的是你们呀!”